“老师。”段白焰的手扣在她肩膀上,低声道,“我跟竹沥约了婚庆公司,要尽快敲定婚礼请柬,您好好休息,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您,好吗?”
姜竹沥从来不知道,段白焰能说出这么体面温柔的话。
他明明一直都很凶。
“当然好。”高老师还是笑,“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结婚记得请我。”
“老师再见。”
姜竹沥不好拒绝,只好也站起身。段白焰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牵她。
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还是被他握住。
林鹤漫不经心地站着。
最后的目光,落在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良久,他撇开眼,眼中浮起隐晦的不屑。
“嘁。”
***
段白焰脸色不太好,出了病房,气压愈发变低。
姜竹沥不明白哪里又惹到了他,他一上车,先掏出一张手帕。
然后开始给她擦手。
认认真真,来来回回,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段白焰……”
她想抽,抽不回来。
你这样好可怕啊,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后半句话她不敢说。
“我的手其实不是很脏,刚刚才洗过……”
“他碰了你。”
“谁?”姜竹沥一愣,以为他在说高老师。
“林鹤。”
他垂着眼,下颚线条紧绷,眼中深不见底,两个字读得咬牙切齿,车内的温度陡然降下来。
即使这好像并不正确……
但他愈发难以忍受。
从重逢那刻开始。
别人多碰她一下,他就想杀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段白焰OS:对,我就是做不出银镜,我老婆真棒。粉色的,我喜欢 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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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阅读理解:
#讲话只讲一半,是不是段导自创的自杀方式#
第6章 一直留着
姜竹沥愣了半天。
迟迟反应过来,她几乎羞愤地反扣住他的手,迫使他停止擦拭的动作:“可你现在不是也在碰我吗?”
段白焰为她的小动作一僵。
他垂下眼,看着她柔软干燥的手,似乎有些疑惑,她怎么愿意主动握住他。
分手的时候,她明明说过。
他让她感到窒息。
“还有,你怎么能跟高老师讲那种话?”姜竹沥又急又气,“我知道你也许想维护你的面子,但现在撒谎,以后圆不回来,不是会更……”
他身形猛地一顿。
姜竹沥吃痛:“疼,你放开……”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呼吸不稳,“结婚是为了维护我的面子?”
“不然呢?”姜竹沥苦笑,“就像你今天特地带我来医院,不也是为了夏蔚,怕事件发酵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段白焰如鲠在喉。
心情一言难尽。
他甚至想,他为什么是个人,不是一道阅读题呢。如果他是张试卷,姜竹沥一定能逐字逐句分析出他所有行为的意思,高分毕业。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瞎几把乱猜。
“我不知道你跟她到底是……是什么关系。当然了,你的私生活我也无权过问。”说到夏蔚,她显得手足无措,“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那个视频真的不是我发的。虽然我昨晚在做直播,但那时候我看你……我看台灯倒下去,就赶紧把直播关掉了。所以我能理解你想保护她的心情,但你的确没找对人……”
段白焰眯眼,看着她的嘴巴一开一合,心里烦透了。
想把她按在这儿亲。
但是……
不,不能开口。
谁先服软,谁就输了。
……可她在冤枉他!
“你哪来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善解人意?”
段白焰还是没忍住,用不耐烦的语气,凶恶地打断她。
姜竹沥微怔,心底卷起浓重的委屈。
“我只能,只能解释到这种地步了……”
分开的这些年里,她想过无数遍,其实她跟段白焰之间唯一的不平等,不过是她喜欢他。
所以不管他怎么过分,她都在退让。
可她已经不是十六岁了,即便勇气被生活打磨掉,她也应该有更强的应对能力。
然而事实是,她没有。
她十年如一日地喜欢他,十年如一日地手足无措。
“我……对不起。”姜竹沥沮丧极了,“下次有机会见面,我会当面向夏蔚道歉。”
说完,她一刻不敢多待,急匆匆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段白焰心里一慌,几乎下意识就要去追,并脱掉裤子自证清白。
可他视线一转,看到她遗落在副驾驶上的草莓盒子,更大的的困惑浮上心头——
到底为什么,姜竹沥总觉得,他不喜欢她?
***
姜竹沥心情不好。
翌日上班,领班打趣她:“昨晚通宵做直播了?”
她在做直播的事,几乎整个餐厅的同事都知道。
姜竹沥的专业与餐饮压根不搭边,她能进这家餐厅,某种程度上,还是沾了那点儿名气的光。
“没有。”她微微笑,“可能是这几天刚回来,还在倒时差,所以精神不太好。”
“好在这段时间工作还不算多,那个小学生的蛋糕单子,可以推到下周再做。”领班笑了,“你加油干活,争取早点儿回去休息。”
姜竹沥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她刚刚下班,前台就有人传话:“竹沥,有人找!”
姜竹沥心里咯噔一声。
点名道姓,别是客人在甜点里吃出蛆了吧。
她匆匆跑过去,餐厅大堂里光线充足,一个颀长的人影背对着她立在窗前,西装革履,手上似乎还拿着束花。
有点儿眼熟。
姜竹沥皱皱眉,走过去,不太确定地道:“林鹤?”
青年转过来,笑着将花递给她:“我来接你下班,喜欢吗?”
“哇!”前台小妹妹像个收了钱的托儿,惊呼声十分浮夸,“好漂亮的香槟玫瑰!”
可姜竹沥只感到尴尬。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低声提醒:“我要结婚了,林鹤。”
林鹤却笑了。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低的:“如果我在这儿拆穿你的谎话,你会不会很没有面子?”
姜竹沥一愣。
林鹤笑得更开心,温柔地问:“晚饭想吃什么?”
“大排档。”
姜竹沥不假思索。
她仰起脸,“就街口那家,我们可以坐在江边,一边喝酒一边撸串。”
林鹤的笑脸明显出现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