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帆恶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黑眸深深,张扬恣意:“赵逢春我告诉你,别说我只是辞职了,就是破产了,老子照样养得起你!”
赵逢春直直盯着他,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说脏话。”
陆远帆快要吐血,直接把她压到了沙发上,用力地亲她,眸色加深,声音变得沙哑:“其实,我还有更脏的!”
“你——唔——”
赵逢春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刚开口就被堵住了唇,等后面有机会说的时候,已经是曲不成调,泣不成声……
第114章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陆远帆离开公司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陆远帆那场拍卖会的事情澄清了,但是天一公司却被人盯上了,省内某官员贪污受贿落网,供出了天一公司背地里借文物交易洗黑钱的事情,光他所知道的涉及金额就高达几十个亿,一经曝出立马引起了社会轰动。
国家相关机构迅速介入调查,结果远比想象地更加令人吃惊,天一不仅虚假交易洗黑钱,而且还伪造文物以假乱真牟取暴利,就光是近半年所做成的几笔交易就从中洗白了几十个亿的不合法款项,舆论哗然。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陆远帆之前的那场拍卖会,反转太快,前几天天一还借机发声明公司绝对没有“假拍拍假”,没想到现在就被打脸,公众热议天一造假洗钱和高官贪污受贿的事,高声批判黑心官商勾结吃人血馒头。十个亿啊,那可是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没有的财富,有些人却轻而易举地拿来享受,怎能不让人嫉妒厌恶?
被抓的官员供出了一溜名字,他所坦白的交易金额也能和调查出来的对上号,警方迅速立案,天一公司暂时被强制停止经营业务活动,名单上的一众参与人等也很快被拘留,其中新任总裁刘胜赫然在列。
光是刘胜一个人就从中非法牟取了价值五六个亿的财富,他高价买下假的“星月之心”蓝钻的事桐城的上流社会皆知,当时天一董事长刘赫硬说是他给的钱,此番一曝光,明眼人当即明白了那四个亿的来处,不由感叹刘胜的胃口,一口吃这么多活该被噎死!
而陆远帆这个前任总裁,虽然曝光名单上也并没有他的名字,但是毕竟那些交易时候他还在职,于是也被警察请过去喝了好几次茶。
陆远帆本来不准备告诉赵逢春的,但是见她实在是担心,也就说了真相。
一切都在陆寻的谋划之中,当初陆远帆办那场拍卖会的时候他就已经算计好了现在,借此事引起舆论关注让陆远帆合理离职,然后再告发参与洗钱的官员给刘家的公司重重一击,那时候刘胜想帮高萱掏钱被拒绝了就是因为怕他作为买主有起诉的权利,而高萱是陆寻一伙的,自然不会告陆远帆。虽是没料到高萱会因为爱情反水,但是她那么一出反而帮了陆寻完成他的计划。
刘胜利用职位之便帮人洗黑钱也是陆寻一手促成的,不然刚回国的他哪里有关系和人脉认识省内高官和黑帮大佬?要知道刘赫怕他再胡乱生事可是拘着他的,就没给他太多钱,但也恰恰就是刘胜没钱不服气,才给了陆寻机会。
金钱冲昏了人的头脑,也是刘胜太过心高气傲,一切都进展地那么顺利他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只是利欲熏心还贪婪地想要更多,一步一步跨进了陆寻挖下的陷阱。到最后陆寻还找人哄诱他买下了假的“星月之心”,让刘胜把钱全给吐出来了,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陆寻把刘胜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以他的性格必然不敢告诉刘赫他洗钱的事,挣钱了还妄想宴会上拿出“星月之心”展现自己的能力,让父亲刘赫对他另眼相看。刘胜瞒着刘赫,也就丧失了刘赫帮他销毁证据擦屁股的机会,自取死路。
“你放心,我是正正经经合法守法地工作,那些阴私事情一件没参与,去警察局只是做做调查而已,不会有事的。”陆远帆安抚道。
“那就好。”赵逢春点了点头,随机想到什么皱起了眉,“那陆寻呢?”
陆远帆还以为赵逢春是在担心陆寻,解释道:“我哥那么地谨慎,要是有什么证据他早就销毁了,不会留下把柄的。”
却没想到赵逢春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相信你哥的能力,只是觉得陆寻的心思太深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联想不到拍卖会、星月之心和刘胜洗黑钱有什么关系!”
闻言陆远帆眸光暗了暗,是啊,如果不是陆寻告诉他,他又何尝能想到呢?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是他参与了的,但是却被蒙在鼓里的?
“不说这些了,你不是想要我给你画画吗?等我回来。”陆远帆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揉乱了她的头发,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真的!”赵逢春惊喜地抬头,激动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笑着说道:“拉勾!”
“幼稚。”嘴上这么说,陆远帆还是伸出手来跟赵逢春傻傻地小指勾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赵逢春龇着牙笑得格外灿烂,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其实也就是他答应了给她画一幅肖像画而已。
那天见高萱回来的晚上赵逢春就提了这件事,怯怯地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帮她画一幅画。
陆远帆一听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然而却没接她的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声“睡吧”。
赵逢春乖乖地点头闭上了眼,没再说什么,但陆远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失望。
之前她说话的眼睛明明是亮着的,但是听到他的话后却暗下来了……
陆远帆沉思到了深夜,他的右手不是拿不起画笔,只是画不了以前那么好而已,真的有必要放弃吗?
于伟说过,陈觅夏说过,陆寻也说过,但是陆远帆都没听过,但是这次赵逢春没说,他却听到了心里。
画画曾经是他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他那么喜欢画画,喜欢到不能画宁去死的地步!
陆远帆惘然,直到睡梦中的赵逢春无意识地呓语出了“洛远”两个字,他的心门蓦地打开。
洛远是他,他是洛远,洛远是他忘不掉的记忆,画笔是他割舍不了的情怀。
人生还很长不是吗?或许换一种活法,会得到意外的惊喜。
于是,陆远帆今天提出了给赵逢春画画,有了爱的人心会变软,他愿意为她而改变。
赵逢春想到这一点,既惊喜又感动,那晚陆远帆一下子就变了脸,吓得她不敢再提及,都已经完全不抱期望了,却没想到他突然给了她一个承诺。
他答应了说要给她画画,赵逢春开心地都想跳起来,心中无比地欢喜,原来她在他心里那么重要。
“那好,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等我回家。”
陆远帆要去警察局一趟,两人恋恋不舍地吻别,赵逢春把他送到了家门口,远远望着他的车离去。
人影都快消失不见了,陆远帆的目光依然不舍得挪开,痴痴看着窗外,愉悦地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真好,他的女人在家里等着他。
然而等陆远帆回了家,赵逢春却不见了……
*
陆远帆离开后不久,赵逢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乍一听到电话里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她就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浑身不能动弹。
“蓬蓬,你还记得我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就算已经过去十年了,赵逢春还是一下子认出来了她,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
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现在却突然地出现,赵逢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有一点她很确认,她想要见她。
“你在哪里?”赵逢春激动地问道。
电话里的女声略微有些疲惫,捏着嗓子还有点怪,听着忧心忡忡地,“我从网上看到你了,但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没法联系你。”
要是往常的话,赵逢春早就听懂了对方的暗示,以前不知道,那现在怎么知道的?但是赵逢春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想到她马上能见到她找了那么久的仇人,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别说这些废话,我问你现在在哪?”赵逢春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情绪激烈地吼了起来。
“XX路XX号。”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赵母犹疑地问道:“蓬蓬,你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我想见见你。”
“不要叫我蓬蓬!”
一听到那个称呼赵逢春就火了,不待那边说话,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然而心里还是不解气,赵逢春眼神疯狂地眨动,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她只想着要找到他们,却没想过找到他们要干些什么?
不,她想过,她想要杀了他们!
但是现在不可以,她还有陆远帆,她不能做傻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不能拨动的弦,赵逢春的生母就是她的弦,弦一动就断,她整个人都乱了。
赵逢春匆匆收拾了下东西就要出门,南林问她要去哪儿,她也不回话,只是说去一个地方见见朋友。
南林跟陆远帆一条心,赵逢春知道她要是说了真话南林肯定会告诉他,那样的话她也就别想见到人了。
陆远帆现在风声鹤唳,生怕她被绑架还是什么的,轻易不让她出门。
赵逢春知道陆远帆就是害怕那个刘胜,但是现在刘胜已经被抓了,而且除了南林外还有好几个男保镖保护着,她自己倒不是很担心出门。
然而事实证明陆远帆是对的,赵逢春还是太年轻太善良,太傻太天真。
*
到了电话里所说的那个地方,赵逢春上前敲门,果然看到了赵母。
十年未见,母女俩一照面,皆是恍惚,眼神复杂。
“蓬蓬,你居然都长这么大了……”赵母不由感叹了声,记忆里她还是个小女孩模样,直到在电视台上看到了,才惊觉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赵逢春却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眼睛发红,神情骇人!
南林看到不禁惊讶地张开了嘴,两个人长得太像了,站在那儿一看就知道是母女那种。看到赵母,就能想象到赵逢春二十年后的样子,只不过赵母相比较女儿来说身高矮了一点儿。
“逢春!”南林下意识地看向了赵逢春,握住她的手紧张地摇了摇头,眼神怪异地喊道:“不要!”
南林是知道赵逢春一直在找她生母复仇的,也知道后来老葛找到了所谓的那个姘头,但是生活远比想象地来得残忍,连她知道了都忍不住为赵逢春心疼,也难怪陆远帆不想告诉她事实真相了。
赵逢春却没理解南林的意思,还以为她是让她不要做傻事,故作轻松地朝她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不是担心你做傻事,而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逢春,不要进去。
眼看赵逢春眼神坚定地掰开自己的手,南林虽手上不愿意松开,心里却知道自己拦不住的,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就把一切真相揭开。
罢了,长痛不如短痛,那样赵逢春虽然会痛苦,但是至少会没有了仇恨。
想通后南林松了手,看着赵逢春进门,自己也准备抬脚跟进去,却没想到被赵母拦住了。
“家里地方小,可能会有点不方便。”赵逢春尴尬地笑了笑,却拦着没有让进的意思,随即转头看向了赵逢春,“蓬蓬,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赵逢春眼神一闪,想到她们将要谈话的内容,自尊心悄悄占了上风,她不想让南林知道她的悲惨身世可怜她。
“南林,我跟她有点私事要谈,你们就守在门外就好,我一会儿就出来。”
赵逢春都这样发话了,南林只好留在门外,看着她们母女进去。
*
进门后赵逢春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四周,宽敞明亮的公寓哪里有一点小?一想到这么些年来她和父亲爷爷受尽苦难,这个女人却过着富裕优渥的生活,赵逢春就恨得牙痒痒。
哦,对了,他们还有个孩子,呵,幸福的一家三口!
“方心蕙!这些年你夜里就不会做噩梦吗?”
光是念起这“三个字”她的心里都觉得恶心,方敬方心蕙,他们是表兄妹啊,居然行那种苟合之事,还怀了孕生了孩子!
赵逢春越想越愤怒,伸手就想打眼前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
“你和方敬那个渣滓,你们就不怕生出来一个傻子?”
然而赵逢春还没来得及动手,“啪——”地一声就落到了自己脸上,赵逢春被外力打得侧过了头,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赵逢春抬头,就看见了赵母盯着她无比厌恶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即使她不爱她甚至还恨她,但是看到生母那样的眼神还是会感到心痛。
晃神间耳边传来了女人咬着牙压抑的吼声,和小时候记忆里的场景重合。
“赵逢春,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