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宋猷烈很高兴和张纯情一起乘坐AF865航班,从约翰内斯堡来到这里陪爷爷庆生,宋猷烈也很荣幸能陪着张纯情到尼斯去,给张纯情的妈妈庆祝生日。
“这话是真诚的吗?”问。
“是。”
“那这束花也是真诚的吗?”
“是的。”
看着宋猷烈被溪水打湿的裤管和鞋。
那束花再朝着她递近。
“希望张纯情能在这个下午收获快乐时光,真诚的。”宋猷烈说。
这话还算中听。
接过花,低头。
可真香。
还是继续之前模式,宋猷烈在前她在后,两人在乡间小路上走着。
这会儿,张纯情已不再关心那被流水冲走的花束,到底何谓不真诚,别有目的又是指什么,她都不再关心,她只关心现在握在手里的花束。
她确信,手里的这束花是真诚的,是宋猷烈真诚想表达:很高兴张纯情和他一起来到这里。
而且……
低头,嗅了嗅。
花香浓郁。
而且,花是宋猷烈亲手采摘的,每一朵都由经他手,每一朵都蕴含着:希望张纯情能度过一个快乐的下午时光。
眼前嘴角。
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宋猷烈落下一段路程。
刚刚还说感谢呢,现在光顾一个人走了,她可是客人,天色正逐渐暗沉,加快脚步,大喊:“宋猷烈,等等我。”
戈樾琇一回到家,就听到外公问她阿烈怎么没和她一起回来。
很明显,宋猷烈还没到家。
冲着外公眨眼,说外公阿烈说不定现在在做你高兴的事情呢,笑嘻嘻,拉长声音:“比如……比如找一个不被打扰的所在,和May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庆生会七点举行,作为寿星公的外孙女她得比宾客早到半个钟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掉头,笑意瞬间凝结于嘴角,但却是结结实实撞上顾澜生的视线,真累,正常人的世界简直是危机重重。
只能,再挤出笑容,冲着顾澜生做出我回房间的手势。
回到自己房间,翻开手掌。
手掌心里头一片火辣辣的,就仿佛,那声巴掌声刚刚落下。
额头抵在房间门板上,她都快要窒息了。
庆幸地是,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准备离开的行李了,而那个时候宋猷烈已经和张纯情在尼斯了。
七个小时后,外公的庆生会就结束了。
还有七个小时。
现在,她所要做到地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笑容要亲切举止要端庄言语要得体。
打点好一切,戈樾琇站在全身镜前。
镜子里的那个模样应该是外公想看到的吧?旗袍款式主打简洁淡雅,珍珠白底色配上以油画笔触勾勒出来的几何图案,典雅中不乏俏丽。
那天试装时,外公就在一边,老头子打包票说到时候坨坨肯定会迷倒一大堆人。
可惜,今晚到场嘉宾平均年龄为五十三岁。
让她把孩子们的爷爷迷倒不成,戈樾琇对着镜子耸肩。
镜子里的人状态不错。
但她在心里清楚,那都是化妆品的功劳,她今晚厚着脸皮用了适合二十左右年龄段的腮红和唇彩。
为了搭配旗袍,她付给了阿帷尼翁一位编发师一千两百欧让她来一趟。
编发师心灵手巧。
头发左右两边四条麻花细辫,没编的头发倚靠着细辫盘成不对称双丸子头,一颗颗小小的珍珠看似随意地镶在麻花细辫上,珍珠光和黑发墨色相互辉衬,视觉效果还可以,最重要地是能凸出了老头子一起强调的东方佳人韵味。
编发师拿着一千两百欧,离开前,不无得意说:亲爱的,你看起来就像是罗马时期偷偷溜出皇宫去参加游园会的公主。
站在镜子前,戈樾琇把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是那种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模样。
如果,那位大家闺秀脸上能多一点表情就好了。
伸手,食指抵住自己嘴角,顺着上弦月弧线。
镜子里的大家闺秀笑了。
一、二、三、四……
是八颗牙齿没错。
好了,可以出门了。
戈樾琇打开房间门。
距离庆生会还有二十分钟,工作人员在清理庆生会现场,戈樾琇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宋猷烈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在换礼服。
那就好,今晚阿烈和坨坨都要在外公身边。
围绕着橄榄园地数十米长用白色透明材料搭建的休憩区,工作人员正在橄榄园进行清场工作。
多数嘉宾已经来到休憩区等候,白色帆布材料临时搭建的中东帐篷为会客区。
十分钟前,农庄来了一名特殊客人,这名特殊客人为目前正在阿帷尼翁度假的法国外长,这位法国外长带来了鲜花和西班牙火腿。
外公和法国外长现在在会客区。
一拉开帐篷门,戈樾琇就眉开眼笑,贺知章今天穿得是她在集市挑的法国南部民俗礼服,领口花花绿绿的,看着十分的喜庆。
只是……穿着民俗礼服的外公和穿得十分正规的法国外长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有点像民间艺人在接受大人物的表彰。
看看,连莫桑镇镇长都穿着正装。
心里懊恼了起来。
要是知道法国外长也会出现,她就不一个劲儿撒娇让外公在生日会上穿她给他挑的衣服了。
帐篷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戈樾琇在互联网上看到法国网民总是很热衷于拿他们外长的鼻子开刷,“我打赌它大得杯子都装不下。”“拿它炖一锅蘑菇汤绝对没问题。”诸如此类言论层出无穷。
这么一看,这位鼻子还真大。
在忽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中。
用法语轻声问:“我是否打扰到你们?”
外公笑而不语。
“是你的美丽让我们忘了语言的功能。”大鼻子外长如是告知。
她就知道会这样,法国佬们在奉承女人上很有一套。
戈樾琇得意冲着外公眨眼。
帐篷门再次被拉开。
这次进来的是宋猷烈。
宋猷烈穿着和她同色礼服,她的是旗袍,他的是双排扣修身西服,油画几何元素用在领结上,头发打着发蜡斜斜往后梳,五官轮廓用绝美一词形容毫不夸张。
看得戈樾琇都忍不住想给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子来一曲香颂:那个曼妙的人儿啊,今晚要揉碎多少女人芳心。
如果说,她是罗马时期偷偷从皇宫溜出来参加游园会的公主,那么,他应该就是罗马时机坐在金色马车上的王子,沿着繁华街道,街道两边挤满民众,姑娘们尖叫着把鲜花撒在了街道上,为的是能让马车上的王子看上一眼,然而,姑娘们只看到马车车轮碾过鲜花往着金色殿堂方向,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往街道两边看过一眼。
恍神,依稀间,戈樾琇想起雨夜的那个梦,梦里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管她叫妈妈,管她叫妈妈的孩子很像一个人。
像眼前的这个人。
周遭安静极了。
恍神间,手被扯了扯。
是外公。
外公在她耳边低声问坨坨你也看呆了吧?
“什么?”
“阿烈。”
“啊?”
“你刚刚一直在看阿烈。”
“啊?”
“坨坨你也很不错,外公发现阿烈刚刚有几次也在看你。”
手一抖,快速挣脱开外公的手,心里慌成一片,是不是外公看出了什么?
“怎么了?坨坨?”外公表情略带讶异。
冷静,冷静。
深深呼出一口气,宋猷烈现在正在和法国外长交谈。
调整好脸部表情,眯起眼睛看着宋猷烈,在外公耳畔咬着耳朵:“外公,我好像要被阿烈迷住了。”
“外公也是。”老头子乐呵呵说着。
迅速变脸,粗着嗓门:“那我呢?”
“看着自己外孙女看得都忘了说话,算不算是被迷住?”老头子一本正经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