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五任丈夫是一名中国人,广州小伙,名字叫顾澜生。
戈樾琇发誓。
宋猷烈要是敢拿以前那一套对付顾澜生的话,她这次不会束手就擒了。
前四任除了萨米族小伙让她有点伤心之外,其余大致可以算是一名精神病患莫名其妙中干出的事情。
但顾澜生不一样,相信,宋猷烈亦然明白。
这次,宋猷烈要是敢那以前的伎俩对付顾澜生,她和他连表姐弟都做不成。
宋猷烈让管家告知他们,他在射击室等他们。
十点半,射击室门缓缓打开。
让他们来到射击室,这不让戈樾琇不多想都不行。
伴随那扇门缓缓打开,眼睛像装了镭射激光,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扫了个遍,诺大的空间除了宋猷烈,再无其他人。
专干拆婚的家伙们一个身影也没有。
宋猷烈戴着消声耳机在模拟射击。
子弹击中目标的声音不绝于耳,五连击,再五连击,无一盏红灯亮起,换言之,目标们都挂了,而且还是一击毙命,和枪声同步地还有惨叫声。
细听,惨叫声有点熟悉,再细听,牢牢握住顾澜生的手,往宋猷烈走去。
走进一看,她耳朵给出的讯息是正确的,纷纷挂掉地是顾澜生的模拟人像,这家伙,连声音也模拟出来了。
模拟肖像做得惟妙惟肖,从血迹遍布到被击中表情,她都替顾澜生感到胆战心惊,心虚看了顾澜生一眼。
顾医生就是顾医生,面不改色的。
松了一口气。
然,那口气刚松下,那黑洞洞的□□枪口让她倒吸了一口气,枪口对准顾澜生,下意识间,以自己的身体挡在顾澜生面前。
全场灯光大亮。
握枪的人声音淡淡:“抱歉,我差点以为是模拟人像。”
所以?
拿眼睛恶狠狠瞪宋猷烈,意思很明显:既然是这样,快把枪放下。
但,枪口依然直直指向顾澜生。
宋猷烈的目光冷冷落在她和顾澜生紧紧握着的手上,冷冽的目光再结合黑洞洞的枪口,本能间戈樾琇手动了动。
无奈,顾澜生手力道大,她挣脱不开。
“以为握在手里,就是你的?”从表情乃至语气不无嘲讽,眼睛是看着她的,话一听就知道给谁的。
想了一下,她似乎好久没教训宋猷烈了。
居然敢他用枪口对准顾澜生,要知道,他现在是她的另一半。
冷着脸,狠狠拍开宋猷烈的手,恶狠狠做出警告手势。
宋猷烈也不恼,枪往一边扔,开始收拾装备,看着一个个被击毙的顾澜生模拟人像,戈樾琇火气蹭蹭往上冒。
从宋猷烈手中躲过装备箱,一摔,指着东倒西歪的顾澜生模拟肖像,冷冷说:“我想听你的解释。”
“别装了,你心里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宋猷烈如是回应,“你要是不把人带回来,就不会有这回事。”
一呆,下意识间去看顾澜生,顾澜生逆光而站,看不清脸上表情。
即使这里的三人都心里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在这个星球生存已久,文明社会的规律他们都在很有默契履行着,就像是穿衣服,即使大家都知道各自的身体结构,但衣服还是要穿的。
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也难堪。
呐呐站着。
宋猷烈直起腰,浅浅笑,笑着唤她表姐。
“表姐,你也知道,上个礼拜我刚被女人甩了,才被女人甩……”指着顾澜生,“那家伙就忽然冒出来,妈妈和我说,那是要当我表姐夫的人,我现在这种状态看不得别人成双成对。”
所以……所以……这些都是被甩了的人应有的特征吗?就,就当是吧,这样,三人应该都会舒服一点。
呐呐回到顾澜生身边,在想着她应该说点什么,对了,她得提一下结婚备案文件的事情,只是,要怎么开口。
谢天谢地。
是宋猷烈先开的口,轻描淡写:“妈妈和我提了你们的事情。”
啊?
“我已经打电话给律师,”宋猷烈抬手看了下腕表,“相信他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
射击室又进来几个人。
这几人是这所住宅的常客,戈鸿煊的律师团。
“妈妈说你们在拉斯维加斯完成了结婚备案?”宋猷烈问。
原来,原来……宋猷烈刚说的是这个,看了顾澜生一眼,点头。
宋猷烈淡淡应答一声,说顾先生你也知道,戈樾琇和戈鸿煊先生的关系,我想你有必要听听戈鸿煊先生律师的建议。
各就各位。
戈樾琇和顾澜生一个阵营,戈鸿煊的律师们一个阵营,两个阵营隔着一片桌板,而宋猷烈横抱胳膊站于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架势。
坐在顾澜生对面地是戈鸿煊的首席律师,英国人。
英国人打开公文箱拿出一叠文件,每份文件都有戈鸿煊的签名。
文件内容是针对她未来伴侣量身打造,一一罗列:结婚可以和她共享不动产,车房子珠宝等等等诸如此类;共同生活期间不能出轨不能有别的女人更不能有私生子,一旦出现这类就会自动解除婚姻;离婚后每月得提供她高达一百万美元的赡养费;如果是她主动提出离婚他的伴侣可以得到她三分之一财产;假如是男方提出分手话,除净身出户还得附上全部财产。
那些文件条约听得戈樾琇一阵头皮发麻,不过,也符合戈鸿煊的性格,贺知章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的爸爸妈妈婚姻就建筑在类似于这样的条款之下,正因为这些条约,才……才有了从格陵兰岛来的孩子。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眼睛第一时间追随本能……
触及到那束冷冷视线,像迎面而来的利箭。
身体下意识间和顾澜生拉出一些距离,马上,觉得不妥,避开宋猷烈的目光,身体又稍稍拉往顾澜生一些。
戈鸿煊的规矩还真不少,要领走SN能源继承人不是容易事,英国人从助手手中接过新的文件。
新的文件内容让戈樾琇啼笑皆非,离婚就两清了吗?并不是,和她离婚后,她的前夫日后的活动范围得和她保持十公里远,也就是说,她的前夫住所工作单位不能超越她居住的住宅十公里。
真是!
戈樾琇站起,但马上被顾澜生拉回座位上。
头垂得低低的,迎面而来的那束视线让戈樾琇坐立难安。
终于,十几份文件阐明完毕。
英国人如是说:哪怕顾先生拒绝履行任意一个文件,那他们就有权对其结婚事件进行人为干扰。
如果不是戈鸿煊的亲笔签名,戈樾琇都要以为这是宋猷烈想出来破坏她第五次婚姻的法子了。
哪有这样,哪有这样的。
好在,顾澜生答应得很干脆,几乎是没经过任何迟疑。
当顾澜生把盖有拉斯维加斯民政局印章的文件摊开在宋猷烈面前时,戈樾琇手掌心都冒出汗,寸步不离跟在顾澜生身后,就深怕……深怕,专干拆婚的阴阳怪气的先生们会忽然间冒出,用极端手段对付顾澜生,而她的第五次婚姻再次以暗淡收场。
没有,那些家伙们没忽然间冒出来,不仅没有,还——
眨眼功夫。
盖有拉斯维加斯民政局印章的文件女方监护人空白处多了一个名字:宋猷烈。
再睁大眼睛去看,她没看错。
宋猷烈三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排列着。
缓缓抬头。
签完名的人已经不在面前,她就只看到搁在一边的笔,刚刚宋猷烈就是用那支笔签名的。
宋猷烈正在和英国人低声交谈。
再去看文件上的签名。
确认,确信。
这个眨眼之间,身体机能宛如经历一场马拉松长跑。
再去看顾澜生,顾澜生也在看着她。
终于,戈樾琇首次有了她是眼前这个男人妻子的意识。
十一点半,戈樾琇和顾澜生离开比弗利,送他们出门的是贺烟,车子缓缓开出大门,透过后车镜,贺烟还站在原地,样子小小的。
至于宋猷烈,签完名就和戈鸿煊的律师团一起离开了。
对了,在宋猷烈离开前,顾澜生提出等他们婚姻生效时,希望宋先生考虑一些移交监护人的事情。
和签名一样,宋猷烈答应得很干脆“随时恭候。”
车窗外的景物缓缓流淌着,戈樾琇努力回想,宋猷烈在说出“随时恭候”时的表情语气,但很奇怪,她就是想不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
不需要眼睛去寻找,头就稳稳妥妥枕在顾澜生肩膀上,闭上眼睛。
戈樾琇,此时此刻,已经是某个人的妻子了。
成为某个人的妻子这个事实来得太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没关系,很快她就会习惯新的身份。
总归,她要迎来平淡安静的生活。
正式成为顾澜生妻子看来还得推迟,按照计划在前往机场途中他们会跑一趟民政局,距离民政局还有数英里,顾澜生临时改变主意了,让司机车掉头往机场开。
问他为什么。
顾澜生说她现在样子不够漂亮。
什么?戈樾琇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哪里不漂亮了,只不过是最近脸色不好一点而已,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
好在顾医生说那是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