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树林里了?明天再来找吧,天都黑了。”
容朗怔怔的,问大家,“小甜甜是什么意思?”
同伴们看看他。
有人摸摸他的头,“……这货头被球打傻了?”
姚锐哈哈笑,“莫不是在树林里冲撞了哪路神仙精怪?”
容朗恍恍惚惚回到家,神思不属,食欲不振,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女孩的样子。
第二天是开学前最后的假期,别的少年们可能在忙着去理发、修改校服、趁着最后一天假期打篮球打游戏,容朗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小山附近徘徊。
他来回往复,不断在正式通向小山的那条路上走来走去。她是从这一边上山的。
那条路的另一边通向一个老社区的后门,院子里有很多很高大的树,几座不过三层高的红墙小楼,方方正正,敦敦实实,红墙上爬满爬山虎,被风吹动,叶子就掀起墨绿色的波浪。
容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老太太从传达室出来,“孩子,你找谁?”
容朗摇摇头,笑笑离开。
他记得听谁说过,这小区是中苏合作时一个研究所,里面原先住的是些苏联专家。
现在研究所早就搬走了,不知道住在里面的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你们没想到吧,李唯安竟然是这种少女。
今天也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24章 24
浪费了一天时间,容朗回到家,记起她跳的那首舞曲的旋律,在家里的钢琴上弹了几遍,写出谱子。
第二天到了学校,他还没来得及到处问人,只一哼唱,小文就告诉他,这首歌叫《生长》,是今年夏天大热的歌手星儿的歌。
他立即找出这首歌的MV,一个女孩带着一群帅气的男伴舞边唱边跳,可他觉得远不如她跳的好。
她跳的时候手上戴了黑色的半掌手套,是为了好看还是为了保护手?
她应该住在学校附近吧?不然怎么会找到后山那种地方?也许她刚搬来?也许,她和我同一间学校!
容朗为这个想法感到兴奋,开学之后的几天在课间操的时候四处观望。新生很多,可没有她。
姚锐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你在后山丢了魂了?”
小文就更敏锐,“是不是有艳遇啊?”
容朗告诉她,“我确实遇到一个女孩子……”他描述她的样子,染成粉紫色的长卷发,扎着马尾,耳朵上有很多亮晶晶的耳钉,跳舞跳得特别帅。哦还有,她滑板也玩的超级好!
比起这个帅气女孩是怎么跳舞的,小文对她穿的什么更感兴趣。
容朗细细地数:短袖的红色连帽卫衣,短裤,Adidas X Jeremy Scott的翅膀鞋,银色的。还有,她滑板上彩绘是神奈川大浪……她还戴着黑色皮质的半掌手套。
姚锐听到染发、耳钉、黑色皮手套,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不就是一个太妹么?!
姚锐咂舌,“容朗,你深藏不露啊。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张馨然那种类型的呢!没想到你内心渴望这种狂野型的啊!”
小文鄙视姚锐,“张馨然绿茶得要命,只有你这种缺心眼的男生才会喜欢她!”她给容朗出主意,“这姑娘滑板水平真有你说的那么溜,应该会去青体附近练吧?那里好多人练滑板的。”
姚锐鼻孔哼气,“小心到那儿碰到小混混。”
那天容朗真的去了青体附近的运动广场。他逃了晚自习,坐了五站地铁,在广场的人群中乱转,每看到一个背影相似的女孩心跳就狂乱,靠近后又沉入谷底。都不是她。
她再也没出现。
可她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了,在他的脑海里。
他一直记得她微笑时的样子——琥珀色的瞳仁,睫毛长而翘,尖端被阳光晒得褪色,近乎金色,眼神里带点捉弄的意味。
他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微笑,眼前一再重复她单手撑地跳起的帅气动作,她抢走他的帽子时带着嚣张得意和小小恶意的笑容,还有她踩着滑板从楼梯扶手上飞跃而下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御剑飞行嘛!
然后,笑意就变成惆怅。会不会,有可能,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呢?
这时,那一直在做旁白的声音说:不可能的!你和她的相遇这么戏剧化,怎么可能就这样结尾?你一定会再次遇到她的。
另一个声音立刻发出带嘲意的笑声:嘿,你倒是会再遇到她。可是,这场相遇是缘还是劫?
忽然间他感到一阵震动,嘴巴张得圆圆眼睛睁得大大的少年、红衣少女舞动的身影、金色的夕阳、教室窗外拥拥簇簇紫色的花、柳树枝条的间隙……全碎成凌乱的光影碎片。
容朗睁开眼睛,空乘正在送热毛巾,询问还有没有人要淋浴。
飞机已经开始下降,准备在伦敦降落了。
他茫然,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飞机在伦敦着陆后,几位一同参加南美探险的嘉宾闲聊。
有人说到最近大热的电影《飞行毯》。他们这次航班上也在播这部电影。
“估计太平这次赚翻了。他们和《飞行毯》制片方订的保底协议是十五亿,听说票房超过十五亿的部分太平可以分成25%,或者更多。”
“昨天这个片子的票房已经过了三十亿吧?”
“我的天,要是照这个势头下去,它可能会刷新国内票房记录啊!太平的人有眼光啊。”
一个叫何成的演员笑笑,“他们眼光确实不错。林倚山章秀钟请了美国首屈一指的信息咨询公司‘冰山’帮他们做市场预测。冰山的中国分公司就开在太平大厦27楼,两家互相持股。接下来,他们恐怕还有大动作。”
容朗心中一动,轻声笑问,“成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所有人都看向何成,他笑叹,“去年我演的《心花一路》本来要和摩天文化签保底协议,当时摩天也找了冰山做咨询,可惜,摩天的人不信冰山的预测,把宝压在了《玄元》上。最后怎么样?太平签了《心花一路》,票房分成赚了快两亿。这后来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了。”
摩天押错了宝,上市失败,随后被太平恶意收购。
众人一阵唏嘘。
另一位嘉宾感叹,“章秀钟林倚山年纪不大,眼光真的不错。掌权的最应该有的资质是什么?要我说,能知人善用就够了。”
“真的是这样。前几天太平下面的那个直播平台不是还和万里搞的直播平台对上了么?大家都以为今年第一场年度烧钱大赛要开战了呢,结果呢?万里怂了。”
“我听说快点直播挖走了MC大齐,太平报复,搞得他们一天就亏了两亿多!”
“是不是真的啊?两亿啊!太平怎么搞的?”
“一天亏两亿他们还会到处跟人说自己怎么被坑了么?那以后谁还会跟他们合作呀?傻叉么这不是。”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一点,不知道是真是假。快点不是搞了个新用户奖励么?想撒钱抢其他直播平台的用户,结果被黑客们钻了空子,做了好多机器人用户去领奖金。快点的副总本来还乐呢,说一晚上涨了几千万新用户,然后就傻眼了。”
“一个新用户奖励30块,几千万新用户可不就是一两亿!”
“这里面肯定也有冰山的手笔吧?”
“必须有呀。人家专长就是互联网战略研究啊。听说,美国总统的两次选举也有他们在幕后操作。”
“不是吧?这么夸张?”
这时有人问一直不吭声的容朗,“太平今年要推一个真人秀,正在联系固定嘉宾?我朋友说他们很属意你啊。”
容朗不置可否,“姚锐昨天送我来机场的,他可没让我签什么合同。”
谈话重心又转移到太平今年主推的真人秀上,现在还不知道它会做成什么样的,但是看太平这股崛起的势头,这个秀一定会投入他们能找到的最好资源。
容朗怔怔想,李唯安果然还是李唯安啊。
上亿的商业决策?总统竞选?哪一样都听起来很夸张,可是和李唯安连在一起,他就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高一开学了一周多了,容朗渐渐不得不不情愿地正视一种可能性——他和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孩的相遇,是一生中只会发生一次的事情。
在日本茶道中,称之为“一期一会”。
可谁料到,就在他开始劝自己接受人生无常的事实时,她又突然闯入了。
老唐领着个转学生进来,她站在讲台上,轻轻说,“大家好。我叫李唯安。”
老唐笑眯眯看着她,笑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新学生的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他只好尴尬道:“把名字写在黑板上吧。”
她拈起一段粉笔,转身,一笔一划写下“李唯安”这三个字,和老唐对视一下,再用板擦挨个擦掉。
她的字横平竖直,规规矩矩,写得挺认真,可是,像小孩子写的。
老唐叫他,“容朗,帮新同学把桌子搬过去。啊,就搬你左边吧。”
她抱着新领的书,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坐下,像是从没见过他。可她也不向他道谢。
他目不转睛看她把书一本本分类、收好,又取出纸巾擦桌子,然后一脸不开心地托腮盯着窗外。
他对她笑,“你又染头发了?”
她终于回过头,用眼神问,“我们见过么?”
他另一边的姚锐大声咳嗽,挤眉弄眼,一旁的几个男生立刻得到了男生间的信号,此起彼伏地咳嗽起来。
容朗脸红了。他讪讪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作业,可是,心不在焉。
他脑子里在开烟火大会,□□弹丸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冲到天灵,炸成一片五颜六色的字幕——“她出现了!”“她叫李唯安!”“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她黑发也好看!”“她就坐在我旁边!现在!”
他欢喜得笔都握不稳了,笔尖在纸上划得歪歪扭扭。
一天之后,二楼所有的班级都知道高一一班来了位转学生,叫李唯安。
即使把一头粉紫头发重新染黑,取掉所有亮晶晶的耳钉,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衬衫黑长裤校服,李唯安照旧十分引人瞩目。
小文想象不出来这个标准优等生样子的女孩和容朗说的叛逆小妖精是同一个人。
他们三人站在走廊窗边闲聊,小文嚼着芒果干发表意见,“一点也想象不到。不过,确实很漂亮。容朗你眼光还是不错的。”
容朗听了就傻笑。别人说她好,他就莫名开心。
姚锐就只会挖苦,“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对你的搭讪横眉冷对,只差指着你鼻子叫你滚了!”
小文也很替他发愁,“对啊,你又不是班长。不然你就可以假公济私关心她,跟她说上话了。你看班长虎子对她热情的!啧,我平时要问他借个笔记,他鼻孔都要仰到天上了。可是对李唯安,虎子恨不得摇尾巴。”
容朗不服,“我不是班长可我是体委啊!”
姚锐冷笑,“人家虎子是年级第一,你排第几?人家凑过来可以说——”他拿腔捏调地学虎子说话,“李同学,这是我的笔记,你上周缺课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千万别客气。”
容朗继续不服,“我数理化是不好,可我语文不差啊!”
小文鼓励他,“对!你还会书法!还会弹钢琴!哎,我看李唯安字写的真挺一般的,你可以教她写字啊!哈哈哈!”她突然瞄着容朗捂嘴怪笑,再对姚锐使个眼色。
姚锐立刻会意。他贴在容朗背后,抓住他右手在空中乱画,还把下巴搁在他颈窝坏笑,“来,宝贝,我教你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