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过了,四个人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田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步去翻自己的包包。
夏冀青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田夏一着急就容易脸红,这会脸颊透粉,正是着急的样子,“阳希的领结,他放在我这儿的,可我找不着了。”
“你别着急。”夏冀青安抚她道:“阳希进场的时候没说领结的事儿,估计不碍事。”
田夏还是很担心:“可是……”
这时,元康回头发现他们落在后面,对他们招手大声喊道:“嘿,干嘛呢,赶紧过来啊!”
等待入场的队伍井然有序,因为场合的特殊性,大家都很自觉的没有大声交谈,元康这一嗓子无异于是扔了一颗炸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
饶是周佳丽也感觉到了难为情,遂毫不留情地扬起手,将手包用力地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咬牙道:“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妈鸭,今天没注意时间,迟到了。
sorry哦,给你们比心心!
感谢阅读。
第48章 四十八颗糖
这次的钢琴比赛虽然盛大, 但因为并不是真正的音乐会, 所以事先并没有排座,座位都是进场之后自己随意挑选。
虽是如此,但厅内仍是安静有序的。
四个人排队进入音乐厅的时候里面还没有太多人,元康一马当先, 直接往最前面的位置跑,招手准备喊他们过来的时候,周佳丽忽然一记眼刀扔过来, 他立刻偃旗息鼓, 掩着嘴,压低声音说:“这儿、这儿!”
就坐之后,田夏望着近在咫尺的舞台,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万一比赛的时候一定要戴领结, 而她又把他的领结弄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好。
等待比赛开始的时候,她注意到在他们前面几排的位置就是评委席,舞台上下都架上了摄影机,好几台摄影机上都有电视台的台标。
元康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压着声音说:“诶, 阳希会不会一夜成名然后去当大明星啊?那我以后就靠卖他的签名照发财好了。”
“不是没可能。”夏冀青说。
周佳丽冷淡地哼了一声,“得了吧,就他那德行,不把粉丝都给得罪光了, 谁去买你那破签名照。”
“得罪粉丝”这四个字似乎太有画面感了,田夏一下就想到他拒绝那些情书时的样子,抿唇轻轻笑着,没说话。
讲了一会儿闲话,夏冀青见评委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摆正了姿势道:“应该快要开始了。”
很快,音乐厅内的灯光暗下,舞台上的大幕被缓缓拉开。身着晚礼服的主持人优雅上台,说了几句官方的开场白之后就开始介绍今天的评委和比赛规则。
也就是这一介绍大家才发现,原来评委席里还坐着阳明。
阳明此人今年只有28岁,却已经是国外几所著名音乐院校钢琴系的荣誉教授,还曾受邀在白宫举行个人专场独奏会;国内的几次世界级盛典,他都是特邀演奏嘉宾。从他12岁出道到现在,几乎各种荣誉称号和世界级的大奖几乎都被他收入囊中。
只是这样一个国宝级的钢琴家,在前几年结束了自己最后一场世界巡回音乐会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有人说他曾经受过伤,旧疾复发,没法再继续弹琴;也有人说他成了中音最年轻的教授,专心教书去了;还有人说他在国外欠了人一屁股赌债,人家剁了他一只手……
关于阳明的传说太多都无法考据,但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在古典音乐界,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他的名字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场的人显然都认得他。
就连元康也好奇地够着脖子去看,“不是说他被剁了一只手?我看他这两只手挺好的呢。”
周佳丽冷道:“网上那些狗屁你也信。”
田夏和夏冀青都没说话。
从田夏的角度只能看见阳明的一个背影,他正侧头和旁边的评委老师说着什么,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五官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收回目光,默默想,原来传奇的人物从背影上看,也和普通人差不多的。
因为阳明的名字,现场稍微躁动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因为比赛已经要开始了。
今天的比赛顺序是在后台抽签决定的,叶阳希不知道排在第几位。
能站在这最后的决赛舞台上的,都是非常有实力的,虽是业余组的比赛,但从李家清训练叶阳希的程度来看,台上的每个人都有不输于专业人士的能力。他们每个人选的曲子难度都非常高,要完成自己的选曲,需要极高超的技巧。如果是懂音乐、懂钢琴的人来听,这绝对是一场盛宴。然而今天在座的他们四个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有音乐细胞。
元康在第一个出场的选手弹到一半的时候就因为打瞌睡被周佳丽凶了一顿,但等到第三个人上台的时候,周佳丽也进入了小鸡啄米式的瞌睡模式了。
夏冀青虽然没有睡着,但看他的表情也是兴致缺缺,神情麻木。
只有田夏不仅没有睡着,反而听的很认真。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台上,身板挺的笔直,其专注程度实在令旁边三位汗颜。
“这么认真,是很喜欢古典乐吗?”
夏冀青见她听得这么有劲儿,忍不住问她。
田夏回过头,满脸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的。”
夏冀青惊呆了,“那你是?”
“我听不懂,但是感觉他们弹的这么认真,我不认真一点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他们。”
田夏这个人,长相乖巧,气质干净,是朵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小可爱,只是这个小可爱似乎没发觉,她很会一本正经地讲笑话。
“噗!”夏冀青一声闷笑憋在喉咙里,见她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又觉得这样笑出来好像不太好,便一直憋着,“嗯,你说的对。我们认真一点。”
正说着话,第三位选手已经演奏完毕,场内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走上台,带着优雅的笑容道:“下面有请第四位选手,叶阳希。他将演奏肖邦的降E大调圆舞曲。”
听见叶阳希的名字,四个人立刻就精神起来了,专注地盯着台上,深怕错过叶阳希出场的任何一个细节。
待主持人下台后,舞台上的灯光渐渐变暗,锃亮的黑色钢琴在舞台的中心位置,一束白光从上而下将之笼罩。
整个世界安静的似乎只剩下那一架琴,那一束光。
叶阳希从舞台右侧走上来,停在钢琴前。他没有戴领结,但比起太过规矩的着装,他显然更适合现在这样慵懒随性的风格,一身黑色礼服的他站在那束光里,俊美如神邸。
田夏听见从前后传来了女孩子的抽气声,而她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在亮处,而她在暗处,本以为他可能看不见她,但出乎意料地,他却一眼就找到了她。
看见田夏,叶阳希勾唇一笑,微微低头弯腰行了一个骑士礼。
再抬头时,他的双唇轻轻启合,用口型对田夏说:“来跳舞吧,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字数少了点,明天双更补回来。
另外今天写钢琴的时候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病娇天才钢琴家x音痴元气少女,这个设定有人喜欢咩?想写诶
感谢阅读。
第49章 四十九颗糖
降E大调圆舞曲是肖邦献给罗拉·波斯沃德小姐的一首圆舞曲, 也是他最著名的圆舞曲之一。
这首曲子的难度比起前面三位选手选的曲子简直可以说是小儿科, 难度不大,只是想要完整地将之演奏,感情的投入和技巧的处理却也并非随意即可。
比起前面三位或忧伤或悲壮的曲风,叶阳希的这首曲子显得特别喜庆。
对, 就是喜庆。
元康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似是非常激动似的,手指不停地动, “这才叫音乐会嘛, 前面弹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跟号丧似的,还是阳希弹的这个喜庆。”
对于他这两个形容词的运用,田夏表示无力辩驳。
不过确实,这首曲子很能调动人的情绪, 刚才还严肃宁静的音乐厅仿佛一下就变成了华丽的中世纪贵族的舞会, 欢快的旋律充分展现了热情奔放的生命力,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了热闹愉悦的舞会气氛中。
想到刚才他用唇形对她说的那句话,田夏心头热热的。
一曲终了,他起身弯腰行礼,唇边是自信飞扬的微笑, 全场爆发出了极为热烈的掌声。
“好!好啊!哈哈哈!”元康激动地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使劲地鼓掌,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兴奋。
一直到叶阳希走下舞台,他都没有坐下, 还是夏冀青说要去后台看一下,他才肯停手。
田夏看见他手都拍红了。
从舞台侧方的小门进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化妆间和服装间都是一片混乱。
即便是这样高雅的音乐比赛,后台也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四个人找了半天没找到叶阳希的人影,田夏倒是眼尖的看见了进场之前周佳丽在厕所撞到的那个女生。
她坐在某一个化妆间门外,手里捏着曲谱,才一会没见她就换了一身浅色的小礼服,泡泡袖的袖口下,嫩藕似的手臂正微微发抖。
田夏之所以能认出她,是因为她看见那个女生手里握着叶阳希的领结。
刚才她就一直在想,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将领结放在包里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包包,除非领结自己长了脚,不然是不可能不见的。现在看见那个女生,她便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刚才从包里拿纸巾的时候将领结带出来掉在了地上,而她却没有发现。
田夏正准备过去和她要回领结,但还未抬脚,便看见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阳希……”
她正要叫他,可他却没看见她。他的视线停在了门边上的那个女孩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赶紧去化妆啊。”上台之前叶阳希就看见应滢以一个人坐在服装间里哭,下台之后他在几间化妆间里都找不到她,便猜到她可能又躲在哪个地方了,没成想她这次倒是没躲,直接坐在大门口哭了。
听见他的声音,应滢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水雾,“我、我……”话未说完,一颗泪珠便从眼角滑落,她像个无助的小动物,伸手攥紧了他的衣角,“我害怕。”
这样的场面,让田夏觉得十分熟悉,心头如同被什么击中,闷闷地发紧。
她看见叶阳希蹲在了她的脚边,无奈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行了,不就是上台弹个琴,别搞得像是上刑场。像上次那样,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我还在台下看着你,放心。”
应滢再落一滴泪,恰好滴在了她手中的领结上,“要是、要是我又弹错,怎么办?”
叶阳希语气轻松:“重新再弹呗。”
“可、可今天就连阳明老师也在台下,我怕……”应滢说着说着,鼻子一皱一皱的。
“没什么怕的。”叶阳希从她手里将领结拿出来,把她曲谱上方的订书针弄松了一些,将领结别了上去,“看,这个领结你带上台去,我在台下,双管齐下,这样总该不紧张了吧?”
应滢一怔,看着曲谱上的黑色领结,她皱了皱眉,猛地扑进了叶阳希怀里,“阳希哥,呜呜,谢谢你。”
“你看什么呢,还不走。光头说他在前面看见阳希了。”周佳丽回头的时候发现田夏不知何时落在了后面,她又走回来叫她,见她望着走廊尽头的地方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见叶阳希抬手放在应滢背后。
“好好弹,我看好你。”他说。
“操!”周佳丽骂了一声,抬脚就要上前,田夏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上挑的凤眸含着怒气看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