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问:“对了姐,刚刚你去酒店干嘛啊?”
许芷脸上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许括看得分明,他唇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有点事,现在已经解决了。”
“嗯,解决了就好。”
又过了会儿,许括咬咬下唇,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姐,你和周嘉远……”他猜测许芷刚刚出去就和周嘉远有关。
叮——
电梯停下了,门应声打开,许芷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
两人各怀心事的走出电梯,回家后,许芷忘了给许括煮姜汤,许括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两个房间,两张不同的床上,躺着两个辗转的人。
这注定是个失眠夜。
许芷想的多。
许括想的只有许芷。
第二天许括果然病了,高烧三十九度,许芷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忙押着他去了邻近医院。
他没睡好,在医院挂水的时候睡了一觉,水挂完,烧退了点,医生又给开了药,两人拿完药便离开了医院。
“身体这么差昨晚还非得逞能。”
走在路上,许芷还在念叨。
“你才二十四,年纪轻轻的,爱惜身体。”
许括虚弱地笑笑,内心十分享受许芷的关怀。
“好,知道了,我会的。”
“知道了?那明天去办个健身卡,多锻炼锻炼。”
“好,我明天就去办。”
许芷说什么他都应,他真想就这么被她念叨一辈子。
已经下午两点,他们却还没吃午饭。
许括因为生病没什么食欲,想着许芷没吃饭,怕她饿着,便主动问她想要吃什么。
许芷这会儿饿了,看什么都好吃,正路过一个商场,商场楼上有一家西餐厅,招牌上的宣传图挺勾人,许芷当即就说要去吃。
许括笑着说好。
两人排着队上了电梯,电梯里挤得满满当当,外面的人排着队,等下一趟电梯。
许芷透过电梯玻璃往外看了眼,恰逢站在最前面的女人抬起头,骨瘦嶙峋的脸上镶嵌着两颗无神的大眼。
女人看到了许芷,对上许芷视线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怔,身体惯性前倾,在电梯升上去后,她无神疲惫的眼睛里泛起阴冷的寒光,淬了毒般瘆人至极。
下了电梯,许括见许芷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便问:“怎么了姐?”
许芷摇摇头,“没事,走吧。”
刚刚那个女人,如果她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霍欣了。四年多过去,霍欣的变化太大,没了曾经的光鲜亮丽,甚至连骨子里的优雅也不复存在了。这些年霍欣究竟经历了什么?
当年,她身份被神秘人爆料给媒体,去D省后,查清前因后果的白韵告诉她这事是霍欣干的。白韵问她要不要再整整霍欣,让霍欣再没精力折腾。
霍欣已经成了个一无所有的可怜女人,何必呢。这般想着,她便没让白韵替她出头。
如今……霍欣这落魄模样。
不,这不关她的事,全是她咎由自取。
许芷忽视心里那一丝不安,随着许括走进了西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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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远回到D省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医院,医生给他做完检查后告诉他,他脑部当年因车祸留下的淤血块已经完全消散了,记忆恢复指日可待。
周嘉远喜不自胜。
他将李月兰和周小佳带回他常住的那套公寓,自此,李月兰便负责起了他的饮食起居。因周小佳喜欢画画,想着假期还长,周嘉远便托人给她报了一个口碑好的绘画班,周小佳很高兴,周嘉远也跟着高兴。
他在她们生活里空白了那么多年,如今团聚,他只能尽力弥补她们。
日子一天天过,一个月后,周嘉远记忆恢复了大半,他本想着等记忆完全恢复了再去找许芷,谁知过了两天,焦飞飞的父亲忽然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回去。
周嘉远心知不妙,他打电话给焦飞飞,焦飞飞的电话却关了机。
待他回到焦家大院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焦飞飞和余珂的事被发现了。
……
第56章 056
得知乖孙女竟瞒着他们搞同性恋,焦老爷子又气又怒,激动之下旧疾复发,的亏没大碍,躺在病床上还不忘再三嘱咐儿子儿媳不能放任焦飞飞这么下去。
如今焦母派人将焦飞飞绑回了家,不让焦飞飞出门,防止焦飞飞再去找余珂。
谁知刚关了焦飞飞两天,焦飞飞便开始以死相逼,放话:你们要是一直这么关着我!三天后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焦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焦飞飞放了这话,谁还敢逼她?正值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焦母想到了一个人——焦飞飞的法定丈夫,周嘉远。
女儿的性取向,女婿应该最清楚才是。
可很快焦母就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女儿为了应付他们,欺骗了周嘉远。也就是说,周嘉远说不定还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焦母还挺喜欢这女婿的。他能干、办事牢靠、孝顺长辈,更重要的是,自他接手飞跃集团后,飞跃集团没几年的功夫就跻身D省四大企业之列,焦父之前跨不过的鸿沟他轻轻松松就跃了过去。简言之,飞跃集团能有今天,他厥功至伟。
正是因为女婿太优秀,焦母对女儿越发恨铁不成钢。
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爱,去爱劳什子女人!
焦母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么下去不妥。
这事啊,还是得当面说清为好!于是她给周嘉远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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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飞飞倒没有周嘉远想象中的狼狈憔悴,她甚至打扮的比平时更为美丽精致——完美的妆容;蜷曲的金色长发;樱粉色洛丽塔连衣裙……
就像个洋娃娃一样。
焦母没收了她的手机,她整日就在房里捣鼓自己。这会儿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数着口红架上琳琅满目的口红。
“飞飞!”焦母沉着脸喊了焦飞飞一声。
“又怎么了?”焦飞飞懒懒地应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焦母走上前,周嘉远跟着走了过去。
焦飞飞本以为母亲来是为了每日例行的说教,她耳朵都起茧子了,哪能在意。可,这次除了母亲,好像还有其他人呢。
她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了。
她眼角余光一瞥,咦,是周嘉远?
说起来周嘉远帮了她不少忙,她也说到做到,公司全权交给他,不干涉半分。他们算是互惠互利,两不相欠的。
周嘉远这会过来,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愿,多半是母亲让他来的。来做什么呢?当说客?
焦飞飞当着母亲的面不留痕迹的和周嘉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从周嘉远的眼睛里读出:他也并不清楚状况。
焦飞飞收回视线,继续盯着面前的口红,心事满满。
焦母被焦飞飞这态度气到了,她为她操碎了心,愁白了发,她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散漫样!
事实上,焦飞飞每天都不好受,她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被锁在房间里的她拼命给自己找事做——看电视、看小说、化妆、打理头发……虽说做什么都会分神,但好歹分散了那么一丁点儿注意力,让她可以不用那么难受。
天知道她有多想余珂,离开余珂的两天里,她感觉自己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快在太阳无情的炙烤下死掉了。
余珂说过,三天之内,会过来带她走的。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焦飞飞已经想好了。
余珂来,她就跟她一起走。
余珂不来,她就自杀。
“飞飞!你就不能听妈一句劝吗?你执意这样下去,对得起我们,对得起小远吗?”
焦母已经和周嘉远说过焦飞飞的事了,周嘉远表现的很惊讶,正是周嘉远的惊讶让焦母确定他确实是不知情的。
焦母一边苦口相劝,一边拿眼神瞅周嘉远,示意他帮着一起劝。
周嘉远却不为所动。
他清楚焦飞飞和余珂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腐朽彻骨,至死不渝。
世间最深沉的情爱,无非如此。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和许芷。四年前他认定了她,所以即使失忆,身体也还记得她,并且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她是他一生挚爱。
他的挚爱。
等他把这事解决了,就该去找她了。
他不能再等,也等不了了。
周嘉远眸色渐深,他抿着嘴角,对焦母说:“妈,我和飞飞说吧。”
焦母闻言先是一愣,见周嘉远稳如泰山般从容淡然,只以为他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焦母心下微定,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房间。
焦母一走,焦飞飞就从椅子上噌的站起了身。
“把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焦飞飞一米六的个子,站在周嘉远身前,比他整整矮了一个头。
“到底怎么回事?”周嘉远拿出手机,解锁,递给焦飞飞,“你别急,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