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棘放下笔,随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笑了笑,眸子里的情绪略微复杂:“那真是谢谢你了。”
傅盈记了下眼睛:“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又补了句,“谁让你是我老板呢?我还指望你给我加工资呢。”
“嗯?今天不是已经加了一次工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棘:好几个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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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妈妈不喜欢我的微博、暴躁美人榆x5的地雷!
感谢小仙女们滴支持~~
第五十四章
没两天,傅盈在工作上越来越熟练。
她主要负责接听电话还有整理资料的工作, 这两样虽然听起来简单, 但毕竟经手的都是需要传达到总裁面前的事宜, 不仅要分轻重缓急,来电的人也有不同的角色地位, 甚至经常要用到英语和许多专业术语。
除了第一天傅盈闲了点,之后天天一空下来就抱着公司的资料恶补。
也是经过这些, 傅盈更直观地知道了江棘有多忙。
可她帮不上什么。
午休的时候,为了防止再次被‘潜规则’, 加之她真的很想和其他同事接触, 于是十一点半一到, 傅盈就迅速跟江棘打了声招呼, 也不等他回应, 直接跑去公司食堂吃饭。
公司的食堂很大, 装潢精美,堪比星级的酒店。
里面各种菜色都有,可自助可点餐, 所以公司里的人一般都会在食堂里吃。
傅盈又是善谈、喜欢热闹的个性, 她一点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甚至头一回下去就找到了一起拼桌的对象,一顿饭吃完还相互把联系方式给加上了。
态度是相互的, 她落落大方,其他人心里再疑惑也不会表露出来。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交谈甚欢。
第二天更是有人一看到她就挥手邀请她一起坐,不过手挥到一半就缩了回去, 因为……江棘跟在她的后面。
员工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空降的小助理居然把不食人间烟火的江总从天上带下来了!
夭!寿!啊!
食堂里瞬间噤声,但是大家的心理活动和眼神交流却是又翻了数倍。
【江总这是来真的???】
【卧槽这不是小蜜吧?感觉就是正宫啊!】
【看这情形江总估计是真的被迷住了!江总一直在看她啊!!!】
【男帅女靓,这CP我吃了!】
傅盈选好餐后坐下,江棘也拿好了东西,坐在她的对面。
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圈,离得最近的也跟他们隔了两张桌子的距离。
“看吧,你一来大家饭都吃不好了。”傅盈跟江棘吐槽。
“那你跟我上去。”
“才不要。”傅盈说,“你真的不打算安排我轮岗吗?我对设计那边真的非常非常感兴趣。”
江棘挑眉看她:“就这么想去?”
傅盈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颇为认真地看着江棘:“嗯,我想学东西。”
眼前是无所不能的江棘,周围接触到的同事也都是各自领域上的精英,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再没事业心的人也会燃起斗志。
傅盈羡慕那些厉害的女同事,羡慕大家能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
与他们相比,自己做的事情实在简单,仿佛谁都能胜任,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少了她还能有无数的人顶上来。
这样的工作没有挑战性,做好了也没什么成就感。
“我觉得我对时尚还是很敏感的,真的。”
还是那个设计部总监的出现给了傅盈一个大致的方向。
她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设计,但学过绘画,对颜色很敏感,从小又是各大名牌加身,任何新品也都是第一时间到她手里。
衣服多了,不免就要在一众好看的中挑选最好看且最适宜的。
而且她出席各大宴会,为了把其他人比下去,会在穿衣打扮上不停地做功课,所以傅盈想,自己虽然比不得那些专业人士懂得多,但她胜在见识多有经验,如果能有个前辈带着,自己在这个领域做得不会差。
况且,她对这时尚方面真的非常感兴趣。
见江棘不言,傅盈又道:“反正在办公室你也没空跟我聊天,我们可以中午一起吃饭,上班时间各忙各的啊。”
江棘放下筷子,看着傅盈的眼睛:“想好了?”
傅盈点头:“嗯,想好了!”
看着傅盈亮闪闪的眸子,江棘抿起唇,搓了搓指腹。
他还是不放心,毕竟她怀着孕,无论是碰到磕到他都绝不想看到,况且设计部主管娱乐那一块,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其中阴私的东西也多,况且,她又是空降兵,最容易让人眼热。
就算江氏他最大,也避免不了某些用心不良的人。
只有把她放在他眼皮底下,他才能放心。
江棘沉吟片刻,还是道:“让我再想想吧。”
这么说就是有机会?
傅盈有点儿兴奋起来,她也不催江棘,只是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好!”说罢低头吃饭,没一会又乐滋滋道,“我都迫不及待要做点什么了!”
见她如此开心,江棘的唇角也上扬了一些。
“别说了,快点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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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等傅盈高兴几天,噩耗便一个接一个地砸到了她的头上。
原本身体开始有所好转的傅成江又陷入了昏迷,伤口迟迟不见好不说,还出现了感染迹象,现在高烧不退,情况凶险。
而傅盈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其中有一项数值偏高,属于低危情况,医生建议做进一步检查,进行无创DNA,如果无创DNA仍是没有通过,那么就要进行羊水穿刺。
噩耗接踵而至,傅盈只觉得眼前一黑。
但她没有多纠结,立刻遵从医嘱做了无创DNA。
做完后又去父亲所在医院的重症病房外守着父亲。
三天后,无创DNA的检测结果出来,上面显示全部通过,不过医生还是让傅盈一定要保持好心情,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这也算个好消息。
有这个好消息开头,傅盈觉得暗了那么久的天也该亮起来了。
然而没过两天,父亲还是没能挺过去,因为各种并发症去世。
医生的叮嘱还在耳边,眼前却是被盖上了白布的亲生父亲。
傅盈脑袋一空,表情呆滞,眼泪瞬间砸到了地上。
江棘带着她去找了医生,医生说治疗不存在问题,说到底还是傅成江本身身体太差,年轻的时候尽情挥霍,老了又没能好好调养,又做了那么大的手术,元气大伤。
术后这么久都没能下地走路也从侧面说明了问题——隐患一直存在,只是突然爆发罢了。
几个医生都这么说,再加上傅成江是保外就医,病房外一直有狱警站岗,确实没有人能够对他做什么手脚。
即使再悲痛,傅盈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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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一个下雨天,傅成江在龙安公墓下葬。
现场来了很多人,有的是傅成江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有的是商场上的英雄惜英雄的竞争对手,还有以前合作过的、受了傅成江恩惠的、傅成江带过的学生……等等等等,竟是站了好几排的人。
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来祭奠的,傅盈已经完全没有所谓。
人死如灯灭,一生再怎么跌宕起伏,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墓碑,一抔黄土。
父亲想东山再起的野心,也随他的离世埋进了地底。
这个时候傅盈反倒不想哭了,虽然眼泪一直不停地涌出来,但她没叫也没喊,只是笔直地站在父亲的墓碑前。
直到人渐渐离开,身边只剩下江棘。
沉默了许久,傅盈忽然开口:“江棘。”
“嗯?”
“我……”才发了个音,剩下的话便全部梗在胸口。
江棘叹了口气,把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傅盈红着眼调整了好一会情绪,才勉强不那么哽咽。
她又想开口,可张开嘴的那一瞬眼睛便涌起热意,喉咙也仿佛被堵住了似的一点发不出声,只能不停地抽噎。
江棘一手撑着伞,一手抚着傅盈的后背。
双手在江棘背后攥紧,傅盈用力地把脸埋进江棘胸口。
好半天,她才闷声道:“爸爸的事,我不敢告诉妈妈。”
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江棘道:“那就不要说。”
“万一她知道了怎么办?”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