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了, 程慈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等第一次了。
……她要开始提心吊胆等二三四五六……次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 程慈为自己还有精力开玩笑而感到惊诧不已。
但她还是倔强地吐槽出声,把自己围在被子里, 只露出两个无辜又幽怨的眼神。
“同样是第一次,你是不是偷偷补过课?”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喟叹。睡前的记忆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地渗透上来, 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昨晚表现得太差劲了。
相对于他来说。
但其实还是顺利的, 虽然她又害羞又胆小又一惊一乍又配合慢半拍,但他全程带着她带得很合格。如果不是他刚开始过分的温吞和谨慎,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以前没交过女朋友了。
有点儿……太顺利了, 以至于让她对第一次的想象中的坎坷和磨难都没遭受,也没预想那么疼。
她甚至都幻想了,万一第一次没成功,该怎么安慰他。像陆胤川这样高傲的人, 估计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结果完全是想多了。
两个成语来形容昨晚:熟能生巧,渐入佳境!
不枉费那一盒直接阵亡的小雨伞……
啊,她都在想些什么……
陆胤川早上很难清醒, 被这一句话给逗得瞌睡虫全飞了,胳膊横在眼睛上闷笑。半晌才调笑了她句, “这是在夸我?”不过严格来说,确实早有准备, 而且也研究她研究了许久,知道她的每一个敏感点,熟悉她的每一个反应……
清晨的阳光从半透明的窗帘透过来, 冬日的寒冷被暖气隔绝在窗外,似乎是刮了风,外头有低沉的呜咽声。
陆胤川用胳膊遮挡住上半张脸,就少了平日里眼神里那几分凛冽和锋利的冷感,只看得见嘴巴和鼻子,嘴角弧度上扬着,露出整齐的八颗牙,程慈侧着脸看他,看得迷醉。
手不自觉就伸了过去,按在他的下唇边沿。
被色相迷惑了耳朵和大脑,这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他在在说什么,脸刷地红透了。
???
好吧,算是吧……
-
程慈白天给罗琳打了电话,那姑娘又元气满满为老板征战四方了。
程慈也没再提物理博士的事儿,既然能向前看,那些不如意的人和事都抛在身后就好了。她自己就是个很能看得开的人,有些时候,改变别人很难,改变自己比较容易。
罗琳转头又八卦兮兮地问她,“怎么样,同居的感觉如何?猛不猛,小哥哥的八块腹肌和胸膛靠着舒服吗?”
程慈:“……”虽然以前罗琳也老调侃她,那妹子声称自己阅片无数,自封老司机,荤话张口就来,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口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但她每次都能恰好地踩在程慈的脸红点儿上,其实程慈最近已经对她免疫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但昨晚刚……实际过。
于是那几句拿来转移话题的调侃似的玩笑话就显得非常非常有真实感。
脑子里一度都是限制级画面。
模糊地冒出他眯着眼低笑着喘息的画面,那闷重的呼吸声听在耳朵里,脑子都快热炸了。他在那方面倒是放得开,搞得程慈面红耳赤,越发怂得不敢吭声。
说实话回想一下还是有些懵的,那会儿气氛倒是好,两个人情绪都在,至于后来越来越失控,倒是没预料到,程慈没想到他那么疯,也没想到自己比预计更……害羞。
后来甚至不敢睁眼看他,可陆胤川仿佛非要和她做对似的,哄着骗着强迫着让她睁眼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融在一块儿,程慈看见他额上的汗,唇上一点被咬破的殷红,侧着头的时候下颌线绷成一条锐利而性感的线条,他勾着唇笑得颇邪气,那锋利感却始终没散,程慈感觉自己心慌慌的,又有点儿紧张刺激和兴奋。
他问:“这样可以吗?”
程慈咬着嘴唇“嗯”了身,他便笑一声。
“这样呢?”
“有点儿……疼。”也不是很疼,就是怪怪的,难受。于是说完又转了口,“也还好。”
他伏在她背上笑,嘴唇顺着她脊柱的凹陷一路吻下去,程慈便觉得浑身像过电了一样,一阵一阵发麻。
他还喜欢亲吻她腰上那串小字母,每回嘴唇滑过那里的时候,程慈都觉得分外羞耻和……躁动。
……
程慈回过神来,按了按发烫的脸,“你……闭嘴!”
罗琳在那头孜孜不倦契而不舍地调侃她好几句,听着她在那边强装镇定最后失败,然后气急败坏,笑得大喘气,最后才放过她,转口问道,“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应该没几天假吧!”
“还好,魏老师说这个项目马上结束了,提前给我们休假,我估计……”程慈翻了翻日历,“差不多就下个月,但是估计刚过完年就得回来上班了。”
“我觉得你还是晚点儿回江城的好,或者你先回来,让你男人晚几天过来。你先摸摸你家老头的脾气,他最近还跟你舅舅我表叔打听公司有没空闲的文职呢!我估计就是给你找的。”估计还抱着让程慈玩够了就回家找个安稳工作的想法,“顺带还问了你那个小竹马,那个腼腆的小男生。奶狗系的,诶,其实挺好的,可惜了。”
程慈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皱着眉头“嗯”了声,“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最后一句被她自动忽略了,只是沉思爷爷接受陆胤川的可能。
程家大家长式的家庭,爷爷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可能潜意识里被影响,家里人做什么都很想得到爷爷的认可,就连她,虽然骨子里总是觉得不对,可很多时候也期待自己能和爷爷的心意。
只是可惜,越想和,越不和。
爷爷其实心里待她很亲,只是观念不同,大概恨铁不成钢,连带着她身上许多习惯和行为都看不惯。一会儿说她不通人情世故,一会儿说她幼稚胡闹,连带着她内向腼腆不善交际也时常摆出来教训,别家都是爷爷奶奶惯着孩子,她家反而是父母惯她多一点,爷爷却对她分外严格。可能是程慈这一辈儿没有出色的孩子,唯独她成绩还算好点,对她抱的期望太大,以至于后来就过于失望了。
她自己倒是习惯了,如果是她一个人的事,她就完全可以不顾忌,但陆胤川在,她就觉得心慌意乱束手束脚。
怕爷爷刁难他,怕他不喜欢她家里的环境。
怕他离开她。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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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慈没烦恼多久,她没能提前休假,年末的时候,罗琳之前介绍的那个综艺节目,魏师傅原本拒绝了,最近不知道被什么打动,又松口答应了下来。
沟通后确定邱阳、小美和程慈跟着魏师傅一块儿去。
邱阳和小美业务能力都很强,程慈的点子总是惊艳。
原本徐东晟肯定会去的,魏师傅也从旁人那里听说过一点两个人的事,分别找两个人聊过,徐东晟主动说了不去,想提前回家陪家里人过年。程慈本来也不想去,但全组人就数她颜值高,魏师傅开她玩笑,说大家一看拟音师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说不定以后来学拟音的会更多一点。
程慈招架不住,最后只好答应下来。
因为答应的突然,所以走的也突然。
次日就要出发,跟陆胤川说的时候,心里都是不舍。
程慈一项一项往行李箱里摆东西,拍摄周期暂定十四天,是一项半娱乐半竞赛模式的综艺,她们会待两期,主办方要求她们十四天有十天都待在拍摄城市,因为靠近滨海,挺远的,中途回来也不现实,所以他们几个商量是一直待在那边,顺便还可以去玩玩。
程慈小声地说着,陆胤川已经走了过来,抱了她坐在床沿,她手里还捏着一件毛衣,陆胤川拿了搁在一边,拥着她往后坐了坐。
程慈仰着头,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纠缠着。换气的间隙程慈咕哝了句,“回来我们就回家去。我爷爷很强势,他要是过分我就凶他,你不能丢开我。”
“爷爷对你不是挺好吗?别这样说。我不会丢开你。”他舔了舔她的嘴唇。
陆胤川有些心不在焉,程慈敏感地觉察到了。
“怎么了?”她轻声问了句,凑过去亲他下巴,企图拉回他的注意力,陆胤川垂着眼睛笑了笑,“没事。”
他亲了她一会儿,问了同行的人有哪些,这几日的安排,叮嘱她路上小心点儿,有事给他打电话,然后就放她收拾行李了。
陆胤川去阳台抽了根儿烟,手机短信里最上头躺着一条信息,很简单四个字:A出现了。
林夏发给他的。
她后来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想要亲手捉住A,我可以帮你。”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是他的心魔,没有人知道,那次任务失败,他为什么活着。
即便在军事法庭上,他依旧是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对方人太多了,我们最后被堵住了所有退路,失去意识的时候直升机就在我上头,火箭筒升天的时候,我们也被轰炸了,装备碾压,没有还手的余地,再醒来我就在医院了。”
其实中途清醒过,一个络腮胡的东南亚人扛着火箭筒踏着废墟走过来,看见他,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得刺眼的牙齿。
有人嚷了句,“这儿有活口。”
男人朝他比划了几下,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用隆特土语说了句,“眼死了,可惜了。活口留着,够那些蠢货闹腾一阵了。”
不仅军方会往毒枭那里插眼,毒枭也会往那边插眼,但前者相对容易一些,后者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络腮胡的意思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有毒枭的眼。
真实性有待考证,但军方确实如那些人所说,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反思这件事的教训,陆胤川被搜救回去后没多久,军方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内部结构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变化,陆胤川坚持A在密谋大事,跟上头打了好几次报告,最后石沉大海。
军方损失惨重,M为首的几大资本大国本来就反对联合缉毒军队的成立,军方只好一直往下压着,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A秘密研究了一款新型毒品,拿活人人体实验,死了一百多人,尸体处理不及,很多坑在山涧里,被军方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臭了,尸骨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很长一段时间,隆特街上都是游行抗议。
陆胤川始终记得,那个络腮胡说联合军方“那些蠢货”时,轻蔑又可怜的语调。
他们那些人前仆后继的扑向那片广袤山区的行为,顿时有了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悲壮。
那悲壮不仅仅来自于敌人的强大,更来自文明对上野蛮时身上套着的重重枷锁。
陆胤川抽完一根烟,回了卧室,程慈正在洗澡,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他靠在门后,过了会儿,推开了门。
浴室门程慈一般不锁,但陆胤川很少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这会儿揉着头发上的泡沫,抬眼“嗯?”了声。
一睁眼,洗发水流进了眼里,辣得她叫了声,“疼。”
陆胤川过去拿了淋浴头给她冲眼睛和头发,“闭眼。”
程慈弄干净的时候,眼睛还是不舒服,眯眯眼看他,发现他身上衣服都湿了,一边替他脱着衣服,一边又问她,“你到底怎么了?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陆胤川抚了抚她的脸,忽然压着她抵在了墙上,抬着一条腿,撑着她身子,将她困在怀里,很凶地吻她。即便是这样,程慈还是乖乖地揽住他的腰,只是后背虽然被他胳膊垫着,还是有点儿凉,她有些委屈地抱着他的脖子,“去床上好不好?我有点儿害怕。”这姿势让她有点儿慌,新手村还没走出来呢,就让她秀操作,实在是有点儿不能。
陆胤川终于露出几分笑意,眉眼里那股冷淡锋利顿时淡了许多,低头啄吻她嘴唇,“突然觉得,我有些混账。”
程慈以为他在说刚刚对她粗鲁了,忙摇了摇头,“没,我就是有点儿紧张。”说完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挺了挺胸,“你要是想在这里,我也可以的。”
陆胤川没忍住,偏头笑出了声,“宝贝儿,你可以对我强势一点儿,这样不会让我总有一种……欺负你的感觉。”
程慈的腿主动攀上了他的腰,陆胤川怕她掉下去,忙托住了她。“你怎么一直说这个。”上次好像也是这样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问:“还是,你比较喜欢……那种?”
陆胤川笑着挑了下眉。
程慈清了清嗓子,“我不是很擅长,不过可以试一试,你别笑我。”
程慈酝酿了一下情绪,从他身上爬下来,把她扔在旁边的裙子上的腰带拆了下来,反手绑住了他的手,打了一个熟练的死结,然后绕到他前面去,挑着他下巴觑她,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够不够强势?”
陆胤川:“……”
他看着面前踮着脚才能把挑他下巴这个动作做得不那么像小孩子挑衅的程慈,强忍着笑意,点点头,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嗯,很强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被外星人抓走了……
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