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从床上跳下来,台灯也扔了,没穿鞋,朝声音跑过去,抱住陈清焰,因为惯性,陈清焰被她带得朝后趔趄两步。
“我以为是坏人。”她没单独住过酒店,所有旅行,都是和同学一起。
陈清焰摁了过道开关,低头,见她没穿鞋,又赤脚,好笑地说:“除了我,还能有谁?这家酒店很安全。”
简嘉一只脚踩他脚上,一只在地上,白嫩白嫩的,他神情里笑意没散尽,干脆在她耳边低声说:
“那只也踩上来。”
搂她软热的腰,揉进怀里,舌吻。
两人一点一点地挪,简嘉整个重心,在他脚背。
陈清焰只想立刻被她柔嫩泛滥的深处包覆。
在夜里,在这里,两人跟任何人都没任何关系,就是最原始最简单的一对男女,年轻的身体,进行着最隐秘的纠缠。
他的力道源源不断,一面顶撞,一面吻她。
简嘉雪白的背上被他吮出伤痕,完了,陈清焰枕着她的腰,想要点烟。
“程医生喊您学长。”简嘉忽然软润地开口,她头发湿透了。
“勉强算,他只在国外读了一年就出国了,回来进的103。”陈清焰解释,手指在她坦白的小腹划了个圈,“怎么了?”
“没有,我喜欢学长这个称呼。”简嘉咬着手指,偏过头,又去看窗外的月亮。
陈清焰不再发出声音。
这个称呼,让他全部爱的能力一次性烧了个透,只剩灰烬。
“陈医生,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简嘉脸上燥燥的。
陈清焰淡薄回了句:“不当问就不要问了。”
十分强硬。
简嘉觉得像被他打了一巴掌,很疼。
比沈秋秋的那一下,重多了。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简嘉觉得手背一热,才知道自己哭了,她一愣,赶紧擦掉。
陈清焰从她身上起来,声音浮在夜里:“是要问和你长得像的人,还是,我那天做什么去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正大光明地无耻着。
“如果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简嘉不习惯勉强别人,自己倒发窘。
局面倒置,仿佛她忽然就成了犯错方。
陈清焰却一字一字告诉她:“程程,我的痛苦和你没关系,相反,你让我舒服自在,我跟你一起,很愉快。”
他没有说假话。
但是,他认为,爱情等同于痛苦,舒服自在不过是最肤浅的一种感受,所以,他并不爱程程。
这样的夜晚,在香港,周涤非同样十分痛苦着。
第23章
第二天,简嘉下午的飞机, 在酒店里收拾东西, 那块披肩,五十块钱, 当时随便买的, 没有任何质感,只作应急。
洗的干干净净,也收进了行李箱。
陈清焰也是今天的航班, 他要先送走她。
七点十三分, 医院又紧急把他找去。
“清焰, 抓紧过来。”
分院接到一例车祸病人, 寰椎骨折,拍片, 几乎压到骨髓,脊柱科要马上拿手术方案。
陈清焰驱车十三分钟赶到时,见到病人,很快明白了什么。
伤患浑身针眼,鹅口疮。
术前四项结果这个点出不来,手术必须马上做。
陈清焰让所有住院医生、规培生、实习生一律撤下, 喊来护士长。
这台手术, 他主刀。
准备去刷手的那最勤奋年轻姑娘, 兴冲冲要上台, 陈清焰喊她回来:“小杨不要上了, 一边学习。”
姑娘22岁, 眼巴巴求他:“主任给我机会啊!”
有人把她轻轻拽走,眼神示意,姑娘这才注意主任、副主任、护士长都在,小虾米们都已经撤退得远远的。
“陈主任他们怀疑hiv。”同事贴耳朵快速告知。
小姑娘身子一僵,想起自己刚上班,没男朋友,连恋爱都没谈过,妈妈希望这周末有时间一起逛街……三秒钟,脑子里哗啦啦过了无数个场面,一个哆嗦,看了看陈清焰:
陈主任冷静如常。
伤的第一椎体,是台高精度手术。稍有偏差,伤患可以永远不用下手术台了。
第九十八次借x透视来确定进钉方向后,陈清焰被割了手。
隔着三层手套。
他没有慌张。
脱下手套,处理,再戴上手套,继续手术。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被割手。
暴露在梅毒、hiv可能性的手术环境里三十七次。
中午的时候,四项检查结果出来:
阳性。
大主任一身冷汗,都知道陈清焰是陈部长独子。
吃阻断药,查血备案,走完一套hiv职业暴露处理流程后,陈清焰在无数人的安慰下,回到酒店。
窗口期要等待十四到二十一天。
南城,下了几场雨,气温回升,一楼邻居家《动物世界》放的超大声,恨不得告诉全小区:
“春天到了,雨季过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公海龟趴在了母海龟的身上,发出了酣畅的声音!”
过路的妈妈,领着小孩,听得万分尴尬唯恐小孩子家别好奇问什么赶紧扯走,并埋怨业主素质欠佳,电视机,放那么大声扰民不知道吗?
沈秋秋顶着精致的妆容,听见这两句,心情非常愉快地笑了笑。
到餐厅,和许远矜持地吃了第三顿饭,感觉越来越好。
“CFO是我最后的目标。”沈秋秋一脸踌躇满志,她脱了外套,袖子挽起一截,露出丰腴白皙的小臂,不时的,抚弄下刚做的头发。
这让她迅速多了女人的妩媚。
许远笑笑:“CPA考几科了?”
沈秋秋觉得和许远聊天一点都不枯燥,相反,他能给她许多一针见血的提议,而且,就自己职业前景,谈得深入到兴奋,很难翻页,像书被打湿,黏在一起。
不过还是很快,两人去开房,在床上,沈秋秋被许远彻底打湿,终于把饭桌上的话题翻页。
她努力表现得像个处。女。
“我腰好酸。”沈秋秋很会撒娇,她知道女人在床上应该是什么样子,瘫在被子里,懒洋洋的。
许远笑着拍了下她的翘臀,把人翻过去,又上了一次。
中间,沈秋秋回头,隔着眼泪想去亲他,被撞的,泪水不断,但许远不让,他从不和女人接吻。
所以,眼泪就只是贴在眼膜上,鼓着,再掉下来。
床单上有浅褐色分泌物,似血,又淡些,许远看到了。
第一反应是她在生理期。
“不好意思。”许远动了下唇。
沈秋秋满脸春。色没褪干净,告诉他:“我是第一次。”
许远心里恶毒地笑了,第一次,即使是真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等沈秋秋去浴室,他起来,翻她的包,里面华丽的一堆,补妆用的一切,夹层里,才是套子和卫生棉条。
她生理期,快要过去,沈秋秋觉得不利用白不利用。
一切都很美好。
好像彼此相信了彼此,许远送了她一个很贵的包包,让她开心一下。
午饭这个点,许遥敷好面膜,穿过一众撸狗少女,去洗脸,抹护肤品,拍拍打打好半天,对店员说:
“明天记得写清楚,西西做结扎手术,不能接客。”
难得她说了句和工作有关的。
店员看着她新做的美甲,夸张地闪钻。
这是许遥开在大学路附近的柯基主题咖啡馆,混在一堆网红店里,打发日子,她对狗,咖啡,以及店里所有少女心的布置都丝毫不感兴趣,纯粹跟风。
比如,今天,是店员时隔二十四天以来再见她现身。
而做完面膜,化好妆,许遥开着她的粪叉轰隆隆地驶出了网红街。
早知道,中学时上什么狗屁补习班,那是丑孩子穷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奋笔疾书,一个成绩好的丑孩子在一大摞五三里挤掉无数个丑孩子。同理,穷也一样。
等红灯时,她给许远发信息:操了?紧吗?
许远看着妹妹这条常人眼里惊世骇俗的信息,什么反应也没有,再过一会儿,继续挑衅:
我强烈建议你跟她拍视频,我觉得会红,啊,不,整个一中都会红。
许远没及时看到,他很忙,不仅是工程,医疗器械这块他盯很久了。
他是在见完陈清焰大姐后,结束饭局,回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