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悲哀的发现,她已经不再愿意等着谢景良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了,她不信他了。今天的见面也没必要见了。
慕萱想起最后妈妈的疯狂,她打了个寒颤,脑海中闪过今天王容给她的名片,她有些突兀开口,嗓音却比她想象中的平静:“谢景良,你说我们离婚怎么样?”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手机那一端是空茫的寂静。
心里的话一旦开了口子,后面的话就更加容易说出口了。
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慕萱变得无比冷静:“财产对半,工作室的股份不能给你,房产我只要市区和柏苑那两套,其他的你想要都随你。”
干脆,决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慕萱,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也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玩笑话。”谢景良声音依然温和,似乎还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
但是慕萱清楚,手机那端的人生气了,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全名。就像当初她提出公开时,他的喊她的名字时语气一样。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我们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协议离婚,你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要是你怀疑我隐瞒财产的话,我们可以去——”
她做决定从来都是果断高效,感情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拖着,她拖了三年,得到一段鸡肋一样的婚姻。离婚的事情,就让她干脆决绝一点吧。
“所以你让我回来,想说的其实是这件事?”谢景良打断慕萱的话,声音冷了下来,像是含着冰雪。
“差不多吧。”慕萱知道谢景良骨子里的傲气,她话已经说得这个份上,以他的骄傲,他不可能不接受。
慕萱冷静的话语,像把谢景良的心浸在冰窖里,他浑身上下没了一丝暖气。
“慕萱,为什么你总能轻易的说出这些话,恋爱是这样,结婚也是这样,现在连离婚你也能轻松提出?”谢景良的神情晦涩,他有些艰难的问道。
谢景良,我们结婚怎么样?
谢景良,你说我们离婚怎么样?
两句话的语气多么相像呀。
那他们的感情算什么?他们的婚姻算什么?
轻松吗?
慕萱面无表情的拿着纸巾,擦掉不停掉落的泪,感谢她的职业是演员吧,还能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留些体面和尊严。
“可能就是因为当初我们的婚姻来得太草率了吧。”那时候她以为只要相爱就足够了,不要说谢景良是一个落魄的音乐人,他就是一个乞丐,她爱他,她也愿意嫁。
可是不够呀,她不想再去猜当初他不愿意公开的原因,她不想去猜,为什么他瞒着忘忧的身份,更不想知道他突然冒出来亲戚到底是谁?
太可笑了,今天之前慕萱还以为谢景良跟她一样是个孤儿!
信任这一点对婚姻有多重要,父母的前车之鉴摆在面前,她明明应该比任何一个人的感触都要深,但为什么她会忘了呢?
“你——是后悔了吗?”喉结滚动了两下,谢景良的眼里暗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和谢景良结婚,她后悔吗?
一瞬间,慕萱脑海里闪过许多回忆,美好的,酸涩的。
“和你结婚,是我做错了。”
安静的喜欢不好吗?当初她就不该把谢景良拉到她人生中来得,四年的时间证明了这确实是一个错误。
谢景良听不下去了,他挂断通话,手机直接被他扔了出去,一声刺响,四分五裂的机身散落在光滑的地砖上。
“哥——你没事吧?”谢景灼吓得缩在大理石柱后面,刚才还说得挺高兴的,怎么突然就发怎么大的脾气?
“没事,只不过是有人让我拿钱、离婚、滚蛋而已!”
谢景良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中间三个词语,语气重的谢景灼仿佛听见他哥咬牙切齿的声音。
“嫂子真这样说?哈哈哈哈,从来都是我们家的人对别人说这些话,嫂子真是够胆量、有气魄!”谢景灼眼睛闪过崇拜,捂着肚子狂笑。
“谢景灼,你笑得很开心是吗?不知道三叔他们是怎么培养你的,你的格斗技巧明显不合格,要不要我来陪你练练?”谢景良心里正窝着火呢,对着慕萱不能发脾气,对着其他人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哥哥,我错了。”谢景灼连忙求饶,求饶之后,又故态复萌的戳谢景良的伤口“还有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被嫂子发现了。不然嫂子怎么会发这么的火?”
谢景灼说这话,其实没太把慕萱说要离婚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像他哥这样的洁身自好的男人已经少了,再说他大堂哥天天在外面花花,大堂嫂也是整天说要离婚,但现在二胎都抱上了,还不是在一起吗?
谢景良没理会谢景灼开玩笑的话,明明这段时间慕萱没什么异常,还是整日忙着赶通告,甚至她在早上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吻。
他不知道慕萱说要离婚的原因,但是他知道慕萱并不是赌气,她是认真的。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到民政局结婚那天,慕萱说她只是开玩笑的场景。
后悔了?
“艹!”
从不说脏话的谢景良,忍不住爆了粗口!
现在的他真特么才像是一个玩笑!
第7章 chapter07
“谢师兄?”顾梦双提着医药箱,怯怯站在几步之外,小声嗫喏道,“你没事吧?”
听说再温柔的男人打架时,都会露出骨子里的血性与凶厉。但偏偏谢景良刚才和那些人打架时,不看他的动作,只看他的表情,都会发现他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眉眼间还带着点冷淡。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不动声色,没什么东西值得他动怒悲喜。
而现在他只是安静得站在,嘴唇轻抿,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谢景良心情不好,说话也没客气:“你怎么还没走?”语气很不耐烦。
顾梦双脸变得通红,她咬着唇说道:“我看你手上有些擦伤,所以去买了伤药。还有今天的事情,谢谢师兄你了。”
“我不是帮你的忙。”谢景良没接顾梦双的伤药,冷淡的神情把两人之间的界限摆的明明白白的。
气过之后,谢景良也明白光是生气是于于事无补的,他就当没有顾梦双这个人似,弯腰去捡手机的残骸。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肤色带着玉质的清透白皙,似乎有冰冷从他指尖透出,但弯腰时衬衫下显露出腰腹的曲线,又无端的人脸红心跳。
一冷一热,一个矛盾又奇异和谐的男人,很难让女人不去关注他。
“让让——”谢景良走到顾梦双面前,然后目不斜视的开口,顾梦双滚烫的脸,顿时变得有些发白,她有些难堪的退后两步。
手机肯定是不能用了,谢景良从残骸中把SIM卡取出来:“手机给我用一下。”
顾梦双下意识的递出粉色的手机,谢景良终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拒绝道:“不是说你的。”
谢景灼连忙把手机献给生气中的谢景良:“哥,这个手机就送你了,要扔要砸,都随你高兴。”
妈呀,他哥生气时好恐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压力山大。
谢景良把自己的卡插上,用自己的号码给慕萱打了一个电话,没通,谢景良登上微信,正准备发信息,才发现之前慕萱发过一条语音消息给他。
按开听完,再看了看经纪人发给他看的视频,谢景良脸色微变,他就说慕萱怎么会突然查岗?
仔细一想他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让人误会了。
“谢景灼你跟我走。”谢景良冷声道。
“干什么?”这又关他什么事?谢景灼有些懵。
“你惹出来的事,你去帮我解释!”谢景良脸色有些难看,要不是过来帮他,他怎么会被慕萱误会!
在一旁静立的顾梦双,忽然一脸愧疚的开口道:“谢师兄,我跟着一起去解释吧,你和景灼都是为了帮我的忙,才让嫂子误会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去也能解释的清楚一些。”
谢景良还没说什么,谢景灼连忙跳出来说道:“别,想泡你的是我,出面拦着那个咸猪手的也是我,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我哥可是已婚人士,你可别往他身上碰瓷!再有就你这语言的表达能力,去了还能解释得清楚吗?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多看些书,再去卖学霸校花的人设吧!”
顾梦双没想到之前还对他殷勤备至的谢景灼,突然变得这么刻薄。只是谢景灼背景很大,她又不敢得罪,眼圈一红,再也呆不下去了,抹着泪就走了。
“哥,我刚才这样能将功折罪不?”谢景灼猜嫂子发火,估计是因为他哥出头为他打架的事情。要是之前他不介意和顾梦双玩玩,但现在只好牺牲她,也算是给哥赔罪了。
谢景良瞪了谢景灼一眼,但也没拦着顾梦双走,而且他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私人餐厅。
阮娆庆幸她带着墨镜,不用补妆遮掩眼圈周围的泪痕,慕萱把桌上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光。
酸,真酸。加了糖,还是遮不住酸涩。
谢景良问她后悔吗?
她是做错了,她不该贸然把谢景良拉进婚姻。
但她从未后悔。
慕萱拎起包,在前台服务员诧异的眼光下,离开了餐厅。
她离开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她刚开没多久,路上已经堵得不行,刚好又碰上红灯,慕萱的车被堵在路中间动不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空荡的车内一道轻轻哼唱的男声,把慕萱空茫分离的怔愣中唤醒了过来。
男子的声音带着小小的沙哑,如轻柔的羽毛轻刮着人的耳蜗,痒痒的,听多了耳朵确实会上瘾。
这是谢景良的歌,感伤低迷,颓然中有带来些撩人的气息,似乎能撩动人心中最敏感的弦,当然也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想的。
因为这首歌没火,或者说没让谢景良火。那时候唱片公司本来就不景气,国内音乐的正版意识不强,就算觉得这个首歌很耳熟,也少有人知道歌手的姓名,更别说专门去买专辑支持。
现在她市区的房子里还堆着一千多张专辑,现在的数量其实是她在网上送出去一部分后了的。她偷偷的做着这些,只是专辑的销量还是没有让总是眉间紧锁的谢景良高兴起来。
原本她是打算等谢景良火了之后,再把这件事当做惊喜告诉他,现在应该是没有必要了。
一首歌放完,电台里女主播用鼻音很重的电台腔开口道:“谢老师的歌真的太棒了,仿佛每一歌词都能唱到人的心里,在配上谢老师低哑的男神音,简直就是听觉上的享受——”
慕萱关掉收音机,之前谢景良还是怀才不遇的音乐人,即使发现谢景良没那么爱她,她还能自欺欺人的说她是谢景良的爱人,不能在他的低谷离开。现在他终于火了,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了,没了她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了。
谢景良有柏苑的钥匙,慕萱不想再回去了,正好堵车,慕萱掉了头,直接把车开到市区的房子。
慕萱拿出手机看了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发酵,当初被删除的视频,有下载的人又重新传了上去。之后更有人流出顾梦双拎着药箱站在谢景良旁边的照片。
照片比较清晰能清楚的认出照片里的人,就是谢景良和顾梦双。
虽然双方当事人都没有回应,但是“谢景良恋情曝光”“谢景良顾梦双”之类的话题开始出现微博热搜榜上。
没想到有一天谢景良绯闻闹上了微博热搜,对象却不是她。
慕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她心里清楚,以谢景良的人品,在他离婚前,和顾梦双是绝对不可能有恋情的,这一点她到现在也不怀疑。
只是从两年前她第一次看见与谢景良同一家公司的顾梦双,她就不喜欢她。
那时候顾梦双的年纪还小只有十七岁,但是她对谢景良太殷勤了,她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谢景良的身后,甜甜的嗓音,总是师兄师兄的叫着。
但慕萱发现她看谢景良的眼神也不是看一个兄长的崇拜,而是对一个男人的爱慕。
那时候慕萱还暗暗吃过顾梦双的醋,因为她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谢景良的周围,而她却连与谢景良见一个面都要躲躲藏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