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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苏寒却以为,解约完成,康诚没拿到大唐一分违约金,大唐便不会再为难康诚。事实是,大唐因忙于向阳药业的内部整合等事务,暂时没空理他。
但不代表风波即止。
就在苏寒准备督促研发中心加快进度,争取提前完成手上项目的研发时,以黄药子为首的那支研发团队,一起向康诚提出了辞职。
不仅是苏寒,连郑雪眉都没有想到,大唐没把康诚怎么样,反而是康诚自认为最稳固的研发团队自身,出了问题。
郑雪眉把黄药子请进了她的办公室,想动之以情地把人留住。她很清楚,只要黄药子不走,他团队的人都会留下。
郑雪眉几乎是语重心长地说:“药子,在中成药研发方面,我们有着同样的执着和期望。我们不顾西医对中医的偏见,坚持研发中成药,希望把中医传承下去,并借此提升中国药企在全球的竞争力。我们坚持了这么多年,很快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想离开呢?”
黄药子不想和她绕圈子,他直言不讳:“我是俞火的师兄,我的父亲是俞火的研究生导师,这一点,你早就知道的是吧?所以我的合同相比别人,才更苛刻。郑总,你在向我抛橄榄枝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因为你和俞火的关系放弃康诚是吗?”
郑雪眉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而提到俞火,她脸色有点好不起来,“我没想到和俞火之间会走到这一步。之所以会让你觉得合同苛刻,是我,是康诚,想长久地留住你这样的人才。我亏欠俞火是我的事,康诚和你,是另一回事。药子,我们能否抛开私人关系,只谈未来发展,以及身处医药行业,身上所担负的责任?”
黄药子淡淡笑了笑:“抱歉郑总,我抛不开和俞火的私人关系。我的父亲黄芪曾和你,和俞伯父是师兄妹,我是刚刚知道的。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我放弃研究所的工作选择康诚,我的父亲会那么生气。我确实不愿意窝在研究所里给那些老教授们做助手,熬年头,熬资历,等人到中年,才能真正地做一些研发工作。但我更不愿意在明知道你和俞火关系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康诚,做什么研发主任。”
“我不敢去回想,我每每和俞火聊到康诚,聊到有着远大中医抱负的郑总时,她的心情。我自以为,作为师兄,对她的关照是够的。事实却是,我可能无形中伤害了她。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哪怕她完全不需要我这么做,我也必须和康诚,和你,划清界限。否则,我担不起她那一声师兄。”
“如果今天是苏总和我谈,我会说,我有了更好的去处。换成是你,我实话实说,郑总,我没办法在明知道你和俞火关系的情况下,继续和你共事。”他站起来,不容反驳地说:“我可以放弃此前所有的研发成果,但我的团队,我会带走。当然,如果你能说服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留下,我没二话。”
郑雪眉不得不提醒他:“除了研发成果,药子,一旦你坚持单方面中止合同,是要承担毁约赔偿的。这与康诚和大唐解约不同,这没余地。康诚曾经为你提供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黄药子神色不动,点头表示了解:“那么就请郑总从现在开始核算吧,算清楚了,给我个数字。”
郑雪眉盯着他:“向阳药业是你的退路是吗?毁约赔偿,是邢唐为你买单对吗?”
黄药子自觉没必要解释这是他个人的决定,与邢唐无关,与向阳无关,他只说:“放心吧郑总,哪怕倾家荡产,黄药子也会把毁约赔偿一分不差地打到康诚账上。”
从那一天起,黄药子亲自带的一组研发团队停止了工作。如果只是他这一组的工作暂停了,对于康诚来说也还不算致命打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是大问题。可苏寒错在,见郑雪眉对黄药子的挽留无效,他居然真的在根据合同核算,黄药子,以及他的团队成员们,因单方面提前中止合同,需要支付多少赔偿金。
这无形中寒了其他研发人员的心。在他们看来,黄药子曾带领团队完成过创新药的研发工作,于康诚的贡献是巨大的。可在黄药子已经放弃研发成果的情况下,康诚却拿出大额账单让其付账,研发人员的工作积极性忽然没有了。甚至还有人翻出自己压箱底的合同,找专业人士研究去了,深怕自己年轻不懂事时签下的并非是什么双赢合同,而是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康诚手里的卖身契。
向阳药业则在这时一改以往的低调,开始在行业中展露头角。
首先,向阳在大唐的支持下,先后收购了两家新企业。那两家企业在基因检测及疫苗研发方面,都有不可超越的竞争力。为充分发挥该竞争力,向阳不惜耗资扩大研发团队,在行业内招兵买马,集结技术型人才,誓言要在三至五年内,研制出五到十种自己的创新药来。
康诚那边的研发团队正值动荡之时,向阳广发英雄帖,吸纳人才。几乎是在昭告世上,向阳向康诚宣战了。而此战的第一役就是,人才的争夺。
这个时候再说邢唐和黄药子不是商量好的,根本没人信。可他们确实没有针对此事沟通过。无论是邢唐去A市,还是黄药子从A市回来,到邢唐家给俞火治病,他们都只聊中医和医药行业发展,其它话题,并未提及。
却因为俞火,有了默契。
属于男人之间的默契。
邢唐没有纠结康诚为保住研发团队自愿放弃赔偿,就是料定了,黄药子会在关键时候“倒戈”。向阳收购新企业,为的就是补充自身在新药研发方面的不足,对外公布计划组建新研发团队的消息,即是对黄药子的接应。
黄药子做研发工作绝对是牛人,但让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康诚,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如同他自己所说,只能倾家荡产认赔。这就是搞研究的人的脾气,执拗到傻。
邢唐却是商人思维。明摆着吃亏的买卖,他绝不会做。所以,当黄药子迈出这一步,向阳马上站了出来,收编黄药子团队的同时,以企业之力与康诚谈解约。
公对公,谁都占不到便宜。至于赔偿,南喜予看过合同之后表示:“赔是要赔点的,但金额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然后她笑望着邢唐:“邢总不费吹灰之力半路截胡了人家的精英研发团队,适当出点血,也是正常的。”
邢唐无所谓地挑眉,“南大律师都认可的赔偿,我没不认的道理。”
于是,继大唐毁约康诚后,康诚再次陷入解约风波。康诚上下,人心惶惶。
一个月后,解约成功的黄药子带领他的团队签约向阳。向阳则为了增强企业研发动力,驱动研发人员创新积极性,在合同中明确规定,确保研发人员的知识产权得到有效保障。这代表,在MAH制度下,研发人员可以作为上市许可持人持有药品批准文号,从而获得直接收益。研发团队为之一振。
人才的流失,让康诚元气大伤。
可就在康诚休养生息之时,行业内又曝出一个重磅:向阳药业收购了S省的一心药店。先不说康诚的很多药品都在一心药店销售,S省根本就是康诚医药的主战场。向阳直杀进S省,其中不变的逻辑就是与康诚抢占市场。
苏寒终于意识到,邢唐确实是要以向阳药业为矛,向康诚发起进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开篇到现在,黄药子的戏分屈指可数,所以这一章,算是他的主场吧。本想直接把这场商场在这一章结束掉的,但实在是码的有点眼花了,先更吧,免得大家望眼欲川的等。不过,商战部份也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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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上章及本章涉及的商战内容,并购药企,收购药店,我都是参照了真实的业内案例的,但我理解的有限,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宝贝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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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康诚年销售额超百亿, 过半的销量都集中在S省。一旦S省的市场份额被抢, 于康诚, 是致命的打击。
尤其现在的向阳, 从前的瑞意, 曾创造出连续四年保持百分之三百发展速度的“瑞意现象”,可想而之, 他的营销团队有多精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是他们看中的市场, 还没有拿不下来的。
从管理,到营销,向阳原有的团队都是专业的。所以, 即便邢唐成为了实际第一大股东, 他作为外行, 也没有过多的插手公司事务,除了提出一条“碾压康诚,三个月内, 迫它退出一线市场”,其它全盘交由原本的管理团队去操作。
向阳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现在还背靠大唐, 有邢唐的全力支持,自然是势不可挡, 一路向阳。
在收购了一心药店后,对于该大型连锁药店销售的所有药品,向阳在最短的时间内, 按照药品的功能和用途重新进行了分类整理,对于一些使用广泛,功能类似的非处方药,对比后剔除了一批在临床应用中疗效差的,以及药品含量低的。
在这一次整合中,康诚的几十类药品被下架了。向阳药业原本在仿制药方面就具备明显优势,很多仿制药相比康诚,不仅药品价格更低,疗效也更好,顺势被增补上架是理所当然。
当康诚的供应商接到一心药店的退货通知,他们以为是康诚的药品质量出现了问题,纷纷给康诚总部打电话,要求派人来处理。
苏寒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药店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动作,不用想也知道是向阳故意为之。此刻,向阳代表的又是大唐邢唐。就算郑雪眉有心与药店方面周旋争取,她也知道是徒劳的。尤其从大唐解约的事情爆发,苏寒已经重新接管了公司事务。郑雪君虽名为总经理,却没了实权。现下,她几乎处于半退休状态,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苏寒立即召集销售团队开会,给他们下死令,全力稳住S省销量。可他都多少年不下市场了,对市场的现有情况根本无法真正掌握,除了拍桌子发火,也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突围方案来。
但康诚的销售团队还是迅速动作了起来。他们开始协助供应商进行二次铺货,试图把因一心药店下架带来的销量影响,从其它方面弥补回来。
可问题是,一心药店是S省规模最大的连锁药店,他们下架的药品,除了一些私人小药店外,谁敢接手?即便有敢卖的,量少不说,还趁势向供应商要了很大的促销支持。
供应商自然是不愿损失利润空间的,马上回头来找康诚,要求康诚为此买单。
为避免销量冲击,康诚在医药促销方面投入了相当大一笔资金。可医药的促销效果并不显著。毕竟,谁家没人生病,会没事买一堆药啊?常备药或许家家有,品类和数量却都是有限的。以至于,康诚砸进去的促销款如石沉大海,半点回响都没有。
向阳处于抢占市场阶段,促销跟进当然不会差。和康诚的操作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把提前定制作好的生活必需的洗手液,小袋的洗衣液,洗涤剂,香皂等促销品越过代理商,直接配套送到了药店的柜台上。既减少了中间环节的损失,还借此轻易地抢到了康诚原有的消费者。
消费者同样是来买感冒药,买向阳生产的一盒药,就可以得到一件促销品,可买康诚的同类型药三四盒,才可以得到一件促销品,谁会选择后者呢?我买向阳的三四盒,还能得到三四件促销品呢。这个账,消费者算得明白着呢。
一心求量的康诚,在这一轮促销中,完败。
试图通过促销保住销量的苏寒更忽略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他只考虑到要把从一心药店下架的药品拿到别处销售掉,却忘了通知工厂减产。
一心连锁药店的集体下架,导致康诚的销售团队把重心全部放在了消耗这部分药品上。可即便是全员出动,也没保住以往每年同期的原有销量。这样一来,供应商次月的进货量自然下降。康诚的药品很快就出现了大量库存积压。
停产后,还有一大库房的药品发不出去。与此同时,供应商因康诚的药品销量持续下滑,陆续向康诚返货不说,还纷纷转向向阳,开始求着向阳要代理其药品。
康诚不仅要筹措资金向供应商支付返货货款,连库房都要被新生产出来的药,和从S省各供应商处返回来的药,挤爆了。仓库保管员只差把药搬去家里放着了,无奈家里太小。
从被大唐毁约,失去资金支持,到折损了以黄药子为首的新药研发团队,近而失去了核心竞争力,紧接着再被夺了S省的市场份额,导致药品销量的大幅度下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康诚便从民营医药佼佼者,被迫退出了一线城市,崩成了三流药企。
而业务的极迅缩减,资金链的断裂,让康诚不得不面临裁员的窘境。
一家企业的成长历程是艰辛,衰亡却可能是在一夜之间。
苏寒都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他怎么都不肯相信,原本处于辉煌的康诚,就这样毁在了自己手上。现下,连想找一家愿意接手康诚的企业都不可能了。毕竟,谁会收购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呢。
苏寒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了郑雪眉,逼迫郑雪眉去大唐,求邢唐放康诚一马。
邢唐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倒没避而不见。但是,他看了下时间:“郑总,十分钟后我还有个会。”肯给她十分钟,看的都是俞火的面子。
郑雪眉面露尴尬,她问:“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康诚?”
邢唐眼神微敛:“资本市场并购打法多样,其中不变的逻辑就是抢占市场,塑造核心竞争力,向阳进入S省,确实是我针对康诚。但是郑总,你和苏寒寻求的突围之道未免太不给力了,现在倒还仗着是火火生母的身份来找我,不觉得方向错了吗?”
他的尖锐,让郑雪眉脸色一白。
“我说的不对?”邢唐盯着她:“或者你是以康诚总经理的身份而来?那么郑总,我只能送客了。”
“我是对不起俞火。也没资格把过错推给任何人。可是,”郑雪眉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康诚并不是我的,那是苏家两代人的心血,而且多年来,康诚一直秉持着让老百姓吃上放心药和便宜药的原则。我不能说康诚有多伟大,但至少是一家健康的企业。邢唐,这样的企业,如果因为我们的私人恩怨没有了,对于老百姓来说,也是损失。”
“郑总不必跟我打感情牌。”邢唐神色冷沉,“没有了康诚,还有向阳,比康诚健康,有原则,有爱心的药企多的是。老百姓不是非康诚不可。况且,如果你们康诚确实是把让老百姓吃上便宜药作为经营理念,又怎么会在一心药店的价格整合环节,被下架那么多类药品?”
“郑总,经对比,康诚的儿童感冒药系列比向阳同类产品的市场价格高出百分之三十七。获取如此巨大的利润空间,是你们的便宜药?而同等价格下的同类药品,你们的药品含量只有向阳的一半。不下你们的架,下谁?”
“没有一定的利润空间,康诚如何进行创新药的研发?在这方面,康诚难道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郑雪眉试图做最后的辩解,“现在注重中成药研发的企业本就不多,给康诚一个机会,既是对中医的传承,也是惠民啊邢唐。”
邢唐沉默几秒,“此前大唐之所以选择康诚合作,我看中的就是郑总在中成药研发方面的长久执着。我以为,你和俞火,和黄药子对中医的情感是一样的。但其实,”他注视郑雪眉的眼睛:“你只是出于对俞伯父的愧疚吧?”
郑雪眉的神色陡然一僵,她错愕地看向邢唐。
“如果你看到俞火家里是什么样子,就会明白她对中医才是真的执着。从她身上,我几乎能想像得出俞伯父在中医方面的专注和钻研。而郑总你,对外标榜出来的自己对中医的认可和热爱,只是因为内心对俞伯父有所亏欠,而不知从何处弥补。”邢唐从她抽动的面部表情判断,自己切中了要害,他深口气:“你明明可以弥补到俞火身上,可你偏偏置最该被弥补的人于不顾。网上那篇帖子,是萧氏出面处理的。张汉涛,是萧熠收拾的。你们家,你郑总,为了减少对康诚的损害,却出面辟谣!”
邢唐以为,即便张汉涛那边不需要康诚出手了,郑雪眉至少也该做点什么,哪怕是悄悄给俞火打个电话。可她没有。
他眼睛晦暗深沉:“当康诚发声明否认那件事,你的沉默,等同于对俞火的再一次舍弃。郑总,如果说当年你有苦衷,重新选择的机会已经又摆在你面前了,你怎么就看不到?我都在想,只要你能主动向俞火走出一步,哪怕不能相认,我都不打压康诚,还会让向阳带着康诚,主导医药行业。但你舍弃俞火,我只能让你一无所有。”
邢唐起身:“回去告诉苏寒,当年,他能从俞伯父手中抢走所爱,今时今日,我作为俞伯父的女婿,也能从他手上,毁掉他所爱。而他,已经过了东山再起的年纪了。这就是因果报应。还有,郑总,不用再来找我,你在我邢唐这,没情面可讲。”说落,他办公室的门,对秘书说:“送客。”
当天下午,俞火照例在阳光养老院做义工,帮老人们检查身体,做按摩,调配食谱。等她忙完这些,在几位老人的招呼下陪他们写毛笔字时,居然看见邢唐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邢唐在她的注视下走过来,偏头看了看她的字:“在书法方面,我对你特别服气。”
俞火笑的眉眼弯弯:“那是,作为中医大夫,药方写得像狗爬,怎么像话?”
邢唐旁若无人的抚了下她头发。
老人们才知道两人是一对,不仅把他们个人一顿夸,更认为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俞火这才知道,邢唐是这家养老院的爱心捐赠人。他每年除了会给养老院捐赠善款,还会根据季节,以及老人们的需要,为养老院添置空调,更换桌椅等设施。而这件事,他已经坚持做了长达十年之久。随着他职位的晋升,收入的增加,损赠额也在递增。
难怪人人都不看好养老项目,他却非做不可,还能做出那么完善的一套规划来。原来,在很久以前,他就在计划,确切地说,在以个人的力量,在做这件事了。
看似冷漠的外表,一颗善良热忱的心。这样的一个人,是她男朋友呢。再想到,过去的几年里,他们或许有无数次同时身在这家养老院里,却没遇见过一次。俞火深感,缘份的微妙。
离开众人的视线,俞火抱住他的腰:“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你了。”
邢唐回抱住她:“要知道火火这么好骗,我再多捐赠几家养老院,是不是就不用被拒绝那么多次了?”
她还替他担心:“那你不是要破产了。”
他笑:“你的宠物都叫大款,我要是这么轻易破产,怎么讨你欢心啊。”
她也笑:“我果然是被金钱征服的。”
养老院一位名为圆圆的工作人员在这时跑过来说:“俞大夫,有位小姐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