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邰墨和寇醉之间选男朋友,苏琳琳这个问题,实在是尖酸刻薄,且让所有人,都好奇。
寇醉仍阖着眼没动,泰然自若稳如泰山。
时栖也没什么不悦的情绪,歪头笑了笑,嗲声问苏琳琳,“琳琳呀,你妈和你爸掉河里了,你救谁?”
苏琳琳不满意地说:“小栖,你这是偷换概念了。班长和寇哥,又不是父母那样的关系。”
“我偷换概念了吗?”时栖语气忽然很像寇醉,拖腔拖调地说:“琳琳呀,我是在给你做个参考啊。”
“参考什么?”
时栖托腮看她,“给你参考,问我选谁做男朋友这个问题的人,像不像那种,会问出‘我和你妈掉进河里你救谁’的那种傻逼?”
时栖看起来是性格软软的人,总是弯唇笑着,从来没骂过傻逼这种话。
她此时话一出口,同学们全部怔住,这话骂得太不给人面子了,苏琳琳脸被骂得涨红。
而时栖身旁,突然出现一声很短的轻笑,好似早料到时栖会骂人。
苏琳琳脸色很差,“时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时栖无辜眨眼,“也没有你这么说话的啊。”
秦艳娇忽然笑得很大声地鼓掌,“有生之年,居然听见栖宝骂人,这被骂的人,是有多该被骂啊。”
苏琳琳的小姐妹们顿时开始站队要骂时栖,寇醉忽然伸了个懒腰,手又揉了揉时栖脑袋,“走,哥哥陪你骑自行车逛一圈。”
苏琳琳姐妹不答应了,“时栖,你别骂完人就走。”
时栖伶牙俐齿地正要还击,寇醉没什么情绪地开了口,“哦?那就是要走呢,请问你能怎么样?”
女生没什么话说了,愤怒地说出一个“你”,就没有接下来的词。
刚到海边的时候,是秦艳娇载着时栖转圈,时栖挺没良心的觉得没意思。
现在变成了寇醉,时栖侧坐在后面,露着小白牙无声地笑。
质问他的话,也没忍住笑,“寇醉,你一开始怎么没帮我?”
寇醉反问:“你那么机灵,嘴皮子上的事,需要我帮你?”
“也是,”时栖同意这句话,“我多聪明呢。”
笑了没多长时间,自行车忽然一个颠簸,她双手放在自己腿上,慌张地扶住座椅才没掉下去,“寇醉,你轧到什么了?”
寇醉懒洋洋的,“没轧到什么,就是路不好。”
他松了右车把,向后伸手,“手给我。”
时栖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但又不敢相信,慢吞吞的伸手过去,嘀咕道:“你干嘛。”
寇醉握住她手腕,按在他腰上,“让你扶着我。”
“哦……”
时栖掌心忽然好烫,也分不清是她手心烫,还是他腰烫。
感觉自己手心快要出汗了,时栖试探问:“,你有腹肌吗?”
“有啊,”寇醉不正经的语调说,“你要摸摸吗?”
时栖想摸不敢摸,同时质疑道:“你都没有时间睡觉,哪有时间健身啊?”
寇醉难得认真回答她,“俯卧撑和引体向上,还是随时都能做的。”
而后似花孔雀似的勾|引,语调好像在花丛里漾着似的,“小美人可以摸摸试试,看我有没有让你满意的腹肌。”
又故意逗她。
时栖老老实实地不理他。
过了会儿,时栖鼻子悄悄靠近他衣服,轻轻呼吸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好像她鼻子碰到了寇醉的后背,寇醉后背往前挺了挺,“时栖,你干什么呢?”
寇醉一叫她完整的名字,时栖就别扭。
时栖小声说:“我就是闻闻。”
寇醉嗓音似乎很紧,又好像轻飘飘的,“哦?闻到什么了?”
“我闻到,”时栖在心里说闻到让她心动的味道,嘴上却嫌弃道,“,你身上一股海蛎子味儿。”
寇醉自行车忽然一停,长腿撑地,声音散漫,“你再叫我一次,我就把你扔进海里。”
“……哦。”
时栖安静了二十米,小声说:“。”
寇醉自行车速变慢,停下,他再次长腿撑地。
时栖又说:“。”
就像是故意挑战他底线,还很无所畏惧。
两秒后,寇醉继续骑自行车。
海风里传来寇醉的无奈声,“屎屎,你牛逼。”
第19章 海边下
寇醉带时栖在海边兜风, 海边风景视野开阔, 天海相连,浪花翻涌, 一望无际。
海鸟在浩瀚海上飞翔,阳光在海面上落下粼粼波光,金色沙滩上闪着小钻石的光。
时栖面朝海坐在寇醉自行车的后座上, 风吹得她头发轻扬, 海边炽阳晒得眯起了眼。
单手搂着寇醉的腰, 另只手放在眼睛上圈成圆圈,仰头看清朗天空上的风筝。
寇醉回头瞥她一眼,嗓音惬意,“海好看。”
时栖:“什么?”
寇醉不正经地笑,“还是哥哥好看?”
时栖:“……”
又逗她玩。
时栖自暴自弃,“屎屎最好看。”
时栖嘀咕的“屎屎”二字又郁闷又生气, 说出来后, 尾音“最好看”三个字, 又莫名翘起来带出两分骄傲。
寇醉听笑了, 自行车骑得歪歪扭扭的, 故意让她抱紧他, “行, 屎屎最好看,全世界屎屎最好看。”
时栖:“……”
海风阵阵, 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海腥味儿, 海滩上有情侣们手牵着手, 光脚踩在退潮后的泥滩上。
夏阳明媚,有两架滑翔机在半空中掠过,小孩们吹得数不清的彩色泡泡,五彩缤纷漫天飞舞。
时栖忍不住抒发心情,“。”
“嗯。”
“你给我背一遍,海水提溴的化学方程式吧。”
“……”
时栖话出口后,海上的风好像都停了。
过了会儿,寇醉一声低笑,“有病没病啊学霸?”
“没病,”时栖咕哝,“你才有病。”
寇醉又笑了,但是这次笑声很短,寇醉忽然刹车停住。
单腿撑地,后背绷得紧,拨了三声车铃。
很缓慢的三声,叮,叮,叮。
“不是,”时栖小声说,“你不带生气的啊,就是先用氯|气把海水里的溴化物氧化,溴离子变成溴单质……”
“寇醉,”前面传来道稳重而内敛的声音,“我找时栖。”
咦?
时栖探过寇醉绷着的身体向前看,邰墨正站在前面,手持一把黑色太阳伞,显得他挺拔而内敛,凝眸静静看着她。
时栖感觉有点怪,不想下车,伸着脑袋问他,“班长,你有什么事吗?”
邰墨露出点点笑意,轻轻歪头,“时栖,我有两句话想和你说。”
正好她也有话想说,扶着自行车座,准备蹦下去。
寇醉忽然晃了晃自行车,带着她向前骑,擦过邰墨肩膀时停住。
长腿点地,寇醉拨了声车铃,声音懒散而坚定,“就在这说吧,栖宝的腿不方便上上下下。”
海边起了风,三个人的头发被风吹得轻扬。
沙滩上响起叫卖玉米和海螺的声音,轻轻打破瞬间的寂静。
时栖白皙的脸,被太阳晒得泛红,邰墨的黑色太阳伞放到时栖头顶挡着。
伞檐落到寇醉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
寇醉不打算离开,眉目内敛的邰墨安静片刻说:“时栖,和你道歉,刚才我问你的两个问题,欠考虑,不妥当。”
已经发生的事,时栖就不在意道歉不道歉的了,摆手说:“没关系的。”
邰墨欲言又止,好似他道歉的不诚恳,或者觉得她在生气。
时栖想了想,仰头轻说:“班长,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不想说为什么复读,是因为复读理由不止一个。有长辈的关系,有我爸妈的关系,也有我自己心理上的成长,很多因素加在一起,就从数学换成了肿瘤学、换了读大学的城市。”
“我理解你 们都想知道我为什么复读,只是很难一句话说清楚,所以我当时就没说。”
时栖的声音很软,很慢,很耐心,真的没有生气的情绪。
她在高中时就这样,给班级同学讲题时就是这样柔柔慢慢的声音,但讲完之后就会笑起来,变得活跃。
果然,时栖接着仰脸笑说:“班长你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