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柔：“……”
那边的人拿来靶子，报了数，“十环，九环，九环……总计九十环。”
“十环，十环，十环……，脱靶。总计九十环！”
众人一片寂静，好半天才有两个人用颤颤巍巍的声音交流道：“这是平手吧？”
“这是平手？”
几个女孩子毫不顾忌地站在一旁咬耳朵，“我的天啊，难怪他们叫棠柔棠姐，这么厉害！”
“可不是吗？而且情商好高啊，居然为了让吴兴不那么丢脸，故意脱靶了！”
“这肯定是扮猪吃老虎啊！我原本看着那双手那张脸还以为又是什么白莲花绿茶婊，万万没想到啊……”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棠柔显然比吴兴厉害，要不是最后那一枪脱靶，一定完胜吴兴，但是偏偏最后一枪就是这么巧得脱靶了！在场的人又不是蠢蛋，哪里有真的不明白的人，这是为了给吴兴留面子，所以故意打偏了！众人看着棠柔的目光都有点不一样了。
大佬就是大佬，外表这么柔美都是为了降低敌人警惕心，情商这么高都是为了收买人心！她肯定是早就瞄上了吴兴，准备当小弟，所以才……别以为大家都没看过起点文！果然太阴险了！
有人却有了不一样的小心思，悄摸摸地凑近何阳铭：“你妹妹报的是哪家武警学院啊？我准备把我弟弟也送进去锻炼一下。”
何阳铭面无表情：“不知道。”
“你别小气啊。我不就是平时怼你几句吗？说个学校名字怎么了？”
何阳铭内心泪流满脸，那也得他知道才行啊！他知道个鬼！要不是熟知内情，他都快以为这个表妹是何家和棠家暗藏的底牌了！但是有个鬼底牌啊！
“滴，吴兴对宿主的印象发生转变：‘？？？’-‘深藏不露·阴险·高手’！”
“滴，xxx对宿主的印象发生转变：‘？？？’-‘阴险·何家底牌！’”
“滴……”
打完靶，果然身心愉悦了不少，就连被何婉勾起来的戾气都被压下去不少。棠柔转身，才抬眸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在场的人：！这个古井无波，平静淡然的眼神！被她视线扫到的男人浑身一个激灵，口中下意识地尊称道：“棠姐！”
棠柔一顿：“……你小时候也被我打过？”
“不！”这个人连连摇头，带着一堆星星眼慷慨激昂地道：“我是被您刚才的身手征服了！”
棠柔：？？？这也行？
就连刚才被她吓得连退好几步的迷彩服男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老老实实地上前，收敛了身上的匪气与傲慢，无比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棠姐。”
该说不说，还有那么点爽！
打完靶的一众人回ktv的时候都面色沉重，连唱歌的心情都快没了，现在根本没人怀疑棠柔刚才说的话了。瞧瞧人家何棠两家多么有远见，早就送下面的孩子去进军军界了。可想想现在自己这边一群人，虽然一个两个都接手了家里的公司，但这怎么比啊？思想高度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正在众人心中危机感丛生的时候，某人的手机响了，对面传来了司故故作冷淡的声音，“何阳铭把她表妹带过去了？”
某人：“……”
“跟你们……”相亲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对面朋友的声音无比激愤地打断他道：“何阳铭那个混蛋，自己玩不过我们就把他妹妹带过来，简直又阴险又狡诈！还有你，司故！你跟何家关系这么好，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妹妹这么厉害，你居然都不提醒一下我们！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司故的冰山脸终于维持不住了，一脸懵逼。他们讨论的还是同一个话题吗？还是他打错电话了？
于是心思缜密的司故打电话给了吴兴。
“棠柔……”
“哦。你说棠姐啊？怎么了？”
司故：“……”难道自己这只手机真的可以穿越到异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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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还是有很多好吃的，这些人最后还带着她去看了跨海大桥，吹了吹夜风，以及吃了烧烤才散了这场局。自己从小就生长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也有着她最美丽的夜景。
夜幕四合，天上的繁星与地上的灯火在海平面交汇在一起，刹那间梦幻得让人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天，哪边才是地。微风徐徐吹过……
“表妹。”
“恩。”
“那家武警学院叫什么名字？”
“……”
果然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驾驶座上的男人随即眯着桃花眼笑了笑，感叹道：“果然小孩子长大了，就有秘密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随便有点事都会跟我说的，还哭着要我保护你……不过有秘密也不是坏事，而且多学一点东西对自己也有好处。只不过，既然是秘密，就千万要保护好了。别跟别人说。”
对对对，表哥真是个好人，句句都往自己心坎上说。
系统感动极了：“宿主，宿主，这真是个好人啊。”
好人，呵呵，系统你果然是太单纯了。棠柔微微眯着眼睛，“我怎么记得小时候好像是你被人揍趴了，哭着回来找我要我给你找场子呢？”
系统：……
何阳铭：……
“哦，今天天气真好。”何阳铭吹了声口哨，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就完蛋了。对了，表妹你明天打算去哪里玩？我明天可能要去工作，不能带着你……”
正在他说的起劲的时候，棠柔忽然开口道，“前面左拐。”
“好嘞。”
棠柔每次都会在分叉路口给他指明方向，但是他越开越觉得不对劲，车速放慢了下来。要是没记错，这条路分明就是开往棠家。何阳铭可不觉得现在是送表妹回棠家的好时候，毕竟长辈理不清剪还乱的关系都是因为棠耐。
棠耐年轻时风流英俊，颇有些才干。所以才吸引了何颖何婉两姐妹。他虽然有贪欲，但没有魄力，在两个女人之间拉拉扯扯。何阳铭从来不喜欢小姑姑和这个姑父，在他看来……
这两人脑子有病！
何婉是被何家两个老人养废了，但棠耐这个人真是搞笑，真以为何家都是蠢货吗？何家老太爷老太太早就看他很不爽了。要不然怎么这些年他的生意毫无起色。真是比自己母亲都还蠢，又蠢又贪，啧。所以说，自己小表妹能出落的这么‘能干’，绝对是他们何家基因的功劳。
饶是这般想着，他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棠柔的指路开着车。
棠家住的离何家并不算远，但是比起何家的低调，这座别墅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在夜晚灯火通明，宛若一座宫殿。棠柔微微闭上了眸，院子里应该有一个游泳池，游泳池边上应该有株枣树，但是在何婉住进来之后，什么都没了，那个地方现在满满的都是玫瑰花……
她下了车，何阳铭一直陪在她身边。
“何少，您这个时候来是来找棠先生的吗？”阿姨迎了出来帮忙开门一边问道一边偷偷看向他身边的少女，这个女孩跟棠夫人有那么点像……不过是被何阳铭带过来的人，应该是何阳铭新交的女朋友吧？
何阳铭一边伸手牵着自家已经开始走神的表妹，脸上挂上了应付的笑容，“是，姑父他在家吗？”
“在在在，就在楼上。”
这句话话音刚落，那个女孩径自走向了楼梯，那从容熟悉的模样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她……”阿姨蹙眉，这也太没规矩了吧？不过是个被人带过来的人而已，怎么能这么……
这个表情就让人不太舒服了。
何阳铭耸了耸肩，状似无意地道，“哦，或许你应该称呼她为小姐。反正等姑父姑姑百年之后，这里的东西都是她的。”
阿姨：？？？
何阳铭微笑。
棠柔走上了二楼。这里每一寸她都还记得，原本以为都已经忘记了……她的脚步停了一扇门面前。
二楼在自己房间旁边就是棠萱的房间，门上没有锁，棠柔定定地看着门，缓缓地推开了，这门已经好久没有被人开过了，这次才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都是灰尘，这一开就像是开起了微微泛黄的记忆。
不远处的地板上仿佛坐着两个孩子，正在说着悄悄话。窗外的阳光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也显得格外柔和。
“姐姐，你喜欢司故吗？”
“不喜欢。我准备留给小萱做童养媳。”
白白嫩嫩的女娃娃双颊绯红，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是姐姐的童养媳。我才不要！”她忽然很小心地问道，“那姐姐，你喜欢我吗？”
“还行吧。”大一点的女娃娃皱了皱眉，“只要不要总是哭就好了。”
女娃娃也学着她皱皱眉，不服输道：“我对姐姐的喜欢也是还行！”过了一会儿，她又凑过来，声音软软糯糯，小声地如同在说着一个秘密。她说。
“其实比还行，多一点。”
“多一点点。”
那年母亲带着自己离开的时候，棠萱在后面追了好久，一直哭一直追，撕心裂肺。
棠柔慢慢弯下了腰，捂住了嘴，泣不成声。
第38章
在这个棠耐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还真是……
何阳铭一眼就看到了刚刚走出房门的男人，棠耐这人哪怕人到四十多岁, 也依旧风度翩翩。棠耐乍一眼看到了走廊上的人影, 心里一惊, 但很快就缓了缓神, 一脸诧异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何阳铭。何阳铭可是何家的继承人, 对自己也一向是爱答不理，这次居然出现在这里？
“阳铭，你什么时候来的？”棠耐扯开了一抹笑意, 不着痕迹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你要是想来找我的话可以提前给我打一个电话……”
要不是自家小表妹，他才不想来这个地方。何阳铭伸了个懒腰, 眉眼弯弯道：“我倒是没什么事情要找姑父，我只是把一个人送回来而已。”
把一个人送回来？现在还能有什么人能用‘回来’这个词。棠耐看向了唯一打开的那扇门，没有说话了，就连脸上虚伪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棠柔……自己唯一的一个孩子了。棠柔此刻正站在门口，和她母亲肖似的精致眉眼平静淡漠，像极了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母亲的样子。
一瞬间, 还真的以为时光倒流了。
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何婉，棠耐知道更多事情。当年棠萱第一次病发的时候，是他去找了棠柔……也知道为什么棠萱会放弃。这种病转移复发之后生存的概率本来就低, 比起那样疼痛的折磨，或许对棠萱而言，死掉才是解脱。
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没说, 任由一群人骂她恶毒，说她毫无人性，所以现在也越发难以面对这个孩子。
索性棠柔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毫无情绪。她转身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何阳铭。何阳铭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是一本笔记本。上面有着可爱的花纹，却满布着灰尘……在小老虎的头顶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棠萱。
棠萱的日记本。
何阳铭怔住了。
“把这个给司故吧。”
给司故？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心底微寒。当初这些事情特别复杂，连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司故或许喜欢上了两个人。一个是棠柔，一个是棠萱。所以他在棠萱时候才会表现出那个模样……
他翻了几页，表情越发僵硬。
但如果把这个给司故……何阳铭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司故不就完蛋了！要知道司故心中的白月光……卧槽，这招狠了点吧？
他看向棠柔，“要不……”
“恶毒这两个字太重了。”她抬眸，静静地看向何阳铭，声音轻柔婉转，“我想还给他。”他喜欢自己，却始终没有相信过自己。他喜欢棠萱，也从来没有真正袒露过爱意。棠柔当然知道，对于她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司故看向她和棠萱的眼神？
人可能会爱上两个人吗？会的。只是那两个人都不喜欢他。
“他已经成年了，说出口的话就该承担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微敛，少女偏着头轻笑了一声，声音冷酷而残忍：“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他看我的眼神，懦弱得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