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心头没由来的一慌,抿抿唇,强自在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平复心绪。下一瞬,她扬起眼角,又是那副甜美清新纯洁无害的仙女式笑容,道:“我在想,商先生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还会跳伦巴。真让我大开眼界呢。”
再联想到这人之前在赵氏晚宴上惊艳全场的华尔兹,白珊珊觉得这位变态大佬或许是个被变态事业耽误的艺术家。
商迟闻言,弯腰贴近她些许,高挺鼻梁亲昵地蹭了蹭她可爱的小笔尖儿,弯了弯唇,“我的公主,你好像变笨了。”
她愣了下,不明白,微微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巧合找上KC,巧合你成了我的心理师,巧合有了那次‘久别重逢’。甚至是现在,我也巧合会跳你十年前学的伦巴。”商迟抬高她的下巴,漆黑的眸瞬也不眨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一字就是一个停顿,“白珊珊,你真以为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道闪电霎时划破夜空。紧接着轰轰烈烈一阵雷声响起,一场夏日急雨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落下来,雨珠子噼里啪啦,砸满整座城。
白珊珊先还没反应过来,两秒后大脑一懵意识到什么,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
伦巴舞已接近尾声。
最后一个动作,商迟有力的手臂勾住姑娘的腰往前倾身,她黑发垂落,柔若无骨的柔软细腰在黑夜里弯成一道妖娆又勾人的弧桥。然后又猛地收回来。
他力道太重,指掌之间几乎带出一丝残暴狠戾的调调,她毛茸茸的脑袋重重撞在男人胸口处硬邦邦的胸肌上。吃痛地低低“嗷”了声,揉着脑袋抬起头,看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白珊珊错愕不已呆若木鸡。
下一瞬,商迟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嘴角。他闭着眼,语气柔凉中透出种孤独又荒寒的寂寞,他嗓音低哑地问道:“白珊珊,还要多久。”
“什么?”她声音也哑哑的。
“还要多久,你才能彻底属于我。”商迟道。
他说这话的神态,不像跳完了一场舞,更像是刚从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中抽身而退。那种禁欲又纵欲的矛盾感和撩人色气,落在白珊珊眼中,竟令她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都像被人点了一把火,滚烫一片。
白珊珊伸手推他,面红耳赤不安极了,“……商先生,舞跳完了,请你记得履行自己的承诺。”
商迟纹丝不动,黑眸笔直盯着她,“你想要的,我都给你。白珊珊,那我想要的,你什么时候给我。”
“时间不早了。”两人之间还保持着跳舞的姿势,贴合得严丝合缝,白珊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她竭力吸气呼气试图找回正常的语调,但话音出口仍旧发着颤,她说,“格罗丽早就准备好了晚餐,我们该下楼吃饭了……”
他却像丝毫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细腻雪白的脸蛋儿,低语呢喃,自顾自道:“知道么。我想把你藏起来。”
藏在只有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能看见、能触碰、能亲吻,能占有。让她从骨到血,从身到心,只想着他,只念着他,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36章 微光倾城
风夹着雨倾盆而来。
和变态艺术家大佬贴身跳了一支热情似火的伦巴,白珊珊觉得自己就跟刚和人干完一场群架似的,身也累,心也累,心理阴影面积达到正无穷还饿得不行,哪儿还有精力陪这位大佬发神经。
天晓得她此时此刻只想快点吃饭。
因此听完商迟的话,白珊珊只是低下头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低垂着头正在心里腹诽老商家的祖宗十八道,但从商迟的角度瞧过去,小家伙小小一只,低眉垂目地待在他怀里,安静又柔顺,戴着纯黑金属项链的一段儿脖颈纤细雪白,她两颊红云弥漫,看着娇滴滴的,跟只羞怯乖巧的小宠物一般。
商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姑娘肤色白皙,但这种白皙不是苍白,不显病态,而是一种泛着浅浅淡粉色的健康的白。一袭黑纱裙穿在她身上,黑发雪肤呈现出一种禁欲与魅惑同时存在、清纯与明艳相互交织的美态,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商迟追求至纯的黑,也中意无暇的白,他对黑白对比色的喜爱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一种偏执的病态。而他的白珊珊,就是他最心爱的黑白色。
他迷恋她愤怒时的骄矜,迷恋她冷漠时的木然,也迷恋她安静时的乖巧可爱。
他偏执并疯狂地迷恋白珊珊的一切。
商迟年幼时从拉斯维加斯的黑市拳台死人堆里爬出来,回到商家,认祖归宗,加入了那场腥风血雨的百年家族继承权之争。布兰特为揽大权,把他当成了制衡他三个亲兄长的工具,试图把他打造成商氏帝国最完美的一介傀儡继承人。
布兰特告诉商迟,“情”与“欲”是万恶之源,是人类最大的软肋死穴,前者毁人理智,后者害人性命。所以在之后商迟的教育中,布兰特用尽了一切或温和或残忍的手段,让这个仅十来岁的小少年变得无欲、绝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果然如布兰特方势力所愿,长成了一个理智,果决,冷静,冷漠寡欲,阴狠绝情至极的人。
直到十八岁那年。
商迟回国,在B市一中高三年级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口,瞧见了一个据说在升旗仪式上站着都能睡着的小姑娘。
当时吉鲁和格罗丽已打点好转学所需的一切手续。他去一中,只是出于基本礼仪,提前跟班主任打个照面。
没想到会听见屋子里传出那么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白珊珊,你火烈鸟成的精啊你?”据说是他未来班主任的中年人吼得很大声。
——“老师,火烈鸟长什么样子啊?”貌似他未来同班同学的小姑娘问得很认真。
彼时,商迟高大修长的身躯背靠墙,视线冷淡又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心底极淡地嗤了声。
再后来,那小姑娘又挨了一通骂之后就出来了。脚步声轻轻盈盈,踢嗒踢嗒。
商迟面容冷漠,只用余光淡淡瞥了那只“小火烈鸟精”一眼。和这所中国高中所有的中学生一样,姑娘身上穿着件规规矩矩的校服,宽大外套,肥肥的裤子,个子不高骨架子又太过娇小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小孩儿穿着大人的衣服。
毛茸茸的小脑袋耷拉着,弱不禁风的小肩膀也垮垮的,似乎“写800字检察”这种惩罚措施令她受到了极大打击。
她个子太小,头又几乎埋进胸口里,商迟第一眼就只注意到了少女那身校服和仪态,并未多看其它。
无法为他带来利益的人事物,商迟向来不会浪费哪怕只多半秒的时间。
他视线移开,面无表情地提步往办公室大门走。
路被堵住。
那小小的一只不知看见了什么,一呆,站在办公室门口就跟机器人断了电似的不走了。就那么垂着脑袋杵在路中间。
商迟冷漠地瞧着面前挡路的少女,不说话,眼底也没有一丝波澜。过了大约三秒钟,少女脑袋一卡一卡地抬了起来,目光依次扫过他的白色板鞋、他的腿、他的腰……最后定定地落在他脸上。
商迟视线中,姑娘扎着马尾,素面朝天,小巧尖俏的脸蛋儿上是一副精致软甜的五官,很灵动,也很乖。不知是惊讶还是其它原因,她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浅粉色的嘴巴也张成了一个不甚明显的“0”。
黑发雪肤。只一眼,强烈的色彩对比便直接击中商迟的视觉神经。
皮下血液的流速有一瞬可体感的加快。他感觉到骨子里有一种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似要挣脱桎梏。
这种感觉很强烈,并且陌生,商迟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是在夺权的杀戮游戏中从容优雅、不染纤尘便全身而退的人,冷静蛰伏和不动声色都是骨子里便带出来的天性。
因此那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商迟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让开。”
听见这句话,姑娘才像是忽然从惊讶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挡了路,她勾勾嘴角,干巴巴地朝他挤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笑,“不好意思啊,同学。”说完,娇小的身子“蹬蹬蹬”往边儿上挪了挪,赶紧给他让出进办公室的路,然后便转身垂着头往教室方向走去。
商迟侧目,直勾勾地盯着姑娘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从眼底蔓延开。看她脑后随着走动,甩过来甩过去的马尾辫,看她雪白纤细,露在校服领口外的一截后颈,看她身上那套蓝白相间的校服。
商迟脸色冷淡地站在原地。
她的肤色,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白,纯洁无瑕,又带着一丝健康的粉嫩。他开始想象,藏在那套校服下的身体是怎样的娇软美丽。
商迟想,如果能替她脱下衣物,亲手为那副雪白无瑕的娇躯穿上一身黑裙,纯洁的白,和冷暗的黑,该是怎样一种无与伦比的瑰丽艺术品。
值得珍藏。
所以,他想要她。
直到那一刻,商迟才忽然顿悟,他初次在这个叫“白珊珊”的少女身上所感受到的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就是布兰特口中能让人丧失理智丢掉性命的“欲”。他感到了一中前所未有的浓烈趣味性。
这边儿,满脑子“鸡翅土豆牛排秋刀鱼”乱飞的白珊珊,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了翻白眼而垂着脑袋的姿态会引发变态大佬那么多的思绪。
她只是饿得慌。
对比雌性,雄性在力量上本就占据先天优势,更何况变态大佬这种宽肩窄腰体格高大健美如男模的雄性。
商迟执意不放白珊珊走,白珊珊自然也就没法儿挣脱开。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待在商迟怀里。
就在她实在受不了,动了动唇准备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商迟却先她一步开口。他捏着她的下巴,粗粝指腹摩挲着她下巴上小片儿滑腻腻的软肉,亲昵温柔,话音出口,语气淡漠而平静。他说:“《圣经》里记载,上帝创造了亚当这一人类中的男性公民后,又为亚当创造了夏娃。这是人类的起源。”
白珊珊:?
白珊珊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脸懵逼,心想这位大佬有事吗?大晚上的饭也不吃,先强行拖着她跳舞,跳完又强行抱着她跟她探讨圣经这么高深莫测的话题,是要修仙吗?
“呃……”白珊珊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干笑了下,呵呵道,“商先生,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商迟没答话,窗外一片电闪雷鸣暴雨如瀑,他盯着她,漆黑的眼睛却沉静如古井。片刻,他抬起手,指尖近乎轻柔地描摹过她细细弯弯的眉、高挺小巧的鼻尖儿、柔滑的脸蛋儿,最后在她柔软的唇瓣儿上停住,暧昧地揉捻摩挲。
雷雨交加的夜晚,满室刀光的书房,周身肃杀寒意与情欲气息矛盾交杂的男人,还有这种令人汗毛倒竖的触碰,强烈的入侵感和危险气息在屋子里弥漫。
白珊珊心尖又是一紧,嘴唇在他的指尖下轻颤。
“你在发抖。”商迟闭上眼,视觉消失,细腻地感受她嘴唇处传来轻微的战栗。
“没有……”她想也不想地否认。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去,照亮商迟的面容,冷白俊美,又透着种寂寞的森然。
“上帝为亚当创造了夏娃,也为我创造了你。”商迟没有掀开眼帘,低头,在黑暗中寻找着姑娘香甜柔软的唇,低哑道:“你的眉眼,你的唇,你的身体,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为我量身定制。”
“……”他呼吸缠绕在她唇齿间,寡淡烟草气,如兰似桂,清冽颓废又撩人。白珊珊脸滚烫掌心滚烫全身都滚烫,心一慌,下意识地别过头想躲开。
可下巴处的大掌将她禁锢得死死的。
“公主,你是上帝赠我的礼物。”
白珊珊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迎上来的却是一张冰冷的唇。她在瞬间僵硬成了一座石雕,大脑当机,停止运作,只知道商迟的唇压了下来,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又淡雅缱绻地织起了天罗地网,将她整个儿笼罩。
他吻她的唇,姑娘似受了严重惊吓,身子僵住了,小巧唇瓣却颤抖得异常剧烈。这青涩又可爱的小反应取悦了商迟。
他眸色渐深,舌尖细腻描绘她嘴唇的形状,薄而柔软,味道类似水果糖混合牛奶的甜。犹如最致命的罂粟,极近撩人食髓知味。
“……唔!”短短几秒,白珊珊猛地回过神来,心底暗骂一声,皱起眉,手脚并用地用力挣扎起来。
她力气小,但小打小闹也搅人雅兴。
商迟蹙眉,一手捏她下巴,略弯腰,另一只手的手臂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双脚凌空,白珊珊始料未及,吓得低呼出声,两只小手处于本能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瞬间跟个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高大男人身上。
白珊珊:“…………”
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风雨交加,商迟抱着白珊珊走动几步,翻身一把将她抵在了背后的落地窗上。加深这个吻。
他的吻是蛮横的,野性的,强硬不容拒绝。趁她惊慌的档口,舌尖撬开她的唇和齿,长驱直入探入她口中,霸道强势攻城略地,细腻地滑过她每一颗牙齿,然后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只明显呆滞的小舌头,勾惹纠缠。
“……”白珊珊如遭雷劈,潜意识里的保护机能因为这强烈到令人胆寒的入侵感而完全开启,再次用力挣扎,双手推搡,但对方黑色衬衣下的胸膛坚韧有力,肌肉线条隐约可见,铜墙铁壁。
这个吻不同于十年前懵懂无知的那次,也不同于之前她醉酒胡闹的那次,此时此刻的她,是个心智成熟的二十七岁姑娘,并且大脑非常清醒。
因此,被变态大佬近乎疯狂地亲吻着,白珊珊呼吸困难大脑缺氧,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