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李尔落心里暗想我还没嫌弃你呢!
言秉初笑了笑,抱起她就向外面走。
洗漱台前,言秉初拿了一支新的牙刷递给她,因为上次她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最近几天还没来得及买。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李尔落整个人都散发着懒,刷牙的动作极其缓慢,她看向镜子中并排站着的两个人,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只到他的肩头。
李尔落顿时觉得挺伤感的,满嘴泡沫的问他:“你多高?”
言秉初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漱了漱口之后,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的低语:“你猜,小矮子。”
然后还要命的站直了腰和她比了比。
李尔落被他这幅样子和那个可爱的称呼弄得更加伤感了,手一抬就掐在了他的劲腰上。
嗯,她最擅长人身攻击了。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思考,以她非常可爱软萌的一米六的身高来看,他可能会有一米八四、五、六?
“都一米多的身高,显摆什么?”虽然他的肉体已经遭到报复,但是精神上同样也得接受她的嘲笑。
非常有气度的言先生笑了笑没有和她计较,洗漱完之后就去了厨房做早饭,李尔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目光落在水中浸泡的豆子上,言秉初嘴角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一句话很应景的出现在脑子里——
每一天睁开眼,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只是在下一秒却又暗暗吐槽着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有点酸。
但是,这样的早上真的很美好。
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但李尔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思绪已经飘了千里万里,然而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那一串数字,就像她上次说的,这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在她的脑海中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都会挥之不去。
李尔落知道他这个电话想说什么,即使他不打过来,她也是要找他的。她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答应他的几天就是几天,她不想拖着。
接起电话,李尔落沉默着,一个字都不想开口。
林景被这彼此间安静扎的心痛,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低低的叫了一声:“落落。”
带着心疼不甘和歉意。
“嗯。”李尔落没什么情绪的回应着。
而这一个字的回应,林景心里感觉更疼了,从昨天到现在,他的心似乎已经被扎成了筛子:“今天中午,我在咖啡店等你。”。
A市的咖啡店千千万万,虽然他没说是哪个,但李尔落却很清楚,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那里的回忆太美了。
李尔落想开口说换个地方,她不想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和身份去破坏那份美好。但是转念一想,所有的好与不好,都结束吧。
就像一个瓶子一样,塞上瓶塞封闭起来,连同林景这个人,一起都封闭在那里。
“好。”
李尔落挂了电话,就看见言秉初站在自己身后,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碗,看见她之后他的嘴角挂上一抹笑,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只是李尔落还是从中品出了一丝苦味。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来吃饭。”言秉初笑了笑说。
那个电话似乎把他早上所有的美好都打回了原型,他是个男人,他喜欢她,所以他无法控制自己心里那点酸涩。
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让他害怕,害怕他们这一个月的扑朔迷离抵不过他们情深似海!
她每一次接电话他都害怕,言秉初不想告诉她,自从知道他们昨天会见面,他身体里所有名为勇气的细胞和神经在那一刻似乎都离他而去。
李尔落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发觉说什么都很苍白,她走到餐桌上坐在了他的旁边。
白色的骨瓷碗中,红枣粥浓郁的色泽还是很诱人,但是两个人都有些食之无味,沉默的吃完这顿不算早餐的早餐。
把勺子放进碗里,李尔落才开口说道:“我出去一趟。”
言秉初并没有意外,沉静的眼眸看着她应到:“好。”
他起身就要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李尔落却先一步的把他的碗拿了过来。
“我洗就好。”言秉初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李尔落此刻很想哭,她突然起身抱住言秉初,抱得很紧很紧,声音有些哽咽:“言秉初?”
“嗯?”言秉初的情绪似乎是被她这个动作给点燃了,那点酸涩氤氲的更浓。
“对不起。”
言秉初仰起头,喉结上下动了动,努力把那种情绪压了下去,再次开口已经换了一种语调:“补偿我。”
“好。”
“一辈子。”
“好。”
“肉偿。”
“好。”
言秉初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也紧紧的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走向了厨房。
望着他的背影,李尔落因为他刚刚的话心里有些转晴,没有再和他道别,穿好衣服后直接出了门。
等她打车到的时候,林景已经在了,她坐在他的对面。
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些事物,是她最喜欢的甜品还有果茶,李尔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是林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就算以前在一起吵架最凶的时候也比现在温暖了不知道多少度。
“你,身体怎么样?”林景自从知道那天的事情,在心痛之余最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
“挺好的。”李尔落微笑,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这幅样子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林景手指不自觉的紧握,过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落落,那天晚上,她不在我住的地方。”
闻言李尔落睫毛轻颤了一下,但是心中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就像那天她跟刘夏说的,这又怎样呢?有些东西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她住在同一层。”林景再次开口说道。
李尔落心里苦笑了一声,他和别的女人住在同一层,而却和他隔了一个大西洋。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尔落问。
听着她没有一丝含糊的问题,林景心中有些东西碎了,碎的彻底。
他还在奢求什么呢!
什么时候?
林景思考着这个问题,可能是半年前吧,那个女生开始频频示好,但是在美国不是没有女生向他示好,而且还不少。
可能是两个人住的比较近,而且在一个系,不知不觉关系就近了。
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候有多抵触!他频繁的跟落落打电话,但是她在比赛他也不敢多打扰,他拼命的约束自己……但是有些事情越抗拒就越无法抗拒。
“半年前。”林景像是泄了心中最后一丝念想,眼睛通红布满无数的血丝:“落落,我没有碰过她。”
李尔落笑了,但是说出的话却带着凛冽的刀锋:“从你对她产生感情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背叛了你自己,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哪怕是一丝一毫!”
她是个可怕的偏执狂,她的爱必须纯粹!
林景手握着杯子的指关节有些泛白,他终究是错了,终究是无法挽回了,是他自己活该!自作自受!
昨天落落有一点没说错,他们之间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最重要的是因为他忙,其次就是被她言中的那部分,她的不在和那个女生的频繁闯入,他迷路了。
然而这次回来,他被冰冷的现实扎的刺骨。
对于一些事情,李尔落心里很明白,那个女人,她从来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很清楚再来两个她也敌不过自己在林景心里的位置。
但是,她要的纯粹,林景已经弄丢了。
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就像一滴墨滴在了清水里,不可能再恢复如初。
“他,对你好吗?”林景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李尔落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之后两个人几乎没再说什么,李尔落吃了几口东西,也没什么胃口,随后他们就走出了咖啡店。
林景是开车来的,李尔落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去的提议,转身,就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远……
“落落!”林景看着几米外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李尔落转身,就看见林景笑着,慢慢的向她张开双臂。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是有些情绪却没有被压下去,像是沉淀了经年的陈醋淅淅沥沥点点滴滴的将她的心脏浸了个透。
李尔落快步向林景走去,如果此刻慢镜头回放,一定会发觉她眼角的泪随风扬了去。
进入那个熟悉的怀抱,李尔落努力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林景。”
“嗯?”
“要幸福。”
喉咙好像有裹着玻璃渣子的棉花,林景艰难的发出声音:“落落,我以后可能会喜欢很多人,但是最爱的那个,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变,所以,你也要幸福,要比谁都幸福。”
李尔落只觉得胸口像是闷了一个雨季:“好。”
得到她的回答,林景笑了,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只剩下李尔落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模糊背影,失声痛哭起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站不住了,于是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不知过了多久。
她抽泣着收拾好失控的情绪,缓缓的站起来,然后就跌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旁边的马路上,言秉初坐在车里,没有车窗的阻碍,他们能很清楚的看见彼此的脸。
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可怜的害怕,而是担心,担心她又像昨天一样受到伤害,担心她一个人和他们对峙受到欺负。
洗两个人的碗用不了多长时间,言秉初跟着那辆出租车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