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心动,可看他的眼神清清澈澈,就是没有迷恋。
他现在分不清对她的态度是什么,只是隐约意识到感兴趣的程度已经超过危险警戒线太多了。就好比现在,她说想走,他无端就生出点强人所难的龌龊心思来,想圈着她囚着她,叫她哪里都去不了。
两人对峙间,楼顶处齐平的半空又飘来几艘不明飞行物。
那些东西看身形挺大,近了才发觉是三只粉皮猪模样的巨大气球,四周挂着长串小夜灯,正晃晃悠悠朝他们飘进。
陆衍阴沉着脸,盯着那几个滑稽的玩意儿。
梁挽惊喜地唤了一声:“哇,这个挺萌的,也是你准备的吗?”
他右眼直跳,想到乔瑾那张欠揍的脸,直觉就想否认,可惜还没开口,就传来几声气球炸开的响动。
两人齐齐抬头。
一瞬间,漫天的粉白羽毛,打着卷儿从半空中落下。比它们更快一步落下的是红蔷薇,劈头盖脸往下砸,瞬间就浸没到了膝弯处。
梁挽再度目瞪口呆,她一晚上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太刺激了。
陆衍忍耐地闭了下眼,也没吱声。
等到尘埃落定,两人被蔷薇和羽毛包围了,场景堪比少女漫封面,浪漫又华美。
梁挽缓缓眨眼,看到他发间落了好几根粉色羽毛,些微蔷薇花瓣散在外套肩膀处,她抿着唇,抬高手帮他摘了下来。
陆衍相当平静:“别忍着了。”
“什么啊。”小姑娘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渐渐地唇角弧度乱他妈上扬,指着他的鼻子大笑:“你怎么那么中二啊,多大的人了,羽毛梗都玩?”
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笑死我了,陆衍,你是不是没追过女孩子?”
“你这套路太骚了,一般人不可能投降的。”
“答应我,下次少看点爱情电影好吗?”
“对不起,我也不想笑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
整个夜空弥漫着少女张扬明媚的笑声,伴随着陆少爷周身萦绕不去的低气压,他全程面瘫脸,瞧不出情绪,唯有眼底晦暗,压抑着山雨欲来的阴霾。
危险不知不觉靠近。
梁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人就落到他怀抱,男人清冽的气息含着满满侵略感,那张俊秀的脸压下来,离她不过三五公分。
“怎么停了?”他拇指压着她的下唇,慢条斯理地道:“接着笑。”
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像嘲讽过头了,把没心没肺的公子哥给逼黑化了。
梁挽认怂了:“对不起啊,我没那个意思。”
“别说对不起,来点实际的。”陆衍隔着外套揽住少女的腰肢,不怀好意地朝怀里带了带,柔软美好,娇娇怯怯,仿佛为他天生打造。
她愣了下,睫毛颤动得很快,拼命给他戴高帽:“别开玩笑,你不是那种人。”
“很抱歉,我就是哪种人。”他勾了勾唇,凉凉地道:“我对你够耐心了,今晚的利息总得给我吧。”
梁挽挣扎不开,懊恼极了。
她怎么忘了呢,这家伙当初在酒廊的洗手间里就敢拿她给外面纠缠不休的女人演戏,如今孤男寡女,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被他近来的温柔优雅迷住了,完全放松警惕,这人骨子里压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头实打实的凶兽。
眼瞧着男人的薄唇近在咫尺,炙烫的呼吸剥夺了她全部的思考能力。
梁挽又急又怕,干脆闭上了眼。
她这么听话,陆衍反倒停了,近距离看,小姑娘眼角又泛出了红晕,睫毛湿润,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吓的。
秀气的眉毛拧着,双手哆哆嗦嗦抵着他的胸口,总之,是一副被强迫的姿态。
陆衍看了半晌,松开她,懒洋洋地道:“怎么退步了?”
“什么退步?”梁挽惊魂未定,跳开他三大步远,警惕地瞪着他。
他倏然笑了:“之前几回不是挺厉害的嘛,又是抓又是挠,还附赠耳光套餐的,刚才为什么不依样画葫芦。”
梁挽一愣,竟然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陆衍见她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感觉下不了台了,薄唇漾开浅笑,又凑过去道:“我知道挽挽心疼我,那要不我们再试试吧?”
这回,梁挽没再客气,作势高高举起了手。
他低低笑出声,长腿一伸,把蔷薇花随意踢到一边,车钥匙在指尖晃了两圈。
“行了,送你回去。”
陆少爷一路炫技,压着高速路的极限车速,赶在22:40离寝室关门还有二十来分钟前送她到了生活区门口。
这个点大多是外头约完会的小情侣,要么在树下互诉衷肠依依不舍,要么有胆大的直接吻得难分难舍,看到陆少爷的豪车过来,也没分神关注。
梁挽最怕高调,解开安全带就想去拉车门,谁知道拉了两下都没反应,她急了,回头怒瞪:“干嘛啊你!”
陆衍手还压在指纹锁上,这车改装过,车门没他允许开不了。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挑了下眉:“把你那娘们唧唧的玩偶拿走。”
梁挽回头看了一眼,独角兽孤独地躺在后座,她赶紧伸手拖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临下门前,她想了想,认真道:“今天很谢谢你。”
至少让她的二十岁,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陆衍敷衍地嗯了声,瞥见她散着青丝回头冲自己道别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就和舞台上跳卡门的女郎娇影重合了,他喉结滚了滚,压住她的手:“等会儿,你想怎么谢我?”
梁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还能不能做个人?”
“别乱想。”他眉眼灼热,嗓音低哑:“单独给我跳支舞怎么样,就和伊莎歌剧院那晚一样。”
梁挽先是停了两秒,而后意识到什么,一把捂住嘴,脸瞬间爆红。
难怪林慧珊说没有面试官,只有高速摄影机,原来都是为他在做嫁衣。
她想到那个黑漆漆的观众席,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坐在下面。
她以为没人,所以加了好多卖弄风情的戏码,把勾引下士的动作做到了极限,原来最终全入了这个变态的眼。
她的脸面全没了。
无处不在的羞耻心折磨得她快疯了。
不过能逼疯梁挽的显然不只是一件事。
就在她和人面兽心的陆少爷眼神厮杀时,车玻璃窗从外头被恶狠狠砸了两下,贴膜颜色很深,瞧不清来人。
梁挽按下电动车窗,吓了一跳。
少年冷着一张脸,表情比往日还要更难以接近一些,仔细分辨,还夹杂了些许怒火。
万籁俱静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陆衍:“你有男朋友了?”
池瑜:“你有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修罗场来了。
我感觉这一场战役两人五五开吧。
你们可以买定离手了。
我先压衍哥一包辣条!
谢谢我的白富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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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有夫之妇
此时此刻,梁挽的心情很微妙。
讲道理,她实在没理由要承受身边这两个男人的质问。
右手边车窗外,站着她的继兄,毫无手足之情,从小到大不对盘,不是冷眼嘲讽就是直接过招,她毫不怀疑,如果哪天沦落到在街上乞讨,对方也会铁石心肠地擦肩走过。
至于左侧,坐着人面兽心的小变态,三言两语就能撩得所有适龄女性缴械投降,一顿烛光晚餐吃得少女心岌岌可危,她看不清花花公子皮囊下的本质是什么,只觉他嘴里的全是玩笑话,哪有半分真心。
其实梁挽压根就没想谈恋爱,十五岁之前全为了戈婉茹的面子工程在奋斗,后来真真切切爱上了在舞台上踮足旋转的滋味,又怎么可能为了男人去停下脚步。
更何况,她早就想好,明年ABT的甄选一定要通过,继而跟团演出,短则三年,长则五载。这个节骨眼在国内完全没必要交男友,一来浪费时间影响训练,二来跨国恋也不实际,届时分手哭天喊地,更是劳心伤神。
所以这两位,无论是谁,她都不想扯上什么关系。
哪怕是她自作多情也罢,也要及时将火苗掐死在摇篮中。
夜色静谧,临近关寝,依依不舍的情侣们都散了,生活区门口仅剩的三人各怀鬼胎,谁都没开口。
池瑜立在车门外,清冷的视线越过副驾驶座的小姑娘,扫了眼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的公子哥儿,心里立马下了结论:气质轻佻,人模狗样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陆少爷,指尖搭着方向盘,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侧了侧,眼尾余光冷冷瞥过少年,无声地嗤笑: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出来泡妞。
两位同样出色的美男对视一眼,同时轻蔑地移开了视线。
梁挽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她缩了缩脖子,突然感受到了BGM的召唤,有首歌怎么唱得来着——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对对对,她现在就特别后悔上了陆衍的车,成了夹心饼干,莫名其妙沦为男人们用来宣誓主权的玩物。
偏偏两人还在等她的回答。
梁挽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嘴巴张了张,她眼睛一亮,有个绝妙的点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