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来音既然不愿意,那就——
“过来。”
但傅来音也不动。
陆霄隐隐知道是为什么,顿了顿,他看着她,“我腿伤崩开了,要去医院。”
傅来音立马乖乖走到他身边,撑起他,声音发颤,“去哪个医院?”就要撑着他上救护车。
陆霄轻轻靠着她,傅来音单薄细弱的肩膀像根小火柴似的,陆霄生怕自己一个力气下去,能直接将她压断。
但就是这单薄却妄想撑起他的肩膀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气味和温度,陆霄感受到的瞬间就被驯服了,他嘴角愉悦勾起,狠狠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再放了一点儿重量在她身上。
傅来音脚下一个踉跄,用力撑住了他,抬头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很痛?”然后像哄小孩似的:“忍着点儿,一会儿就不痛了。”半抱半撑半拖,两个人艰难地朝救护车走。
罗丁看着他们两个,把手搭上段道恩肩膀,“演员。”摇头晃脑,“我他妈怎么就没发现陆霄是个演员呢?”
段道恩笑道:“他故意示弱呢。”
“为什么?”
“等你有女朋友就知道了。”
罗丁翻一个大白眼:“说得像你有是的。”
“要想明白这种事,要不有脑子,要不谈恋爱。”说完就走了。
罗丁跟在后面想了半晌,突然回过味儿来——mmp段道恩你骂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47章 不想歪不可能的
傅来音将人扶上救护车,又跑回去抱了抱袁嘉辰,反复问了几遍身体状况,自己又摸了摸,确认了他是平安的,安慰了一会儿,才心有牵挂的随救护车走了。
一群人最后只剩下魏千山和袁嘉辰。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袁嘉辰从被解救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魏千山蹲下来,问:“你还好吗?”
袁嘉辰点点头。
“等一会儿会有记者来采访,你想说什么吗?”
袁嘉辰顿了顿,又点了一下头。
基本上没有等一会儿,当袁嘉辰点头后,不到两分钟,就有四五个记者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对着现场一顿拍后,镜头转向了魏千山和袁嘉辰。
记者问魏千山的问题规规矩矩,像是商量好一样,把所有有关这件事民意愤怒的点都暗暗解释了一遍,并“不经意间”透露出解救人质的关键人物是陆霄。
等镜头转向袁嘉辰时,袁嘉辰习惯性的给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记者正要问什么,魏千山眼神示意了一下,记者住了口。
记者们就看见原本笑着的袁嘉辰嘴一瘪,眼神空洞茫然,他直视着镜头,瞳孔缩了缩,努力笑了笑,他看向魏千山:“我的妈妈呢?”
魏千山摸了摸他的头:“很快就来了。”
袁嘉辰乖乖点头,坐在一边就不再说话了。
记者们面面相觑,犹豫着是否要继续问话,魏千山说:“就这样吧。”
等了半个小时,袁妈妈匆匆赶到,一见到袁嘉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眼泪瞬间下来,“我的辰辰啊……”
袁嘉辰眼睛红了。
袁妈妈摸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抚摸,又狠狠抱住他:“害怕了是不是?怪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一定按时去接你,绝对不让这种事发生,呜呜呜呜辰辰,妈妈好担心你……”她哭着,喊着,声泪俱下,“是妈妈的错,让辰辰受苦了……你要是出个什么事,让妈妈怎么活啊……”
袁嘉辰默默流眼泪,反手抱住了妈妈。
“我的宝贝,对不起,对不起……”闻者无一不动容,无一不感触。孩子失而复得,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泪点,机器拍下了这一幕。
随后袁妈妈接受采访,先是大谈特谈了之前担心自责得如何如何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又大说特说了得知孩子平安得救后百感交集的心情。
一个记者问:“那您想要对救人英雄说些什么呢?”
袁妈妈的话戛然而止。
众记者感受到她的异样,耳朵都竖起了。
袁妈妈顿了几秒,僵硬地笑笑:“很感谢他。”然后低头摸了摸袁嘉辰,眼睛又红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孩子,又要绑架,又要救,我都搞不清我该如何面对对方。你们说他们图什么啊……”
袁嘉辰看着他妈妈:“妈妈,绑架我的和救我的不是同一个人。”
袁妈妈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傻孩子,不是同一个人不代表不是一伙的啊。他们都是一个公司的。”
袁嘉辰还要再说什么,袁妈妈将他按进怀里,对记者道:“他太累了,我想让辰辰早点儿休息,就不采访了吧?”双手合十纷纷谢过每一个记者,牵着袁嘉辰上车走了。
车上,安静了一会儿的袁妈妈突然又哭起来。袁嘉辰伸手帮她抹掉眼泪:“妈妈不哭。”
袁妈妈责备道:“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一定活不下去。”
袁嘉辰紧紧抱着她。
“最爱你的人是妈妈,但妈妈只是一个女人,想救但是救不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妈妈有多难过,眼睛哭肿,痛得受不了,差点瞎掉……”
袁嘉辰用手捂了捂她的眼睛:“辰辰回去给您热敷。”
袁妈妈温柔地笑:“谢谢辰辰宝贝。”
车里重回安静,袁嘉辰靠在袁妈妈怀里,原本想说的害怕一下子被封住了。
妈妈已经这样担心害怕,他如果还跟她说他的害怕,妈妈又要哭,又要伤心一次,晚上又要睡不着觉。他不敢说了。
妈妈是比他害怕的,妈妈是很担心他的,他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她。
医院里。
陆霄经过一系列检查和重新缝合包扎,现在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傅来音待在他身边,整理好了病单,拿好了药,默默坐在一边,不说话。
她从救护车开始,话就很少,说的几句话还是跟医生说的,陆霄和她说话,她都无视了。
陆霄抿抿唇,说:“我一天没吃饭了。”
傅来音剥了一根香蕉给他。
陆霄吃了,眼巴巴看着她:“好饿。”
傅来音去打了饭,放在桌上,让他吃。
陆霄说:“我手痛。”
傅来音默默喂他吃饭。
男人的示弱是道歉。
傅来音显然不打算接受他这种道歉。
吃了一半,陆霄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我错了。”
傅来音低下头去,不看他。
“傅来音,我说我错了。”
傅来音抬起头来,盯着他,语气很冲:“所以呢?你道歉了我就一定要原谅你吗?”明明是她在凶人,话一出口,眼睛先红的也是她。
陆霄皱眉,“不许哭。”
傅来音忍着眼泪,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伤心。
陆霄有些无措,强行将人拉到身边,按在怀里,“对不起。”傅来音的眼泪能杀人,她哭一次,他心痛得受不了一次。陌生的痛感,令人心慌。
傅来音蜷在他怀里,眼泪打湿了病号服,她颤声道:“你永远体会不了我的担心。”也不知道我的无助。
陆霄沉默半天,说:“少知道,少担心。”
傅来音从他怀里抻起来,柔声道:“不知道,所以什么都很担心。”她看着他,“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会哭也不代表软弱。和什么都不知道比起来,我更希望我懂你,了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面对着哪些东西。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当你受伤的时候,处于危险的时候,我和大街上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我们在一起,是你单方面的成全我吗?你不要我牵挂你,我就真的不牵挂你吗?那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陆霄差一点儿就被说服了,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事,面对的人,十分笃定如果什么都告诉了她,傅来音将无时无刻不担心他。
他正是知道她会很担心,所以隐瞒了许多事。他不愿意傅来音整天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何必多说?
傅来音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没有说动他,心里又气又无力,瞪着他:“好,你不说,我也不说。”
然后就再也不和他说话了,也不要他碰,一个人默默生闷气。
臭直男!大混蛋!怎么这么倔呢!想到后来,越想越伤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难道以后她还要像昨晚那样无助一整夜吗?
不,绝不可以。
这不仅仅是陆霄说不说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两个人还能不能走下去的关键。她能忍受多久这样的日子呢?
又或许陆霄没有想过那么远,她只是他普通女朋友中的一个,往后多的是女人靠近他,他多的是机会重新爱上另一个女人……
女人在他眼里,是像宠物一样吗?
陆霄思考了一阵,知道自己这样确实也有问题。他独来独往惯了,从不和人解释什么,又疼惜傅来音,希望自己的女人轻松开心就好,一定程度上有些独断专行。
傅来音看起来柔弱温和,实际上骨子里全是棱角,倔强程度和他不相上下。
他想养一朵温室花,傅来音也确实是一朵温室花,但奈何本人毫无温室花自觉,也绝不想当温室花。陆霄这样对她,傅来音受不了。
什么都不说是不行了,但什么都说陆霄一时也做不到。还是选择性说吧……
一望过去,陆霄发现傅来音眼睛又红了。他无奈地捏捏鼻根,拔掉针头,走过去将人抱起住,“对不起,我错了。”
傅来音不理他。
“以后我会说的。”
傅来音瞅了他两眼,不怎么相信,轻哼一声,“怎么突然想通了?”
“你说的,我都会认真想。”
一句话,傅来音身上的小刺全部收回去了,她温驯地靠在他肩上,“我希望我们能走很久很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