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同意,我马上找律师谈协议,最快今天给你支票。”
冷阳以沉思的姿态静默良久,正色道:“如果能得到你这样的合伙人,那我真是太幸运了,姜小姐,为预祝我们合作成功,让我敬你一杯。”
他端起酒杯走到姜秀娜跟前,趁其不备,遽然扯下她胸前的水钻胸针。
姜秀娜尖叫着跳起来,服务员赶来询问,听她怒斥冷阳:“你干嘛抢我东西,还给我!”
冷阳拈起胸针查看:“这窃听器做得很精致,上次看到我也想买,可我是男人,买来也用不着,不像姜小姐,往衣服上一戴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姜秀娜本想录下他们的谈话,让洪爽看看男朋友的舔狗姿态,阴谋败露,方知中计的人是自己,羞怒威胁:“快还给我!不然报警了!”
冷阳淡定应对:“正好,我也想看看警察会怎么处理窃听事件。别忘了你是姜家大小姐,这么不低调,闹到媒体上后果自负哦。”
姜秀娜当着外人不便发飙,赶走服务员,低声咒骂:“姓冷的你有种,居然敢耍我!”
她自不量力,得到更多嘲讽。
“是你先精分,一边夸我聪明一边又把我当白痴。你老爸是出了名的大话精,你作为他的女儿,编谎话也该编个像样的,不然太丢他的脸了。”
姜秀娜更怒:“你连我爸爸也敢骂,是不是活腻了!”
“呵呵,姜开源有三头六臂吗?我当着他的面骂得比这还狠啊。”
冷阳说完抓住她动粗的手,增加打击力度。
“我知道你嫉妒洪爽,想方设法伤害她,可惜一开始就搞错了,我这人不贪财,只好色。你要是比洪爽漂亮我或许会动摇,可仔细照照镜子,你这张标准的丫鬟脸实在配不起自己的身份,更没办法和洪爽比。真不明白,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怎么这么大,看来还是姜开源基因不好,拉低了女儿的颜值。”
客观讲,姜开源的相貌远远优于洪万好,姜秀娜明知他在说瞎话,自尊心仍承受不住,用另一只手袭击也被抓牢,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冷阳拿她当复仇盛宴上的开胃菜,以恶制恶戏弄:“你要是对自己的魅力够自信,就试试来引诱我啊,也许我看走眼,试过以后才知道丫鬟也有丫鬟的好处呢。”
他忽然松手,挣扎中的女人跌回椅子上,尚未起身,一个穿厨师制服的外国大叔在助手陪同下走来,堆笑向她问好。
这老外就是该餐厅的总厨,姜秀娜被迫隐藏愤怒,站起来和他握手致意。
老外询问午餐质量,志得意满的神气无遮无拦。
冷阳抢在姜秀娜之前以法文点评:“牡蛎浓汤鲜美厚重,红酒炖牛舌柔软可口,扇贝银鳕鱼酸甜适中,水果焗鹅肝香浓细腻,味道是很不错。”
他发表一通褒奖,在老外笑眉笑眼正要致谢时陡然转折:
“可是菜色全部太平庸了,随便找个业务过关的法餐厨师都能达到这个水准,就技艺和特色来说乏善可陈。先生,我建议你以后别只给有钱人做吃的,他们的味觉都被山珍海味搞麻木了,给不了你好的建议。吃了你这顿饭,我最大的感受是贵的并不代表好的,就像千金小姐不一定比得过小家碧玉。希望你吸取意见尽快改进,别躲在名气底下混日子。”
他堂皇告辞,那大厨像焯水的虾蟹,脸皮通红,想找姜秀娜理论,她也疾步离开了。
“冷阳你给我站住!”
她杀气冲天地将仇家堵在餐厅门口。
冷阳夷然警告:“你还想动手?那样只会让你暴露更多丑态。”
“混蛋,别以为我斗不过你!”
“你想拿什么跟我斗?光靠钱没用啊,除非照我刚才说的,用你的魅力征服我,你有这本事?”
冷阳潇然微笑,仿佛掺毒的高级红酒,艳丽芬芳,难以抵挡。
姜秀娜主管理智的神经被恼怒屈辱一刀切断,自谓样样强过洪爽,不可受人贬低,冲动地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短暂迟疑后便要献吻。
冷阳准确以掌格挡,计谋得逞,放肆嘲蔑:“对不起,我忘了说,我最讨厌随便的女人,比如你这种。”
说罢推开惊懵的姜秀娜轻快撤离。
来到就近的地铁站,一个戴渔夫帽的青年正在B入口的自动扶梯旁等他。
这人原在上海做娱记,辞职后加入一个专门跟踪搜集名人隐私的传媒公司,是榕州分站的站长。
冷阳开公司时和他通过合作结下深厚交情,来榕州后托他调查姜家人的情报。刚才提防姜秀娜使坏,假借上厕所联系他到餐厅接应。
朋友偷偷拍下他与姜秀娜相处的经过,此行最大收获则是女方投怀送抱那一刹的抓拍。
专业摄像机像素高,截取大头特写仍很清晰,冷阳看着照片,打算用这只自动撞死在树桩上的野兔炮制一顿美餐。
傍晚,夏蓓丽在家指挥保姆做饭,顺便查看手机内的留言。短信箱里有一条陌生人发送的信息,带有图片附件。文字内容只两个字——冷阳。
她提高警戒,但点开那张姜秀娜主动搂住冷阳的照片,仍有如雷击,赶紧躲到书房拨打那个号码。
接听者是一个声音清冽若冰的青年,她尚未与冷阳照面,初次交锋就有谈虎色变之感。
“是夏蓓丽吗?”
“是,你是冷阳?”
“哼,没错。”
冷傲的音色满含敌意,夏蓓丽猜他正磨刀霍霍,急问:“那照片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重要,关键是照片里的人是你的宝贝女儿姜秀娜。夏蓓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小三会遗传,你家姜大小姐嫉妒洪爽和我交往,就厚起脸皮跑来挖墙角。可她好像没得到你的真传,使不出像样的手段。你快教教她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第三者吧,我还等着下一轮好戏呢。”
夏蓓丽掐断通话,像被高温燃料推送的火箭冲进女儿房间。
“你为什么跟这人在一起?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姜秀娜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惊诧转为暴怒。
“这是谁拍的?妈妈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还想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来往多久了?”
姜开源误以为冷阳洪爽乱\伦时曾大发雷霆,夏蓓丽此时可算与他感受相通,怀疑冷阳为报仇骗取姜秀娜感情,真想立刻杀了这猪狗不如的小子。
如果她表明想法,姜秀娜定会做她的帮凶,抓起够得着的物品一顿乱摔,发疯哭嚷:“妈妈,我被人骗了!”
夏蓓丽以为冷阳已做出兽行,忙拉住女儿逼问。
姜秀娜知道母亲不喜她与洪爽作对,本不会自动吐露实情,都因这照片太阴损,令她尝到史无前例的奇辱,扑在夏蓓丽怀里哭诉遭遇。
夏蓓丽虚惊过去,抚着她的背心责怨:“那冷阳是个危险人物,你不该去惹他的。”
姜秀娜奇道:“妈妈,你也认识那坏蛋?”
有那么一霎,夏蓓丽想说出冷阳的身世,考虑到以前姜开源向孩子们撒过的谎,这个锅盖还是由本人来揭比较好,自己犯不着替他揽包袱,于是谎称:
“他是你二姐的邻居,常跟你二姐来往,我担心你二姐嘛,所以找人查了查。他狡猾又阴险,刚才还跟我说是你主动勾引他,要是拿这张照片去找小报记者败坏你的名誉,那可有你受的。”
姜秀娜自悔冒失,哭丧:“我是福满堂的大小姐嘛,平时只要说出身份,那些人都会争着巴结。我以为拿好处引诱姓冷的,他就会暴露势利眼,谁知他那么奸诈,居然反过来摆我一道。”
夏蓓丽已发现女儿近来行止失度,数落:“我教过你的,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学你哥哥那样多好。你当学生时还行,进公司这一个月突然膨胀了,一定是那些势利小人成天吹捧奉承,才让你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忘记了,被人整也是自找的。”
她没忍住怨言,姜秀娜更不能忍,再次大哭:“都怪姓冷的混蛋,我要找他算账!”
这傻女哪是冷阳的对手,只会白白给人练拳。
夏蓓丽按住她严厉警告:“你别淘气了,想想贺阳,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看你?”
唬住姜秀娜后继续责备:“我真不明白,就算嫉妒也要找个条件比你好的吧,你已经比你二姐幸福太多了,干嘛还处处跟她过不去?”
姜秀娜忍住抽泣怒视她:“妈妈真不明白?这一切都因为你!”
“管我什么事?”
“你老是护着洪爽,拿她跟我和哥哥平起平坐!”
“这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亲姐妹,就算是你爸爸也没反对我这么做!”
“当然有关系!你见过把泡菜和燕窝摆在一个货架上的吗?我是福满堂的大小姐,她只是小商贩家的女儿,凭什么跟我比?你偏袒她就是在羞辱我,我受不了!”
姜秀娜抛出狂悖无道的痛斥,拔腿冲出房门,险些撞倒前来查看的唐玉芬。
“阿丽,你又在骂娜娜?她屋里怎么搞得这么乱啊?”
唐玉芬顿着拐杖质问儿媳,她对家人的排序是姜承望>姜开源>姜秀娜>>>>>>夏蓓丽,每遇矛盾首先指责末尾的人。
夏蓓丽现下最仇视的人是冷阳,以前听洪欢描述还以为这小子真和洪爽要好,女儿交一个能干朋友也没坏处。但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就不禁质疑他的用心,思忖:“他只想替冷忆梅报仇,能利用娜娜也能利用小爽,必须防患于未然。”
自己不便出面,借婆婆的手正合适。
“妈,你先坐,我有要紧事说。”
她扶唐玉芬坐下,关上房门到她身边低语。
“妈,我们已经找到冷阳的下落了。”
老人都盼儿子开枝散叶,当初唐玉芬得知冷阳的存在十分惊喜,早想见这个孙子,忙问他身在何处。
夏蓓丽故作为难:“他就住在洪家隔壁,正和小爽拍拖。”
唐玉芬胸口抽搐,一阵阵气紧:“这还了得?阳仔是我们姜家的孙子,怎么能跟洪家的女儿谈恋爱?还是和那个衰女!”
她揪住衣襟连翻白眼,夏蓓丽忙掏出她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喂服,再扶她上床躺下。
唐玉芬抓住她的手急道:“这件事阿源知道吗?”
见儿媳垂头默认,她恼恨地推她一把:“阿源是不是只管外面不管家里了?知道阳仔在和衰女拍拖还不赶快阻止,真想和洪家结亲,当衰女的公公?”
说完醒悟,指着夏蓓丽叱骂:“我明白了,是你,是你看我一直不同意你接衰女过来,想让我孙子娶了你那宝贝女儿,这样就能名正言顺迎她过门了。你当我们全家都是冤大头啊!”
夏蓓丽含泪辩解:“妈我没有啊,我这几个月都没跟小爽联系,也没见过冷阳,他们拍拖的事还是开源告诉我的。开源找冷阳谈过,可冷阳根本不听他的话,我就是因为他解决不了问题,才不顾他的反对告诉你啊。”
唐玉芬将信将疑:“你真没支持他们拍拖?”
“妈,冷阳是开源和冷忆梅的儿子,小爽是我和洪万好生的,他俩要是结婚了,我们家岂不成了笑话?传出去福满堂都会沦为公众的八卦谈资。我还没糊涂到那份上,怎么会支持他们呢?”
夏蓓丽靠演技轻松蒙住老太婆,唐玉芬又问她为何同姜秀娜吵架。
“哦,娜娜最近在负责瑞安广场的糖酒会,昨天去会场巡视看到小爽也在那儿摆摊,两个人又吵了一架。刚才告诉我,我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她就赌气砸东西,这孩子太任性了,不改改脾气早晚要吃亏。”
“你次次护着衰女,她能不生气吗?说到底都怪你,米汤冲凉糊涂涂,有了娜娜和小望还把衰女当宝,这么喜欢她,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好了!”
“妈,你别生气。”
“走开,我懒得看你啊!”
唐玉芬挣着要回房,夏蓓丽叫来保姆搀扶,尾随送至她的卧房,任凭婆婆如何作践,告退时仍温婉孝顺,出了门方显出鄙色。
这老婆子即将做她的炮灰还猛抖威风,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糊涂虫。
周末,洪家人在家为洪万和举办庆功宴,几位烹饪能手各显神通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洪万和问洪悦一家怎么不来,曾淑琴说:“前晚我给大妹打电话,她说黄丹云今天要带她和琳琳去长隆旅游。”
洪万和担忧:“大妹都快生了,干嘛还到处乱跑?”
郑传香说:“他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才和好,出去玩玩能增进感情,你就别管了。”
“不是啊妈,我怕黄丹云那衰人使坏,前天刚看过一篇新闻,一个男的贪图老婆的财产,趁去泰国旅游时把他老婆推下悬崖,幸亏他老婆命大没死啊。对了,那女的也是个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