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海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低语说道:“你甘心就这么输给这些丑女人么?她们哪个比得上你花容月貌,你输给她们,多可惜啊。”
莉莉仍旧不肯上前,韩江海继续说:“别这么小肚鸡肠,都是成年人,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你父亲左右已经死了,你得自己为自己闯天下。权衡利弊地想一想,韩家多好,难道你不心动么?”
韩江海说的韩家,指的是被收入他的囊中。莉莉想的韩家,是她挤破脑袋想要上的韩江雪的床。
二人各想各的,却在某个节点上达成了共识。
月儿一咬牙,她不能输给这些女人,她是要伴在少帅身侧的女人,她必须万般皆是佼佼者。
于是她接住了韩江海抛过来的橄榄枝。被身形高大的韩江海一只手抱上了自行车。
只是上了车她才意识到自己穿的裙子有多尴尬,雪白的大腿骤然露出了一大截,明晃晃的。
韩江海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加快了流速的血液,一只罪恶的爪子,伸向了那白如骨瓷的大腿。
被莉莉打了手,缩了回去,未能得逞。
虽是没有实质上的触碰,但这一切还是落在了楚松梅的眼里了。她强忍着怒火,不能在此时发作,这是文明人的交际场,她知道自己一发作,泼妇的形象就再也难以逆转了。
她只能攥着拳头,看着这对男女或是惊叫,或是调笑,或是差点跌倒撞入男人怀中。
原来月儿展示的所有技能,她一样没学会,反倒是这小妖精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终于,对于楚松梅来说极其难熬的三十分钟终于结束了。
所有女选手在男伴的陪同下,站在了起跑线上。而韩江海直接站在了莉莉的身侧,竟公然地把楚松梅晾在了一边。
早有眼尖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幕,可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月儿从韩江雪的腰间掏出枪来,枪口朝天,大喊一声:“预备!”
枪声骤然想起,女选手们里倒歪斜地开始前进起来。
月儿作为发令官在抢跑上便没了优势,索性也不着急出发了,她也无意争抢。一转头看向一旁咬牙切齿地楚松梅,不解问道:“嫂子,你怎么不出发呢?”
楚松梅恨恨:“压根没学会,还参加个屁!上去也是丢人!”
月儿听罢,对楚松梅说道:“嫂子若不去,我可走了,喏,帮我那这点枪。”
言罢,便急切地将枪塞进了楚松梅的手里。
月儿早就学会了骑自行车,技艺当时众人中的佼佼者。但远远奈何出发时耽误了,便落在了众人之后。
其实大家都不怎么会骑,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摔倒了一大半。
那莉莉穿着礼服,裙摆处还有流苏穗子,骑了没两步,流苏便绞进了车轮子里去。
车轮一转,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疼得她半晌没有起来。
在出发时,那韩江海便随着人群高呼了几句加油,把生性娇贵的楚松梅的怒火推到了顶点。
如今莉莉一摔倒,形象甚是不雅观,大腿根都快露出来了,韩江海惊呼一声,竟然本能地冲了上去,打算来一次“英雄救美”。
对于莉莉,他是势在必得的。所以相较于她有没有摔坏,他更在乎她露出来能被旁人看见的皮肉。
第一反应,就是帮它去拽裙子。
这一举动在楚松梅的眼中,无异于一对狗男女调情的最好证据。怒不可遏的楚松梅本能地想要将手中的东西砸向这对狗男女,可就在举起的一瞬,她突然意识到她手里的是一把枪。
愤怒的人,是不该看到枪的。
更何况,是一个枪法极准,生性又跋扈的,愤怒的女人。
楚松梅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中的枪,丝毫没有犹疑,对准了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砰!”
扣动扳机,鲜血四溢……
莉莉最后的表情,都是她那可怜楚楚,向男人寻求慰藉的娇俏模样。
她的一生那么短暂,短暂到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妄图靠着美,俘获所有男人,为她所用。
但最终,她一次都没有成功。
洁白的礼服上骤然绽开一朵妖异的血色牡丹,慢慢晕染开,弥漫开。
她倒下了,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那片秋高云淡的蓝天。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死在了一个自己认都不认得的女人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答应你们的收拾掉这个麻烦精。
一万三千字……写到我现在手指头都发麻了,希望你们喜欢。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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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女人们后知后觉的尖叫声犀利尖锐地交织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怔楞了几秒之后, 被吓得丢了魂魄一般。
这份惊惧绝不仅仅笼罩着这些温室里的娇花, 行凶人本身楚松梅,亦或是一切的主导者月儿, 同样都怔楞在了原地。
月儿承认, 借刀杀人,是她筹谋已久的。从为张罗为韩静渠过寿开始, 她便一步步引导着, 直到如今的自行车赛。月儿心中明白, 自己的真身份也好, 假身世也罢,无论哪一样都不允许她自己冒险亲自动手。
大嫂生而优渥的家境,身后坚实的靠山, 都是月儿此生无法企及的。她来动手,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这一切在顺着月儿的一步步策划慢慢行进至此的时候, 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月儿的确需要大嫂来解决掉莉莉, 但绝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太过突然了。
无论如何,月儿没想过会在自己新开业没多久的店铺前面发生一场命案。她以为今天的活动会成为大嫂解决掉莉莉的□□,但没想到的是,这□□也太短了。
这位大嫂真的是太过雷厉风行了,看不惯,真的便直接出手毙了。
但此刻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月儿惊呼一声“不好”,因为慌乱窜动的人群当中, 还有一群拿着照相机的记者。
她想借刀不假,但没打算事成了,就把刀给卖了。
月儿已经骑着车子走出了一段,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快慢了,扔下车子,本能地向楚松梅的方向跑去。
一面跑,一面试图捋着自己的思路,想着该如何平息这场舆论。然而时间短暂,事出匆忙,她越是惶急,越不得其法。
但很快,她发现与在场的女孩子们相比,方才还是翩翩佳公子的众位青年,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之时,不约而同看向了从旁而立的韩江雪。
在韩江雪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他们在转瞬间便恢复了军人的本色。
行动利落,有条不紊,整齐划一。
很快,月儿发现乱窜的女嘉宾,拿着照相机的记者,亦或是不相干的路人,都被这群官兵团团围住了。
这道疏而不漏的人墙将在场的所有人留在了原地,他们有条不紊的行进动作,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更像是演练已久的一役。
月儿错愕,转头看向韩江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这时的韩江雪从旁而立,一身笔挺的西装,丝毫不比军装的气势有所消减。他眸光冷静而淡漠,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波澜,却在骨子里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他见形势已经控制住了,走上前,将手掌摊开悬在楚松梅身前。
楚松梅一愣,但旋即明白,将手中的枪交给了韩江雪。
众人心底一阵恶寒,韩家在东北执政多年,倒没有嗜杀成性的恶名,但军阀混战,称霸一方,哪只手上又能不沾着血呢?
如今韩家人无缘无故便当中杀了人,又拘了这无关路人在此,难道……他们打算把所有人见到这一幕的都杀了灭口?
一个胆子大的记者打破了这死亡一般的宁静,他亦是战战兢兢,开口道:“少帅,你……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难道是要堵我们的嘴不成?”
韩江雪慢慢走上搭好的台子来,微微摇头:“你误会了。我不仅不会堵你们的嘴,我还要靠你们的嘴,你们的笔,你们手中的相机,还公众一个真相。”
众人不明所以,交头接耳议论着,但在韩江雪轻咳了几声之后,选择了默默等着韩江雪说话。
毕竟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众人还没有胆量去质疑韩江雪。
恰在此时,帅府的汽车缓缓停在了人群之外,李副官从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交给了韩江雪。
韩江雪从中取出三张纸来,挨个仔细审阅了一遍之后,满意地抬头,看向了一脸茫然的众人。
“诸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死者,名叫李婷莉,她的父亲生前是总统府派驻东北军副督军。一直以来,大帅对于这位副督军充分信任,将许多东北军机要事务都交与他处理。但这位李副督军辜负了大帅对他的信任,在生前多次窃取军中机要,并试图将这些机密转交他人。他死后,他的女儿李婷莉便拿着他父亲掌握的军中机密,几次三番来要挟帅府。”
韩江雪取出第一张纸,是一张几经折叠的信纸。
“这是几日前,这个李婷莉写给大帅的威胁信。上面几度提及她掌握了我军军事机密的事情,并向大帅讨要五千大洋,并要去大帅为她‘实现内心之渴望’。”
韩江雪指着方才说话的记者:“你来看一看,告诉大家,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记者三步并作两步上台,接过信纸看了起来。信中所写确实如韩江雪所言,皆是委婉之威胁之词。可想来可笑,如此虎狼之心,却并未在信上将所求之事言明。
唯有月儿与韩江雪心知肚明,她说的,应该是想嫁到韩家去的事情。
如此含糊之话语,反而给了韩江雪以发挥的空间,他开口道:“自打大帅收到了这封信,便有西方各国领馆派出势力与大帅联系,言语之中皆带有威胁之意。各位,很难说,洋人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不是与这位姑娘手里的军事机密有关。”
其实于众人而言,听罢这段话,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这只是一种推测,并不足以要人姓名。
但上一次韩江雪被扣事件,李家与总统府狮子大开口之事人尽皆知,老百姓心知肚明,最终受压榨的必然是寻常人家。对于李家,他们不是没有怨言的。
再加上上次莉莉闹到商店里来,现在许多女嘉宾都是当日的目击者,对于李婷莉会威胁帅府的事情,她们有理由去相信的。
如此一来,这第一张纸上的事情,便说得通了。
韩江雪又拿出了第二张纸:“这是帅府经过几番讨论,最终决定对李婷莉执行逮捕并施以枪决的决定。上面有从大帅到几个司部负责人的签名,完全符合流程。”
言罢,将这张纸递给了旁边的小记者:“你来帮忙查验。”
在小记者仔细核对的时候,韩江雪又拿出了第三张纸。
“这是帅府在作出决定之后,考虑到兹事体大,且李婷莉父亲毕竟是总统府派驻来的官员。于是帅府将此事向总统先生连夜进行了汇报。这是我的副官刚刚从北京赶回来,拿到的总统先生的亲笔签名。”
他一并递与了小记者:“你且读一读。”
“准予东北府督军韩静渠全权处理。秦宗正。”
如此一来,合情,合理,合法。
韩江雪对着那小记者道:“为了奖励你与旁人不同的勇气,这三张纸,我便准许你一人拍照登报,做独家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