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就在离会议场地不远的一个咖啡厅等，她也不浪费时间，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把还没有完善的曲子继续磨，一直到将近六点郑子靖才悄悄坐到了她身边。
“忙完了？”夏乐连忙合上本子。
“恩。”郑子靖端起她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又拿了她的本子翻开看了看，夏夏的字就和她的人一样，一笔一划非常乖巧，偶尔一笔锐利的笔锋也像极了她平时少有人见到的一面。
“自己的歌还是给谁的？”
“陈军老师的。”
“这算不算是近水楼台？”郑子靖从心底里替夏夏高兴，不是得了他们的认可，以他们那么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来向小辈约歌。
拉着人起身，郑子靖笑，“走，吃饭去。”
地方离着不远，郑子靖早早定了位，这是一所会员制的高档餐厅，人不多，正适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的夏乐。
菜很快上来，郑子靖夹了一筷子菌菇放到夏夏碗里，边说起吴之如的事。
“她接触的那个男人叫秦思明，有钱有手段，风评不错。”
对上夏夏的视线，郑子靖笑，“风评确实不错，在这件事之前他并没有什么桃色新闻，和妻子琴瑟和鸣，两个孩子，幸福的四口之家，至少他们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那他对之如算怎么回事？”
“想玩玩还是真爱我们外人说不好，我查到的是这事是她老婆主导，他们喊去陪酒的姑娘里有两个是她安排的，两人配合她们才有机会得手，如果是一个人，在场的其他人未必不会发现不对劲。”
夏乐放下筷子，“因为秦思明对之如动心了，所以他老婆动手？”
“现在看起来差不多是这样。”
所以会有那通把秦思明调走的电话，夏乐把事情串了起来，“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管不住秦思明就要弄死之如？”
“吃。”郑子靖又给她夹了些菜，看她拿起筷子往嘴里送才道：“既是做给那些往秦思明身上扑的女人看的，也是给秦思明看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之前秦思明确实没有对其他女人表现出不同。”
“之如真倒霉。”
郑子靖笑，会这么看的人不多，对许多女人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上位机会，吴之如未必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根基打得不错，一开始并没有被糖衣炮弹给催毁。
“我看了新闻，对方一直在放照片，是还不想罢手？”
“看起来是，她不会给吴之如翻身的机会，她的赶尽杀绝也是做给秦思明看的。”
夏乐抬头，“之如只能被动承受？”
“对。”郑子靖回得肯定，“她现在就是处于弱势，就算她和秦思明确实没有什么现在也洗不白了，对方就是要毁了吴之如，除非秦思明出面表态，可他不会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他对吴之如的在意还没到愿意牺牲自己的份上。”
扒光最后一口饭，夏乐放下筷子，她知道郑先生说的是事实，可仍然觉得难受。
郑子靖跟着放下筷子，“这是他们三个人的私事，我们只是外人。”
“……恩。”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借着夜色掩护从侧面的门上了楼。
吴妈妈看到两人忙起身，“小乐。”
夏乐点点头，转头朝特护道：“这里晚上我来照顾，你下班吧。”
特护钱已经拿了，听到这话半点不拖泥带水，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夏乐去将门关上，回来时吴之如已经坐起来和郑子靖打招呼了。
郑子靖安慰她，“好好养伤，没有过不去的事。”
吴之如笑笑，看向今天非常好看的小乐，打趣道：“这是约会去了？”
“恩。”夏乐应得爽快，先拿出汤打开递过去。
吴之如早就接了她会带吃的过来的信息，晚饭就对付着吃了两口，这会也不推辞，接了鱼汤就一口口喝起来。
吴妈妈看了几人一眼，端了椅子去门口坐着，看着外边方便他们说话。
“经纪人过来了吗？橙红那边有没有什么说道？”
“陶姐打了电话过来，我让我妈接的，她听说我还是不能说话就挂了电话，橙红那边也没有其他人过来。”再鲜的鱼汤吴之如也没了胃口，放下碗苦笑：“公司里大概在商量什么时候放弃我比较合适。”
“你出院之前不会。”郑子靖接过话，“夏夏和我说过了，等你那边解约了签你进蜗牛。”
吴之如一愣，去蜗牛她当然求之不得，甚至心里有过这个幻想，可是她脸毁了，名声也毁了，她以为郑先生就算看在小乐的面子上签她也会先提出一系列条件，没想到会这么痛快。
低头看着鱼汤中面容模糊纱布却清晰的脸，低声道：“我可能没什么价值了。”
“你会写歌，养活自己没有问题，把汤喝完。”
吴之如低头乖顺喝汤，和着眼泪一起。
夏乐接过她喝光的碗也不再逼着她吃其他的，递了纸巾过去，把从郑先生那知道的情况说了。
吴之如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并不意外，那么恨我，除了秦先生的夫人也没有别人了。”
“你们见过？”
“没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随便她吧，我心虚，吃这个亏我认。”吴之如笑了笑，“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不是我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小乐，我真的认，这个教训我记一辈子。”
夏乐点点头，“过去了。”
吴之如往床边移了移，抱住夏乐的腰不动也不说话，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害怕，可是有小乐陪着她，她也没那么怕了。
“不怕，写歌就能养活你和吴妈妈的。”夏乐不甚熟练的摸摸她的头，口气像哄孩子。
郑子靖都想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了，他忍住了，道：“外边的事不要回应，包括秦夫人那边也是，我去找秦思明尽快把这事了结了。”
吴之如对着郑先生没这么敢放肆，松开小乐点头应下。
第三百零六章 见招拆招
娱乐圈里每天都是新闻，没有新闻也会制造新闻，就比如秦夫人，她用种种手段把吴之如挂在热搜前十名三天，一个大瓜最后变成了烂瓜臭瓜，网名看到吴之如三个字就不乐意点开了。
圈子里都知道，吴之如彻底毁了。
到第五天，橙红的人出现了，夏乐现在在医院的时间换成了白天，正好看到了见过几面的肖志红。
肖志红朝夏乐伸出手，神情间并不意外，“好久不见了。”
夏乐伸手和她握了握，“是，好久不见。”
“你还是老样子，难得。”肖志红笑得意味不明，明明是好看的容貌，可她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是她眉眼间带着油滑的聪明。
看向床上坐起来的吴之如，肖志红反客为主的在床边坐下，笑着看向她，“刚才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你还是说不了话。”
吴之如点了下头。
肖志红又笑，“来之前，公司法务部决定对你发起诉讼。”
怕女儿忍不住露馅，吴妈妈立刻上前问，“为什么？咱们小如做错什么了吗？”
“因为她的丑闻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失，告她不是应该的吗？你们应该看过合同，上边有这一条。”
“你们不能这样。”吴妈妈抱住要下床的女儿，一边抹泪一边哭，“你们不能落井下石，小如是你们公司的艺人，你们不能在这种时候抛弃她！”
肖志红叹了口气，“我也很想保她，可是事实就是她破坏了契约，给她签下来的工作因为这事基本都黄了，有的还要求我们按合约赔违约金，公司是要营利的，没有还贴钱进去的道理，自然是给出去多少就要从你们身上收回多少，这不叫落井下石，叫契约精神。”
“呃……呃……”吴之如直往肖志红身上扑，吴妈妈差点都拦不住，夏乐走过去压着人躺下去，“我来说。”
吴之如用力抓住小乐的手臂，这些事虽然小乐之前就和她分析过，她也以为自己做好了承担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公司真的做得这么绝情，她仍然做不到心平气和，她不甘心，如果不是陶姐在公司授意下有意无意的引着她往那条路上走，她现在也许还在十八线挣扎，可是她的脸还在，名声还在，她还有积极向上的动力，有拼下另一片天的可能，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连未来都没有了！
夏乐在床沿坐下看向笑得从容的女人，“肖总以为这样橙红就立于不败之地？”
“公司本来就因为她吃了亏，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肖志红看着这个她花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签到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签到心有不甘才这么难忘，现在见着仍然想要把这人签到手，她这几个月的成绩也足以证明自己当时的眼光是对的，那次比赛出来的人夏乐的发展会是最好的，她的形象，她的性格，她的天份都决定了这一点。
“秦思明和橙红有业务上的往来吧。”夏乐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之如和秦思明有没有那层关系橙红最清楚，没有辩解是之如觉得两个人是走得太近了，她愿意吃这一计教训，可是如果橙红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来踩一脚，那我会带之如去做个检查。”
“哦？什么检查？”
“妇科检查，看看之如的处女膜是不是完好。”
肖志红脸露异色，吴之如还是处女？都大四了还是处女，这在娱乐圈里可是稀罕物，不过，“以现在的医学水平修复处女膜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带她去最好的医院检查，原装还是修复医生总分得清。”夏乐回头看了受到惊吓的之如一眼，“之如有错，橙红也不无辜，你们想解约，可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谁也别耍妖蛾子，橙红如果还想要从之如身上剐下一层，不可能。”
肖志红眼睛眯了眯，她不太适应这种把一切掀到台面上来说得明明白白的做法，她一直都知道夏乐刚，还曾经亲身感受过，可她没想到这么刚。
“夏小姐说这话，是代表个人还是蜗牛？”
“肖总要怎么认定都可以，都认。”
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肖志红也不笑了，她看向夏乐身后被她护着的人，“吴之如，夏小姐能替你做主吗？”
吴之如眼睛一抹，露出头来让肖志红看到她用力点头。
“解约也可以？”
吴之如再次用力点头，眼泪随着动作甩在被子上。
肖志红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直接递到夏乐手里，她来的目的就是解约，一开始说提起诉讼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免得她们狮子大开口要钱，就算为了安公司里其他人的心，橙红也不可能真去告她。
夏乐接过来也不看，“明天给你答复。”
“没问题。”肖志红起身，“我还挺好奇，你们这一对好姐妹能好多久。”
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夏乐把合同放到身后之如手里，起身送客。
肖志红志得意满的进来，明明达成了目的，离开的时候却莫名就窝了一肚子火，步子都迈得比平时大，高跟鞋的哒哒声也比平时响。
夏乐只是送到门口，让吴妈妈过来看着门外动静，走回去合上之如手里的合同道：“我先找律师看。”
吴之如也听话，干脆的把东西塞回了小乐怀里，躺下去默了默神，喃喃自语，“感觉骨头都轻了几两，但是又有点难过。”
“恩。”
“他们真的就这么放弃我了。”
“恩。”
“我都这么听话了，他们一点都没有想要替我出头。”
“恩。”
“小乐，他们太过份了。”
“恩。”夏乐她床摇下去，“睡觉。”
“睡不着，摇上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