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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阿姨又开始谈论到了旅游上面。
桑茵默不作声地从她们身后经过,满腹心事。
算起来,到现在,她零零散散的,已经能拼凑出裴辞的身世来。
爸妈相恋,不被家人接受,生下裴辞后,情况也没改变。
一家人准备离开这,却中途出了车祸,只有裴辞一个人活下来。
这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几笔,可桑茵却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或许这就叫做,感同身受吧。
晚宴没多久就开始了。
桑茵陪江早早敬酒,但是没喝多少,江早早自己酒量就很好,差不多都是自己上。
但一场晚宴下来,桑茵几乎都没看到裴辞。
接近尾声时,临江的酒店开始放烟花,夜空流光溢彩。
还在宴会厅的桑茵,被忽然出现的裴辞拉走。
她一直不知道裴辞刚才都去了哪,这会儿也只能牵着裙角快步地跟着他。
“你带我去哪呀?”
裴辞边拉着她,边回头笑:“去外面看好看的东西。”
桑茵不明,直到被裴辞拉到酒店顶楼的天台。
仿佛是离夜空最近的地方,烟火在头顶绽放,他们两人如置身于流光中一般。
桑茵傻愣了好久,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西服外套,带着暖暖的体温。
裴辞的脸就在眼前,他眼底似乎也有星光闪烁一般,点点碎碎。
“看,烟花。”
他说着抬头,好像很喜欢。
第一次见男生喜欢看烟花,桑茵有些意外,她没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夜空,只静静地,看着夜空之下的他。
年轻英俊的脸,喉结微微凸起,有着少年专属的性感。
身上一件单薄白衬衣,身姿挺拔。
桑茵不住一次地想,这些年,裴辞到底怎么一个人过的。
想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觉得难受。
发觉桑茵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裴辞慢慢把目光移到她身上。
他轻轻笑着,问:“怎么了?”
“没……”
“冷吗?”
酒店在江边,旁边就是流经本市的江河,夜晚温度低很多。
可桑茵并没觉得冷。
她身上披着裴辞的外套,微微笑着摇头。
“不冷。”
裴辞替她拢了拢西服外套,距离近了几分。
他说:“其实不该拉你出来的,我们进去吧。”
“没事啊,你不是想看烟花?”
裴辞沉默一瞬,接着眼眸暗下来:“不是我喜欢看,我妈以前还在的时候,很喜欢拉着我看。”
桑茵嘴角的笑意僵住,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隐隐约约的疼痛散开,她问:“你想起你妈妈了?”
裴辞只沉默,不语。
这么些年,怎么能不想。
说到底,他始终才19岁。
桑茵拥抱住他,双手环过他的腰脊,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因为吃过薄荷糖,他身上还有股清淡薄荷味,好像连衬衣上也有。
她喜欢这味道。
他就像是这味道。
“裴辞,”桑茵搂着他,说,“以后我会陪你的。”
裴辞不知桑茵为何会这样说,可是她只说这么一句,他就觉得心头很暖。
他张开双臂,回拥住她,终于又重新笑开:“抱紧点,这样才不会觉得冷。”
“好。”
-
江早早这边,宾客散去,她也被裴景曜送回了新家。
裴景曜不久前新买的独栋小别墅,偌大的家,只有他们俩。
江早早喝的有点多,一进门就晕乎乎的,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只想回房间躺着。
裴景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光脚走路,顺便听着她说:“你——别跟着我,我跟你分房睡,你随便睡哪,别来打扰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先往地上倒。
裴景曜眼疾手快,手一揽,就把江早早捞住。
江早早倒在裴景曜怀里,头顶的灯光太刺眼,她也真的有些晕了,就往他怀里躲了躲。
“刺眼……”
她嘟囔着,抓着裴景曜的衣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过半晌,裴景曜才无奈地轻笑一声。
刚刚说什么来着?
分房睡?
做梦。
他把她抱起,直接抱进两人的新房卧室。
将江早早放到床上后,裴景曜解着衬衫的纽扣,预备去洗澡,却没想到江早早迷迷糊糊地起来,坐在床上双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卧室的柔和灯光,衬得江早早的皮肤很白。
她本身就是娇生惯养的,身体每处都很细腻。
因为喝了酒,小脸有点绯红。
被这样的她看着,裴景曜觉得自己已经够克制了。
他起码还是个男人。
他随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往江早早脸上丢过去,留下一句:“还看什么,赶紧睡觉。”
等洗完澡再出来,裴景曜见江早早已经盖着他的西装睡着了,身上礼服都还没换。
他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没有负担地露出一个笑来。
还挺好。
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他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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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私家医院,头发花白的裴老爷子吸着氧,坐着靠在病床上,看管家带来的订婚录像。
管家年纪也已经很大,跟了裴老爷子很多年,他为裴老爷子一一介绍着:“这位就是江小姐,裴总新婚的妻子。旁边这位,是她的好友。”
画面转到边上,管家又介绍:“这一桌是江家的亲戚,是江小姐的舅舅舅妈,这是——”
裴老爷子颤抖着手,扯下氧气罩,虚弱地问:“小辞呢?”
管家为难地看了一眼裴老爷子,随后说:“小少爷出现的少,暂时没拍到。”
裴老爷子咳嗽起来,管家连忙帮他把氧气罩戴上。
他对裴老爷子说:“虽然没拍到小少爷,但是我今天见到他,他看上去过得还不错,您不用担心。”
裴老爷子情绪稍微稳定一点,管家小心翼翼地说:“不过晚上,我看见小少爷和江小姐的好友在一起,但是不大清楚是什么关系。”
裴老爷子眉头一皱,管家就很明白地把录像调回来,画面定格在江早早和桑茵同时出现的画面上。
“就是这位,好像姓桑。”
裴老爷子已经有些混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桑茵的脸,丝毫不失当年的绝断。
他又扯下氧气罩,说:“查。”
管家应下来:“是。”
可随后,他又犹豫地问:“但是这事要是让小少爷知道了,恐怕他会……”
“不要让他知道,也别让景曜知道。”
“明白。”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
但也总会天亮。
江早早的订婚结束,还留下一堆事要桑茵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