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你还在生气吗?”
“你事先知道吗?”江寒真正在意的是那个离婚是不是阮言宁提出来的。
“不知道的。”
她以前的时候的确是想过她和江寒有一天会离婚,但那都是她觉得江寒不会喜欢她的时候。
阮言宁把纸团重新揉起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蹲在办公椅旁仰着头看江寒,和他解释:“昨天大姚说豆豆是听到了你和沈姐姐在办公室的对话,所以误会了你们有什么。”
江寒没说话,阮言宁只好接着说:“我自然知道你和沈姐姐不会有什么,但是豆豆她们不知道内情,所以肯定是想为我出气才这么做的。”
江寒轻嗤了声。
阮言宁觉得自己心都在颤,她举起手跟江寒发誓:“我保证我会好好和豆豆说说的,也会告诉她我们很相爱,让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很相爱”三个字成功取悦了江寒。
他垂眸看了眼阮言宁,似笑非笑:“你不是知道怎么让我不生气吗?”
“啊?”阮言宁觉得茫然。
江寒给她提示:“你喝醉酒那次,我记得昨晚你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接吻。
这个人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
阮言宁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咬着唇躲开了江寒的目光。
江寒看出了阮言宁的犹豫,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故意说:“那我只有生气了。”
“不要生气嘛。”阮言宁软着声音撒娇,“你大人有大量。”
“那你就哄我。”江寒这会儿哪儿还有什么气,无非就是想抓住每一个占便宜的机会而已。
太坏了。
但阮言宁偏偏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又往办公室门口看了眼,确定没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才飞速直起身在江寒的嘴角上亲了下,然后下一秒就跑出了办公室。
她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摸出手机给江寒发消息:【这回你是真的不准生气了!】
紧接着又发了个小猫咪卖萌的可爱表情包。
江寒在办公室看着聊天界面的小猫咪,莫名就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阮言宁轻轻地挠了下。
他扬了扬嘴角,收了手机换好白大褂往交班办公室走。
阮言宁一边看手机一边往休息室走,刚推开门,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唐豆已经换好了白大褂,有些局促地站在休息室的角落里,显然是在等她。
明明快到交班的时间了,休息室里除了她们两个,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阮言宁敛了笑,静静地看着唐豆。
“宁宁……”唐豆满脸的小心翼翼,“昨天的事真的对不起。”
阮言宁盯着她,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自以为是地干了件蠢事,大姚都告诉我了,你和江老师还好吗?”她试探性地向阮言宁的方向靠了一步,“我不是来求你原谅我的,就是真的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就完了吗?”
“啊?”唐豆错愕地看着阮言宁,她没想到阮言宁还愿意跟她讲话。
阮言宁憋着笑,“总得让你长点教训吧?”
“怎么长教训?你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唐豆态度特别好,她知道阮言宁这么说就是愿意原谅她了。
阮言宁摸着下巴思考,故意拖长了声调吊唐豆的胃口。
她昨晚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生唐豆和顾可姚的气的,怪她们自作主张替她做决定。但是好在最后她和江寒也算是借这个机会解开了心结,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揪着不放了。
“宁宁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唐豆抓心挠肝急得不行,“要怎么惩罚我都听你的。”
“真的?”
唐豆连连点头,“真的是真的。”
阮言宁这回是彻底笑开,凑到唐豆面前,“那下个月我养在动物房要用来做实验的小鼠你帮我喂。”
去喂小鼠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这些小鼠之后要用来做实验,喂养的时候也有很多讲究,而且喂食的时间也很重要。
阮言宁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唐豆真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你想好了?”阮言宁又确认了一遍。
唐豆抱着阮言宁的胳膊,“只要你肯原谅我,别说喂一个月小鼠了,你以后做动物实验用的小鼠我都帮你喂了也没有问题。”
“我可没那么过分。”阮言宁在唐豆胳膊上轻拍了下,“虽然我和江寒互相表明了心意,但是你以后不准这么冲动地帮我做决定了。”
“我保证不会了!”
等阮言宁换好了白大褂,两个人才并肩走出休息室,却不想刚出休息室就撞上正好经过这里的江寒。
虽然求得了阮言宁的原谅,但唐豆一看到江寒,还是下意识汗毛倒竖。
她愣了下,下一秒立马对着江寒九十度鞠躬,“江老师,对不起。”
这个礼行得实在是过于大了。
江寒垂眸看了唐豆一眼,又看向阮言宁,“你们都说好了?”
阮言宁乖巧点头,然后在江寒的视线下扶着唐豆让她起来。
等她直起身,江寒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阮言宁说不生你气了我就不生你气了,她全权代表我的意思,不用特意再和我道歉。”
典型的我老婆说了算。
阮言宁忍不住弯了弯唇。
只是她一笑就被江寒敏锐的视线抓住,他看着阮言宁意有所指地开口:“毕竟刚刚有人已经用行动收买过我了,我说话算话。”
唐豆愣愣地点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喂了满嘴的狗粮。
因为周末地震的缘故,A大附院各个科室的择期手术全部暂停一天,手术间只开放给急诊手术。
开完晨会查完房之后,刘继尧和江寒都有各自的安排,所以阮言宁她们也就没了什么事情可做。
唐豆在大办公室里写查房记录,阮言宁坐在旁边看了会儿,想起自己管的一个病人明天要手术,和唐豆打了个招呼,就去找患者做术前准备了。
阮言宁在护士站拿了患者的病历,把患者和家属一同叫到医患恳谈室里。
患者是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家里都是农村的,独自一人长期在国外务工,几乎没有什么条件定期体检,所以等出现黄疸症状来医院之后,发现肿瘤已经长得很大了。
今天陪着他来的是他的妻子,她应该还没接受自己向来健康的丈夫忽然查出绝症的消息,整个人看起来比她丈夫还要恍惚。
阮言宁同情他们,但这样的患者在他们科室比比皆是,这是医学发展的局限,她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收拾好情绪,她把患者所有的检查报告整理好,一份一份地给他们解释各项检查结果。
这些结果在医生眼里,或许只是一项又一项的指标,但对患者来说,几乎就是对他们的判决,只是有的人轻一点有的人重一点。
听到最后,那个患者的妻子几近崩溃。
讲完检查结果和诊断,阮言宁按照医院的规章流程给他们讲手术方案和手术风险,讲完准备签手术知情同意书的时候,那个患者的妻子忽然打断阮言宁。
“您是还有什么问题吗?”阮言宁耐心极好。
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有些不自在地和阮言宁商量:“医生,我们能不能出去说?”
很多得了绝症的患者家属都会选择善意的隐瞒,以为她是有什么话不想自己丈夫知道,阮言宁也就没多想,点头应下,跟在她后面出了恳谈室。
“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那个女人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走廊,指着一旁的楼梯间问阮言宁:“我们去那里说可以吗?”
阮言宁想了想,点头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楼梯间的防火门刚关上,那个女人就一把抓住了阮言宁的手。
她泪如雨下:“医生你们能不能救救我丈夫啊?他才四十多岁,我也没有什么本事挣钱,他完了我们整个家也就完了。”
阮言宁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抓住的一瞬间她吓了一跳。
“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治疗他的。”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风险,这些风险不应该你们医生来处理吗?我们怎么承担,而且我们这样的家庭也承担不了这样的风险。”
“在医学上所有的有创操作都是有风险的,何况您丈夫需要做的还是一个大手术。”阮言宁觉得有些应付不过来,但还是尽量同她解释,“我们肯定会尽全力,但是没有任何医生可以保证手术一定会百分之百成功。”
“怎么不可能?都说刘主任医术好,肯定能保证。”她想到什么,胡乱地擦掉脸上的眼泪,“你们是不是嫌我们交的医疗费不够多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正常收费都是按照国家的标准来的。”
“你们肯定就是这个意思。”她摸索着从衣服内层的包包里摸出一个有些皱巴的红包,二话不说就要往阮言宁手里塞。
阮言宁躲开不接。
“我们虽然文化少,这些规矩还是知道的。”那女人讨好地朝阮言宁笑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老公,我今天没有带太多钱,您要是觉得少了我之后再补给你。”
“请您把钱收回去。”阮言宁觉得有些恼,“我们对待所有病人都是一视同仁,每一个需要手术的患者都会面临这些风险,并不是您塞了红包您的丈夫就会立马好起来。”
“可是……”
“我不会收你的红包,我们组上的其他医生也不会收,希望您能尊重我们。”阮言宁往后退开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心平气和,“所有和您丈夫手术有关的事项我都和您讲过了,您可以仔细考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在同意书签字,当然如果您还有疑问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但希望您不要再提红包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勤奋码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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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个吻
吃过午饭,阮言宁和唐豆、袁向宇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躲进学习室,带着耳机开始啃心脏外科的专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