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武晓松大哥的酒吧开在某条夜街,一群人先是四处浪了一圈,然后在八点左右前往酒吧。过程中苏婕又给路星鸣打了个电话,他一个未接,全部挂断。
为了热闹,众人没要包厢,占据了酒吧前排角落的黄金位置。
音乐轰鸣,灯光交错,呐喊与尖叫融合其中,热闹又喧嚣。
一行人很快就玩嗨,武晓松觉得啤酒合起来不太得劲,于是去吧台调制了几杯鸡尾酒,全是新品口味,入口爽,后劲大,一杯下肚晕头转向,两杯下肚爹妈不认。
好友们勾肩搭背,胡言乱语,路星鸣待在角落缄默无声。
哪就他只喝了一杯,入口先是甘甜,随后喉头涌出苦涩,胃部烧灼,酒气从下涌至大脑,眼前霓虹的灯光晃动,人影叠加,双目逐渐迷离。
上头了。
路星鸣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起身,寻找到自己的背包后,拎起向外走。
“哥,一会搓澡去!”见他要走,刘彪虎从舞池钻出,大着舌头说。
“不去,你们玩吧,账结我名上,回头给。”
路星鸣挤开人群,双腿踉跄离开酒吧。
夜空布上漆黑的阴云,惊雷响彻,银白闪白似两道蛟龙般闪过夜空,瓢泼大雨哗啦啦向下掉。
雨势迅猛,冷气钻入后颈,路星鸣那被酒气熏陶半天的大脑清明几分。
想吐。
他弯腰,只呕出几口酸水。
路星鸣佝偻着腰,看着落地的雨珠,又看着大街上稀少的车辆,小心翼翼把云知给的护身符从书包取下放在怀间后,顶着书包踏入到风雨之中。
**
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云知先把塞翁失马送回去,又和李爷爷借了把伞,低身匆匆往公寓赶。
终于回了家,出电梯后她却愣住。
视线尽头清晰倒着一个人影,浑身是水,贴着墙角一动不动。
云知握伞的手不自觉收紧,小小后退两步,警惕看了两秒后,云知提步上前。
“路施主?”她小声翼翼叫着他。
路星鸣完全垂着头,头顶的雨水还没干,沾在额头的水珠缓缓下滑到鼻尖,米白色外衣皱皱巴巴贴在身上,隐约映出身体的肌肉纹理,包倒在一旁,而他像昏过去一样没半点动静。
空气中隐约流转着酒气,云知闻了闻,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施主,你喝酒了吗?”
路星鸣指尖一动,抬头。
腥红的一双眼,看向她时带着不加掩饰的幽怨控诉。
云知失神,慢腾腾向后躲避。
“施主,我送你回去吧,你房卡放在哪里?”
路星鸣不说话,像是又没了意识。
云知没有办法,拉开他的书包在里面翻找。
手机,钱包,纸巾,耳机,乱七八糟的零物,就是没有那张房卡。
会不会在口袋?
云知悄悄瞄他一眼,咕噜咽了口唾沫,手指慢慢向他口袋里伸。
上衣的两个口袋都没有,云知又探向裤兜,手指头用力往里面摸索,越来越深时,手腕倏地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固住。
她心里一跳,肩膀跟着抖了一下。
路星鸣眸似黑玉,阴阴沉沉。
云知瞪骤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正要将手抽离时,路星鸣先一步松手,闭眼笔直倒在她怀里。
云知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护住。
他全身冰冷,呼出的气却是滚烫的,整个脑袋完全抵靠在她胸前,没有丝毫攻击力。
云知睫毛颤动,凝滞住呼吸,手脚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云知明知道他可能没了知觉,但还是认真的问,“我先带你回我家了喔?。”
没吭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又没吭声。
云知打定主意,弯腰公主抱起路星鸣,把他带进屋。
路施主现在很娇弱,但体重很重,短短几步耗费她不少力气。
他身上落满雨水,于是云知暂时把他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家的那张沙发比不上路星鸣公寓里的宽敞,只见那修长两条腿委屈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体蜷缩,一条长臂完全垂在地面,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好受
云知为路星鸣脱去湿哒哒的外衣和鞋子,找来一条毛巾,细心擦干那颗光脑袋,紧接着是脸颊与脖颈。
灯光打在他脸上,云知发现路星鸣长得过于好看了些。
剃去头发将少年眉眼里的英气完全显露,饱满额头下的一双浓眉则习惯性皱着,长睫遮住那双充满冷僻的眸。云知像欣赏一件珍宝般,目光缓缓移动,他鼻梁高,人中长短刚好,链接着弧度精致性感的唇。
云知歪头打量,心中悸动,最后按耐不住那点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握着毛巾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张冰冷浅闭的双唇。
软软的,像布丁。
她脸上一热,着急忙慌将手缩回藏在背后,紧张地打量路星鸣多次,件他没有任何意识,暗暗松了口气。
“冷。”路星鸣嘴里咕哝,双臂将自己紧紧环绕。
他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要是这样穿一夜肯定要感冒。
云知正想给把那黏答答的T恤裤子扒拉下来时,立马感觉不妥,顿时住手,摇头。
不行,路施主还是黄花大闺男,这样不好……
思索几秒,云知决定找十班的同学们来帮忙。
她先打给刘彪虎,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没等云知开口,就说:“虎子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云知又打给了武晓松,接电话的还是陌生的男人,依旧是同样的措辞:‘武松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云知:“……”怎么感觉都是一个人的声音。
这次她打给了方正,对方宛如一个人形复读机。
“你好,方正方圆都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啪嗒。
电话挂断。
云知对着黑掉的屏幕沉默。
她看了看路星鸣,咬咬唇,痛下决定联系韩厉。
“喂?”
话筒里环境嘈杂,云知有被吵到,手指堵住另外一只耳朵,不由提高音量:“韩厉,你现在在干嘛?”
“在公寓和朋友打牌,怎么了?”
云知犹豫着:“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看着哆嗦成一团的路星鸣,嗓音低小一些,“路施主在我这儿呢……”
对面一瞬间安静。
“他……他好像喝多了,我也没找见他的房卡在哪里。”
“操。”听她说完,韩厉咬牙切齿,“韩云知你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哪有人把喝醉酒的男人往家里领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云知嗫嚅:“喝醉酒的男人打不过我。”
“……”
沉默。
这倒是,喝醉酒的男人还真打不过她。
韩厉掐灭烟,起身踢开椅子:“我马上过去,你离他远点。”
“喔。”云知乖乖知应,挂电话前急忙叮嘱,“韩厉,你来的时候带一套你的衣服,路施主全身都湿了,他一直穿着湿衣服肯定会感冒的。”
我管他去死。
韩厉最终没把这话说出来,揣着手机独自离开。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后,街边人头再次攒动起来。
韩厉当然不可能给路星鸣拿自己的衣服,他还嫌弃呢。
于是来到小区外面的一家服装店,随便选了一套男士穿的衣服和内衣结账离开,正要往云知那边赶时,韩厉的注意力全放了隔壁的女士内衣店,玻璃窗中,墙壁上挂满花花绿绿的女士内衣。
他挑眉,鬼点子腾地上来,径自走了进去。
买好东西,韩厉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云知这里,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路狗呢?”
云知伸手一指,路星鸣蜷在沙发上半死不活。
“这狗东西是喝了多少啊?”韩厉隔着老远就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气,鼻子厌嫌皱起。
“施主好像发烧了。”云知满眼的担心,“韩厉你先给他换衣服,我出去买些醒酒药。”
韩厉想着干坏事,二话不说点了点头。
待云知走远,他对着路星鸣露出抹邪笑。
呵,想当年路狗以多欺少揍了他一顿不说,还把他扒的只剩下条裤衩子,害他出了天大的丑。
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是该还回来了。
韩厉恶向胆边生,干脆利落把路星鸣身上的湿衣服扒拉下去,将新买的粉红色罩杯裹在他上身,来回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把干净衣服给路星鸣穿好。害怕沾了水的沙发又弄脏那好不容易才新换的衣服,韩厉直接扛起对方丢上床。
这时,云知买药回来。
韩厉不动神色:“我不计前嫌给他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