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色瞬间变了。
“厉哥,别……别啊,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滚!”韩厉一脚踹过去,掐灭烟头,指着两人冷冷警告,“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地里说三道四的,小心我让人割了你们那两张臭嘴。”
他脸色不善,丢了烟,吊儿郎当晃出洗手间,徒留两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韩厉一路摆着张臭脸,过路人不敢惹,好哥们也不敢问,直到放学,韩厉独自去西区闲逛,他害怕被人看见,偷偷摸摸极力躲避着人群。
眼看全校的人走光,韩厉硬是没见他那个姑姑和路星鸣从里头出来。
烦。
不会是被人揍了吧?
蹲这儿的时间略长,韩厉耐不住肚子饿,最后朝校门口看了眼,起身去后街觅食。
天冷下后,往日热闹的步行街也没几个人,他正准备买一盒小丸子时,瞥见一行人从身旁走过,韩厉约莫着为首的人有些眼熟,他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最后想起那人好像是隔壁体校的校霸,叫什么刘莽,半年前找路星鸣麻烦,结果被路星鸣揍了顿不说,还被扭送到了警察局,此后学业彻底荒废。
韩厉预感不妙,悄悄跟了上去。
“打听好了,路星鸣这几天都在西街活动,这个的点我们刚好能堵住他。”
果然,这几个人想找路星鸣麻烦。
韩厉磨了磨后槽牙,大步上前,讪笑着打招呼:“呦,莽哥出狱了?恭喜啊。”
一伙人盯着韩厉看了好一会儿。
小弟凑到刘莽耳边:“老大你认识?”
没等他回话,后面人就说:“这不是诚南西校区的韩厉吗!?上次揍你那事儿他也一起掺和了!”
顿时,众人视线变得危险起来。
韩厉嘴角的讪笑变成尬笑,最后归为紧张,他小步后退,正要撒丫子跑时,三个人按倒他开始一阵猛踹。
韩厉抱着头,心底不住声的暗骂。
他隐约觉得上次是和路星鸣约架,结果这个刘莽横插一脚,当时他真的就是凑热闹,主犯完全是路星鸣,哪成想这么久还记得。
韩厉被踹的连咳几声,最后找准机会抓上其中一人大腿,把他拉倒在地上,骑在他身上重拳出击。
韩厉下手狠,目光凶恶宛如恶犬。
对方被震慑的静止了五秒钟,很快全部涌上,韩厉不敌,被推搡退至墙角。
他除了防备外毫无招架之力,那条原本受伤还没好利落的腿又挨了几脚,他疼得闷哼,咬牙没叫出来。
“你不是和那个姓路的不和?怎么现在逞起英雄了?”
对面嘲讽。
“你要不考虑入我的伙?新仇旧恨找那个姓路的一起算了。”
“我都听说了,路星鸣被赶出路家,就算真把他弄死,他家人也不会管,你也不用担心摊上什么责任。”
他们越说越过火,甚至想教唆着韩厉一起。
韩厉唾骂一句:“呸!路星鸣比你们几个强多了,老子才不和你们一道呢!”
他是和路星鸣不和,但不代表着会联起手给路星鸣下绊子。
不道德,也不符合他伟光正的作风。
说完这话,韩厉便闭紧眼睛,准备挨这一顿揍。可是意想之中的拳打脚踢并未传来,耳边一阵哐哐啷啷的响动,同时还有痛呼和倒地声,偶尔伴随几句狗叫,一片混乱之后,时间静谧下来。
同时,少年清洌洌的嗓音穿至耳边:“谁准你们欺负我侄儿的?”
韩厉正茫然着,感觉到脸上湿意。
有东西舔过来了。
操!他不会失身吧?
求生欲让韩厉快速睁眼,然后与一双黑汪汪的眼睛对了正着。
他盯着狗子。
狗子盯着它。
三秒后,失马按在他身上一阵狂舔。
“啊啊啊啊啊啊,大爷的你别过来啊——!”
“啥玩意啊!!把它弄走!!!!”
路星鸣好整以暇站在一旁,“你叫,你越叫,它越兴奋。”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韩厉皱皱眉,艰难推开失马坐起。
路星鸣逆光而立,袖口卷起,大衣敞开,除了一头的汗,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你把那伙人弄走的?”
路星鸣淡淡一嗯,见他狼狈倒在地上,顿时冷嘲热讽:“出息,五个人就把你整趴了。”
韩厉不服气:“要不是老子脚上有伤,能给你表现的机会吗?”
还嘲讽他,不要脸。
路星鸣放下袖子,拉好拉链,抬手招呼失马过来,上前用脚尖轻轻踹了踹他小腿肚子,“能走么?”
“你说呢?”韩厉不耐,狠狠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你滚吧,回头我找方明过来。”
路星鸣冷冷说:“找他来给你收尸?”
韩厉不说话。
刘莽很可能会回去搬救兵,等方明来了,说不准正要给他收尸。
路星鸣喉间溢出声无奈喟叹,上前用力扯起韩厉胳膊,轻轻松松把人扛在了肩上。
韩厉表情一凝:“日,你干嘛?”
路星鸣哼笑:“紧张什么,姑父能害你不成。”
“……”
“姑你麻痹。”
路星鸣暂时松开手上绳子,让塞翁失马紧贴在他脚边走,自己一路背着他。
看着脚下那悠闲的两条狗,韩厉不禁问:“怎么是你出来的?”
路星鸣说:“你姑姑在准备期末考试,我让她和李爷爷听课,我出来遛狗。”
韩厉嗤笑:“她赚钱你工作,这事儿倒挺美。”
路星鸣叹息一声:“毕竟是未来妻子,总要辛苦一些。”
韩厉静默。
这小子觉悟倒是高。
休息一段时间后,韩厉的脚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于是想着下来,再说一个大男人背着另一个大男人的画面太过诡异惊悚。路星鸣没强求。从路星鸣身上跳下来后,韩厉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走着。
“说起来上次在医院的钱都是你出的吧。”
“不记得了。”
“回头我转你账上吧。”
“不用。”路星鸣轻声拒绝,区区医药费,没那个必要要,何况花钱的还是他亲侄子。
韩厉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路星鸣的目光中透着一抹怜悯,嘴里啧啧两声,单手拍打上路星鸣肩膀:“从现在起你就是没爸的孩子了。”
路星鸣:“……”
韩厉:“我不介意你认我做爹,以后爸爸每个月都给你钱花。”
他真是个好人。
他如此的宽宏大量,为敌人敞开胸怀,甚至愿意没结婚就多个儿子。
太感动了。
韩厉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路星鸣面无表情着对失马打了个手势,“干他。”
两个字充满坚韧又铁血无情。
韩厉被失马狂追两条街,眼看马上就要到家,路星鸣才发号施令让狗子停下。
看着那头跑得喘不上气的韩厉,路星鸣很是满意的奖赏了失马一颗零食,笑容促狭:“还敢对姑父不敬么。”
韩厉跑出一头热汗,他掐腰呼气,等呼吸平复下后,才说:“不是,你现在都被赶出家了,一穷二白的凭什么当我姑父啊?你养得起我姑姑吗?”
韩云知就算是山里头来的糙妹,那也是个妹子啊,是要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像路星鸣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养女人,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
路星鸣嘴唇蠕动正要说,一颗小脑袋鬼鬼祟祟从楼道门里钻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以后我可以养施主。”
韩厉懵了:“……哈?”
云知扒拉着厚重的门框,眼睫毛不好意思的眨了好几下,最后才小小声说:“我养施主,我以后继承了寺庙,赚香火钱养他。”
韩厉:“……”如果记忆没有差错,他们家那个庙好像要倒闭了。
“是吧,路施主!”云知兴匆匆的,渴求得到路星鸣的回应。
他眼底带笑,瞥了韩厉一眼,颔首:“嗯。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收破烂养我。”
说到收破烂,云知又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糗事,当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两人若无旁人的互动让韩厉紧紧拧起浓密的眉头。
他们家的小傻姑……是不是没意识到他受伤了啊?
这瞬间,难言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韩厉总觉得自己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