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睿开玩笑地回复道:
『当年没能看到我最想看到的一面,甚是遗憾,现在嘛,养儿千日,就等着用在这一时了。』
童瑶:“……”
第114章
降温季, 初秋天凉。
十月份的月考林倩的进步让班里的同学瞠目结舌,就连一向斜着眼睛看人的班主任也难得地在班里夸了林倩几句,林倩受宠若惊,于是, 她挺直腰杆满心欢喜满眼明亮端着祈祷上帝的姿态, 等着班主任把她的总分报出来, 电子黑板亮起, 上面的表格下拉滚动到她的名次附近。
“……”
结果,空欢喜一场。
和以前那放荡不羁的自己相比,这成绩确实是日了狗了,但是, 和2019年的她闯出的成绩, 差距还是微乎其微的,隐隐还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趋势。
头悬梁锥刺股, 居然只得到这样的结果, 林倩垮了兴奋的表情,瞬间乌云压顶,自闭了。
她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浑浑噩噩地上了楼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埋了不到几分钟,又突然跳起, 翻开能够直接刺激她的记录历年分数线的册子。
嚇地倒吸一口气, 没憋住, 哭了。
她太难了。
这和白首方悔读书迟有什么区别!
想起月考试卷。
时代在进步, 题目知识点也在变更。
考到用时方恨自己读书少。
林倩闭了闭眼睛,这一闭,盘旋在眼眶里的泪花就没办法了,咻地夺眶而出,挂满两颊。
她打了个饿嗝,一口气没上来,哽咽抽泣了一下。
就这瞬间,门口悄悄地被推开条门缝,上楼给林倩送奶茶的童瑶自然就特别恰好地撞到了这一幕。
误会产生。
童瑶没敢打扰,轻手轻脚地把门阖上。
她扭头把奶茶送到了隔壁弟弟林嘉衍的手上,顺道问上一句:“你姐在学校是不是受欺负了?”
林嘉衍眨眨眼,“妈,你对我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在我们学校没去找别人麻烦都已经是万幸了。”顿了顿,林嘉衍夸大其实地开玩笑。
童瑶:“……”
“啧,埋汰你姐干什么。”童瑶剜他一眼,解释道:“你姐今天从学校回来就怪怪的,我看她眼睛都是红的,你有了解怎么回事吗?”
话音刚落,静默半晌。
林嘉衍没说话,他合上了做到一半的错题集,盘腿托腮,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
蝉鸣渐弱,直至消失,它们唱响了整个夏季,也唱完了自己短暂的生命,秋风拂过枝头的茂叶,绿叶丛下,再不见它们那小小的踪迹。
须臾,想起什么的林嘉衍愣愣地“啊”了声。
“我姐可能是因为考试没考好。”
童瑶:“嗯?”
林嘉衍挑眉:“我很欣慰,她在优秀的我的刺激之下,终于有所行动了。”
“……”
被考试成绩直接弄哭这事儿放在林倩身上还真是闻所未闻,不管是这十七年还是那特殊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
由此,童瑶和林妄洲更加确定,为林倩提供靠谱的场外援助刻不容缓。
童瑶掌握着家中大权。
她从林倩那儿套了几句心里话后,就直接发号命令,林妄洲执行命令,纵使心中百般不愿,却还是咬着牙忍着似乎要剜去心头肉的痛找上了傅景睿。
傅景睿想都没想到他还能等到今天。
上次被这俩夫妻果断拒绝后他都佛了,每次就他一个人在玩这个梗他都玩累了。
他哪是那种不靠谱的老爹。
他要是真不靠谱,说不定娃娃亲他都单方面替傅从渊给定好了,关于林倩,自傅从渊知事起,他就没有在他面前提过。
自嗨嗨到尽头,刚斩断这些,没有料到林妄洲这厮居然又开始配合了。
基于同窗之前,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应了这个忙的。
“你们就不怕我儿子把你们那宝贝闺女给拐了?”
这问题没人回答他,都懒得回答他。
林妄洲是怕答了会忍不住飞广州去揍一顿傅景睿,而童瑶则早已自我催眠过——
天要下雨,儿要嫁人。
傅景睿也不恼,他悠闲自在,沾沾自喜,“依我们家从渊的性格……”
怕是拐不走林倩。
他下意识地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话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傅景睿挑高了眉,轻嗤:“你们家林倩啊,未必撩得了。”
激将法,化被动为主动。
“放屁。”林妄洲跳进了陷阱。
童瑶冷静地琢磨了两句,眼一眯,伸手狠狠拧了林妄洲的大腿,把林妄洲从坑里拽了出来。
………
……
月末,清大。
傅从渊跟着蒋旭来到了学校西区的食堂,阳光遍地,鸟雀还未南飞,叽叽喳喳,蒋旭比这些鸟还唠叨,他一手勾住傅从渊的脖子,一边不遗余力地埋汰他:“啧啧啧,你这从来不来食堂穷讲究的人也有今天。”
傅从渊面无表情,冷眼瞥他。
“欸。”蒋旭放下胳膊,“为什么呀?”
傅从渊还是没说话。
了无生趣,蒋旭撇撇嘴,但他向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要他就此终结话题,做梦!
半晌,迫于逐渐开始生茧的耳朵,傅从渊投降,他冷着脸,一本正经地吐出个字:“穷。”
他爸他妈这个月忘记给他打钱了。
问了也还没回复。
早知会有这样的意外,他平时就该省着点。
以及,他该出去找点锻炼锻炼自己的工作了。
蒋旭乐了,又“啧啧啧”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你这是打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食堂没有那么恐怖,饭菜不错,价格更不错。
“嗐,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该推掉我介绍给你的家教啊。”蒋旭对此事耿耿于怀,笑道。
傅从渊:“……”
四目相对,蒋旭贱兮兮地问:“后悔了吧?”
“没有。”傅从渊如实应了一声。
大一和大二,傅从渊属于还是需要家里给零花钱支持的状态。
月付,每个月给的还不少。
而且每个月的零花钱到账很准时,他爸他妈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掐着他即将囊中羞涩的那个时间点,及时地给他雪中送炭。
万万没想到,这个月出了点意外。
勒着裤腰带熬到他都要向蒋旭借钱了,意外还没有得到顺利解决。
傅从渊问过一次没得到回复后,就没有再厚着脸皮问了,他熬着,撑着看他爸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困难。
这天周五。
下午的微积分上完后,傅从渊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了他爹傅景睿的电话。
沥青路上,斑驳的树影。
傅从渊坐到湖边的公共坐椅上,他“喂”了声。
他爸特深沉地:“嗯。”
持续深沉的还有他老人家的玩笑。
傅从渊和傅景睿关系还挺好的,在傅从渊的印象里,中学期间同班的很多男同学都和他们各自的父亲有着或多或少难以调节的矛盾,很少看见有父子关系格外好的父子,而他和他爸就是那“很少”中的一部分……
处地跟兄弟似的,绝大多数时候,无话不谈。
太了解对方的好处大概就是像现在,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爸的谎言太过扯淡。
傅景睿假装咳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下,从渊啊,我们家破产了。”
傅从渊:“……”
傅从渊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在沉默中灭亡,而是在沉默中气笑了,“爸,你有话直说。”
他压根不给傅景睿直说的机会,“我妈十分钟前还在朋友圈秀她刚买的奢侈品。”
“……”
“你俩撒谎都不统一口径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