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要帮助祖国的花朵的吗?”傅从渊睨他。
蒋旭微怔:“嗐,你要能听我的话,早些时候你就不会把人家小姑娘气到删招聘帖了。”
“……”
傅从渊无话可说。
树叶凋零,被风一刮,就打着旋儿从树上落下,归于尘埃。学校里的清洁工工作量又增加了。
半晌,傅从渊坦白:“为了钱。”
他爸会给,他爸的朋友也会给他应得的酬劳,双倍工资,又只在周末工作,何乐而不为。
“没想到你这么肤浅啊。”蒋旭拉来自己的椅子,眯着眼看着显示屏上的题目,须臾,叹了口气,“你这随便出去找一份兼职,还能没钱?”
此言还真不假。
傅从渊靠着靠垫,“钱多钱少的问题,你现在出去,也不过是大公司打杂的,我不缺这点工作经验,但是啊,我去给那小姑娘补课,现在月入过两万,怎么样?羡慕吗?”
“操。”
“咱得权衡利弊不是。”傅从渊笑眯眯。
蒋旭心里冒着酸泡泡:“你他妈闭嘴吧。”
越看那题,酸泡泡就越胀越大越胀越大。
到最后,更是气得直接拍案而起,蒋旭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就你,就你这水平,也值两万?”
“你看看你出的题,奥数里挑的吧?”
傅从渊:“……”
“你高中语文白学了吧,孔夫子的因材施教学过没?怪不得会鸡同鸭讲呢,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你的问题了。”
傅从渊:“……”
林倩的基础确实有点差,但是,他每周日留的课后作业,在下个周末交上来时都完成地不错啊。
林倩除了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瞪他外,其他时间表现地都还蒜可以,不是那种叛逆到无可救药的类型,而由此可见,当初她在招聘APP上声泪俱下的声明都是发自肺腑的而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傅从渊在工资可观的前提下,愿意留下来充当呕心沥血的“老师”的角色。
现在突然被蒋旭指出来它这个老师当的不合格,傅从渊的脸色都不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明天你去问你那学生。”
“……”
“兄弟啊,既然选择拯救祖国的花朵了,就不要像走任务一样,讲完题讲完知识点就OK了,你要时刻关注着对方对知识点的接受情况啊。”蒋旭苦口婆心,“不然你这,跟骗钱有什么区别?”
“……”
“要记得多和你的学生谈谈心。”
“……”
隔天,周六。
天气甚好,阳光明媚,秋风和煦。
傅从渊后来又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后面的习题全换了,他听取了蒋旭的意见,正视起自己的职责——
拿人钱财,□□。
她林倩就是块朽木,他也得化腐朽为神奇,就是块硬石头,他也得把她啃下。
与此同时,被难题为难了将近半个月的林倩终于逐渐变态,摩拳擦掌的,准备起她的恶作剧起来。
她起了个大早。
顺带着把林嘉衍也叫起,逼着林嘉衍看着她对镜贴花黄,林嘉衍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等她磨蹭。
林倩抹了眼妆,涂了口红。
扭头:“小老弟,你看看,漂亮吗?”
林嘉衍眼都没抬,敷衍地“嗯”了两声。
林倩不疑有他,反正,也是听到了令她满意的回答。
上午九点半。
林倩收拾好书房,蹬蹬蹬地跑下楼,矫揉造作地倚靠在大门口,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今天林妄洲和童瑶都不在家,所以才有林倩放肆表演的机会。
盼了不到五分钟,被林嘉衍给扯了回来,“矜持点。”
林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慢吞吞地走回客厅。
林嘉衍睨她,哼笑,“演戏得循序渐进,不然他一眼就能看穿你。”
“好的弟弟。”
“……”
“放心吧弟弟。”
弟弟压根放不了心!
他的良心备受煎熬,“你这么做真的有点不厚道啊。”
“是有点儿。”林倩摸摸下巴。
但年轻气盛的她死活咽不下那口气,她举起爪子,义正言辞,“我发誓,点到为止,真的。”
九点四十五分。
门铃响起。
想看热闹的林嘉衍被林倩撵上了楼,林倩亲眼看着他消失在二楼拐角处才彻底放了心。
她拍拍胸口,对着镜子又来了次整理,一边理着散在耳边的碎发,一边伸长了脖子对着门喊,“等等。”
门外的傅从渊同样进行着他的表情管理。
五官做着早操,尽量把他那惯常的冷脸给甩开,迎来假模假样的假慈悲。
要和蔼可亲,尽量和蔼可亲。
咔嚓。
大门拉开一条缝。
灿烂的阳光迅速钻进缝隙偷溜进屋内,打扮精致的林倩微微眯了眯眼。
傅从渊长得高,林倩得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她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毕竟要开始不要脸了,自我鼓舞是必须的,握拳,缓缓地呼气,抬头,视线一点一点地从傅从渊的腰腹往上爬,爬过衣领,爬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抵达目的地。
傅从渊逆光而立,像是刚从光里走来,要领她走出无尽的黑暗。
林倩愣了愣,随即小脸一红,为自己中二的脑洞感到羞耻。
四目相对。
林倩偏了偏头,而向来面无表情的端着“我最酷我无情我还无义”讯息的傅从渊在这时却是突然垂了眸。
淬着冰的眼眸霎时间柔软下来。
林倩惊地瞪圆了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出师未捷。
她忽然有点慌。
傅从渊挑眉,随后,展现出他练习了一路的笑容,他缓缓地扯起嘴角,笑容僵硬,“早上好。”
林倩:“!!!”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倩瞬间警惕起来,连退好几步。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记得起来自己要表演的“花痴”,她憋着气儿,瞪着他。
傅从渊见状,瞬间明白了蒋旭说的话。
他从善如流地弯腰换鞋,思忖数秒,难得的,主动抛出话题,“上个星期留的作业有不会的吗?”
声音低缓,温和。
林倩咽了咽口水,又倒退一步。
这他妈的鬼上身了吧?
林倩甩头甩成拨浪鼓。
他忽然变招儿,有点让她招架不住。
介于自己要搞他而有所心虚,底气不足时她总感觉对方也是别有所图。
说不定,他和她一样,像她想整他一样,想要先下手为强地整死她!
“我留的题目都是比较难的。”傅从渊说,“你确定你没有问题?”
有啊,当然有啊,问题可多了!
林倩在心底深处张牙舞爪地咆哮。
好哇,怪不得她每次做这些都得找她妈,合着背后是他在搞鬼。
“没有。”
“哦?”
他们熟门熟路地去了书房。
对于傅从渊那声质疑的“哦”,林倩感到十分气愤,但碍于自己后续还有计划,她咬咬牙忍下来了。
到了书房,她打开抽屉,翻出她做那些习题时整理出来的笔记,递给傅从渊。
傅从渊挑眉,“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