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晃着手里的钥匙扣,推开门,走进去。
防盗门“嘎”地一声。
蒋旭转过身望过来,视线唰地停留在套在林倩食指的钥匙扣上。
钥匙扣里的钥匙串,有两把是这工作室的。
“……”蒋旭默了默,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瞥了眼傅从渊, 眉梢一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林倩去清大图书馆, 或是来这边傅从渊的工作室, 归根究底, 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去忙别的事儿。
光是图书馆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她自律。
而这边,是傅从渊偶尔的像班主任般的死亡凝视令她不敢轻易开其他小差。
今天,工作室的学习氛围也挺浓郁的。
和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画双曲线截然相反。
她不是在孤军奋战!
她抬眸瞥了眼和她同病相怜的蒋旭和傅从渊,郁结在心间的那抹怨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学霸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考试要复习。
林倩翻开她的试卷,选择填空完成,也就剩后半部分了,写了没一会儿,咬起笔杆,眉心拢起。
她碰到了瓶颈。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肯定是试卷太难。
林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没过多久,她就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像孤魂野鬼似的四处游荡。
走到蒋旭边,伸长了脖子瞥了一眼。
蒋旭大大方方给她看,“都是要背的。”他点点用红笔划出来的地方,“我们老师连考试重点都划出来了。”
林倩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撇撇嘴,羡慕极了。
转移战地。
再轻手轻脚地游荡到傅从渊身后。
傅从渊坐在新买的沙发上,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他拿着他专业课上的书,书里,藏着他的手机,手机里,还释放着“game over”的讯号。
林倩:“……”
原本想着不能打扰他们而自己努力着去把所有疑难问题啃下去以及还留有一两道“硬骨头”的林倩沉默了。
几秒后,她弯下腰。
凑地离傅从渊近了些,随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傅老师。”
傅从渊吓了一跳,倏地回头,险些撞到林倩的脸。
林倩近在咫尺,未施粉黛,鼓着腮帮子莫名其妙地瞪着他时有那么一丝丝的娇憨。
傅从渊眯起眼,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静默数秒,林倩眨眨眼,舔了舔唇瓣,摇头叹气,语重心长:“小心挂科。”
傅从渊:“……”
………
……
两天后。
清大图书馆人满为患,研究生抢不到座位的话题登上了微博实时热搜。
高等学府因为一条沙雕新闻而引起网友的热烈讨论。
临近饭点,专业课结束。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学楼出来,直奔食堂。
傅从渊不紧不慢,等公共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和蒋旭绕过讲台,出了前门。
走廊里,寒风呼呼地扑面。
脱离室内的暖气,外头冷地令人发颤。
才走没几步,他们就被同班的女同学叫住。
女同学喊的是傅从渊的名字,蒋旭挑高了眉,兴致勃勃地往后一站,当起了吃瓜群众。
女同学眉眼弯弯:“我听说你开工作室了?”
傅从渊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点头,“嗯。”
寒暄几句,总算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这不是期末了吗?图书馆位置抢不到,我听大家说,你们俩都是去工作室复习的,我就想问问,能不能捎个我。”说完,女同学将碎发别到耳后,微红着脸,低眉带羞,“这学期有几门课我都没认真听,也是想请你帮帮忙,帮我临时抱佛脚一下。”
蒋旭暗戳戳地瞥过来几眼。
傅从渊扭头看向别处,半晌,“哦”的一声。
女同学立刻喜上眉梢,躲在后方拐角处的她的小姐妹们也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傅从渊:“图书馆没位置,你不是还有宿舍吗?”
女同学:“……”
傅从渊皱着眉:“而且,我们不熟。”
蒋旭:“……”
女同学愤然离去后,蒋旭扶着墙笑弯了腰。
他“鹅鹅鹅鹅鹅鹅”地笑了半天,在傅从渊冷眼扫过来的刹那,猛然正经。
并装模作样地开始数落起傅从渊的不是来。
“你说你怎么回事?都跟你说了人际交往的重要性,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说话委婉点啊,他日好相见啊。”
“啧啧,说不定,人家以后对你还有帮助呢。”
傅从渊懒得搭理他,走到楼梯口,给了他一个“你确定不是麻烦”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蒋旭噎住。
女同学在班里人缘还挺好,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傅从渊这里碰了壁。
傅从渊说的也是实话,大学选修课多,一个班的同学几乎拆开去上课,而必修课,一节课下来,下课铃一响,就各回各的生活领域了。
除非有心,否则还真不算熟人。
阳光明媚,照耀在清大的每个角落,却没有给清大带来温暖,都是气温骤降的后遗症。
就在这个时候,蒋旭忽然想起了林倩。
同人不同命。
——林倩她拥有傅从渊工作室的钥匙。
“嗐。”蒋旭眯着眼,将双手叠到后脑勺,抱不平,“你这是在赤/裸/裸地区别对待。”
闻言,傅从渊脚步稍顿,侧眸看他,表情微妙。
蒋旭:“人家想来借你工作室温个书怎么了?林倩她还有你工作室的钥匙呢。”
“……”
傅从渊皱了皱眉,“这不一样。”
话落,蒋旭眼眸微亮,立即不怀好意地接茬:“哪儿不一样了?我看没什么不一样的。”
又来了,嘴碎又八卦的“蒋大妈”又来了。
傅从渊心累地翻白眼:“林倩是我的学生。”
蒋旭:“……”
你他妈说的是废话吧!
这理由说服不了蒋旭,“那苏沁还是你同学呢。”
蒋旭一脸我看穿了所有的表情:“我就不信同学和学生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区别。”
傅从渊默了默,随后加快脚步,拉开和蒋旭的距离。
蒋旭一看,立刻追了上来,撞了下傅从渊的手臂,不依不饶:“诶,你就真没发现,以你这种注孤生的性格,对你那独苗苗学生有点过于友好了吗?”
傅从渊:“……”
蒋旭:“算了算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傅从渊:“……”
………
……
清大的期末考结束后,学校就空了。
蒋旭暑假就没有回去,到了寒假,不回去不行了,年还是要在家过的。
他一走,宿舍里就只剩下了傅从渊。
傅从渊想了想,还是搬了出来,住在了工作室。
他也想回家,就是没时间。
只能每天和家里来通电话,每次一打电话,他妈就在抱怨,倒是他爸,挺支持他的,让他放手去做。
傅景睿:“到时候再看,实在不行我和你妈过来陪你过年,北京我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