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时间来说,警察跟胖胖应该都差不多要到了,本来应付苏鸿儒绰绰有余,现在多了个精神异常的苏亦凝,就有些头疼了。
房间构造她很熟,别无他法的情况,只能躲进房间避避难了。
忽然间,苏温瑜神色明亮起来,对着门口欣喜地喊道:“傅柏业。”
这个名字成功引起了苏鸿儒跟苏亦凝的注意,双双将注意力投向了空空如也的门口,苏温瑜乘机快速地往房间跑去,她的动静不小,苏亦凝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将手里的不明液体用力地掷向她,只见玻璃瓶里的液体在地上漾开,复合板迅速被腐蚀,朱红色的木板马上变成漆黑碳块。
苏温瑜的裤脚被几滴液体给溅到,立刻被灼烧成几个洞,脚踝处也隐约有几分烫热的感觉。
因为这幕惊恐的画面,让苏温瑜的脚步停滞了片刻,胸口心跳直升,澄澈的双眸依稀可见慌张,待她反应过来想逃入房间时已经迟了一步,苏亦凝速度极快,拽住了她的头发,让她寸步难行。
她像是个失心疯的病人,秀气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得可怕獠牙,咬牙切齿地说道:“苏盼芙,是你害得我,我要你陪葬。”
苏温瑜反制住她的手腕,黎承昱曾经教过她一些快速制敌的方法,人有几大穴位是软肋,找准了位置可以轻松拿下。
可是如今的苏亦凝像是不知疼痛的行尸走肉,试验过无数次都能成功的窍门却在她身上失了效,苏温瑜顿时有些张皇无措。
苏亦凝笑得恐怖阴森:“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让你也感同身受一番,刚才那瓶的效果看见了吗?现在要轮到你的脸了。”
只见她另外一只手高高地扬起,比起刚才的大瓶容量,手上的瓶子看上小了许多,但是毁容足以。
苏温瑜即使内心慌乱紧张,脸上依然不显,她明媚张扬地笑望着苏亦凝:“我知道我这张脸是你嫉妒的根源,谁让你投胎投不好,投到梁婉仪那个丑八怪的肚子里,长得丑也怨我?不过现在整容技术很成熟,我不介意你照着我整。”
“死到临头还嘴硬,等你这张脸被腐蚀得五官融到了一起,嘴巴也张不开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伶牙俐齿地狡辩。”
“你确定手上这瓶没被掉包?”苏温瑜故意诈她,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苏亦凝一个手抖,将手上这瓶液体淋到她脸上。
苏亦凝手上微颤,冷声说道:“那就在你脸上试验一下,看有没有被掉包。”
苏温瑜神色凌厉,看向不远处的苏鸿儒:“你就这么看着?”
苏鸿儒垂下了眉眼,默不作声,准备袖手旁观了。
虽然没对他抱有希望,但是这样直白的反应还是让苏温瑜怒火中烧。
片刻之间,她的怒容被欣喜所取代,开口喊道:“傅柏业。”
苏亦凝双眼含着刺骨的寒意:“同样的招数你以为还有用?”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的手中取走了瓶子,同时还拧断了她的手腕。
第36章
由于他的动作太快,在场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场面好像就控制住了,等待片刻,才传来苏亦凝痛苦的尖锐喊声。
而那瓶危险的不明液体正被傅柏业的保镖牢牢地握在手心。
直到这时苏温瑜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提在嗓子口的气慢慢顺了下来,目光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影。
傅柏业沉稳的面容此刻满是冰霜,幽暗的眸子带勾般,要将苏亦凝身上的皮肉撕下来。
苏亦凝护着自己疼痛的手,因为痛苦而冷汗淋漓,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傅柏业,仿佛到今日还不愿意相信傅柏业会对她那么绝情。
苏鸿儒看着苏亦凝那么痛苦的模样也并未上前关切半分,她就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工具,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傅柏业缓缓转向苏温瑜,看着她因为受惊而惨白的脸,眼眸也没有多一丝温度,语气淡然发问:“没怎么样吧?”
在傅柏业出现的那一刻,激动的心情在她全身蔓延,好比危急时刻,王子现身拯救公主般,充满了童话色彩。
只是她还来不及委屈地诉苦一番,就被他冷淡的反应打回了现实。
是啊,他们还在冷战呢,凭什么给她好脸色啊?
苏温瑜于是也将情绪收了回来,淡淡地应道:“没怎么样,谢谢你。”
客套又疏远。
傅柏业沉眸,还欲开口,警察跟胖胖到了,胖胖就像个操碎心的家长,紧张焦急地查看了一番,见她安然无恙才说道:“小祖宗,幸好你这张脸没事。”
苏温瑜:“……”
说的什么话,她可是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好吗?
警察过来给苏温瑜做笔录,了解了详细过程后,问她要不要起诉?
苏鸿儒脸上夹杂着一丝慌乱,放柔了声音对苏温瑜说道:“小芙,我们可是亲父女,对簿公堂的话对你形象可不好。”
苏温瑜寡淡地笑了笑:“爸,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这些话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苏鸿儒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要告我?”
“虽然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是以你这样的情节应该不至于坐牢才是,不过我会申请禁止令,禁止你靠近我一定的范围,以免我人身安全受到胁迫,还有我会登报跟你脱离父女关系,你真的不配为人父,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苏亦凝,至于苏亦凝,她已经严重威胁我的生命安全,我不可能放过她。”
这时候梁婉仪姗姗来迟,一来就跪在苏温瑜的面前,眼眶含泪地哭求:“小芙,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认为是我破坏了你的家庭,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当初是我跟你爸先相识,是你妈妈横刀夺爱,而我们两个错就错在情难自制,才会重新走在一起,我自问这些年来对你的付出对得起天地良心,你要是真看不惯我的话,就让警察抓我去坐牢吧,不要动亦凝好不好?她是无辜的。”
苏温瑜在梁婉仪讲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偷拍。
要演戏是吧?她的演技也不是浪得虚名。
于是苏温瑜也跪在梁婉仪跟前,晶莹的泪花在眼眶打转,语气哀婉地说道:“阿姨,事到如今了你还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难受,这些年我自问很对得起苏家,从未在公开场合发表过任何关于苏家关于你不好的言论,听见别人抹黑我妈妈的话,我也只是一个人躲着伤心落泪,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我也是苏家的一份子,希望苏家和睦,可是我这么委曲求全了,姐姐依然看不惯我,处处针对我,觉得我会抢走她的一切,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出去问问说起苏家的千金,大家是不是只知道苏亦凝?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过分,我的沉默导致现在媒体都开始造谣我妈是小三,我是私生女,他们的传播力度那么大,我真的要辩解一番。”
梁婉仪没想到苏温瑜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装起了无辜,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还想开口,苏温瑜立刻打断她:“阿姨,你知道姐姐用什么泼我吗?硫酸,她是想直接毁掉我的一生啊,你还想我圣母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说话的时候,不忘将裤脚处露出来,几个被烧透的洞口,还有泛着红丝的皮肤。
她的皮肤白皙,本来就有些敏感,一掐就红,此刻被灼烧所氤氲到的皮肤处明显红得多,苏温瑜刚才只觉得有些烫热,没想到还挺严重。
她微微蹙眉,幸好躲避及时,否则肯定留疤。
傅柏业看见她的脚踝处那片红起来的肌肤,眸光渐寒,可看见她佩戴着那条他送的脚链时,眼里又多了丝复杂情绪。
本想装模作样一番,却忘记了自己脚踝处还佩戴着首饰,思及两人还处于冷战阶段,这么简单粗暴地暴露出来,难保他不会觉得她在示弱,于是不动声色地将裤腿放了下去。
梁婉仪略显慌张地解释:“亦凝最近情绪不稳,才会拿错瓶子,她知道你喜欢调制香水,新款刚到就迫不及待地拿来跟你分享,你看,我都带来了。”
说着就拿出一瓶精致的瓶子,颜色清澈透亮,即使盖着盒子,隐约还是能透出一股清淡香气来。
这都能让她圆过来?
就在此时,傅柏业将苏温瑜拉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婉仪,寡淡地说道:“那处地板,温瑜的裤脚是苏亦凝第一瓶硫酸所致,第二瓶正在我保镖的手上,我们进来时她正对着温瑜的脸,在已知成分的情况下,她完全没有收手的迹象,我们有理由怀疑她的行为绝对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我要毁了她这张脸,就是这张脸迷惑了你!”苏亦凝嘶声喊道,脸上又透露着诡异笑容。
梁婉仪闭了闭眼,认真地问苏温瑜:“你要如何放过亦凝?”
苏温瑜也收敛了玩味的笑意,字正腔圆地说道:“你当初是如何谋害我妈妈的?或许一并去警察局说了,我会考虑一下。”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阿姨,为了你的宝贝女儿,你自己考虑清楚吧。”苏温瑜凑近梁婉仪的耳畔,轻声说道。
警察很有效率地将苏鸿儒跟苏亦凝带走了,而那个偷拍的记者本来想逃,被傅柏业的保镖轻而易举地拦了下来,还未开口质问就清楚交代了事情经过,无非是梁婉仪贼心不死,又要利用舆论颠倒黑白,他交了相机又苦苦哀求后,胖胖就让他走了。
公寓这边闹成这样肯定不能再住了,苏温瑜将东西收拾了一遍,跟胖胖说道:“我先去住公司宿舍,你再帮我物色下住处。”
胖胖忍不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傅柏业,这两口子吵架也别拿他那磨心不是?应了容易惹到这位大佬,不应吧又让苏温瑜下不来台,简直左右为难。
这好好的豪宅不住,跟别人挤什么宿舍。
胖胖忍不住腹诽。
苏温瑜见他不回答,又说道:“要是宿舍没位置,我暂时先住酒店好了。”
“酒店不安全,你现在可是热门人物。”
“那我住你家。”
“小祖宗,我那蜗居你哪看得上啊?”
傅柏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径自往大门口走去,像是听不见胖胖的话外之音。
苏温瑜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慌,灯光之下,明眸泛着淡淡的水光,她微扬脑袋,唇间滑过一丝苦涩笑意。
胖胖看见这幕画面又有些于心不忍,小声劝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吵架,不要每次让他先低头。”
苏温瑜很快恢复成了一贯张扬夺目的样子,眼波横流,光彩亮丽,她问道:“你打电话让他来的?”
胖胖拼命地摇手,苏温瑜不信地逼视着,他才小声嘀咕:“我的确是给他打电话了,但是可能我被迁怒了,所以他并没有接。”
“呵呵。怪我惹了他?”
“不敢。”
苏温瑜鼻间哼了声:“我现在要住全温城最好的酒店。”
“不就是君诚酒店吗?温城唯一的七星酒店。”
苏温瑜气结:“你是成心给我找不痛快吧?”
“是你自己说的,我回答你而已,不想住的话可以回御景湾,那里并不比七星级酒店差。”
“胖胖,你看见傅柏业刚才的样子没有?那双眼睛像看不见我一样就走了,你现在让我上赶着往他面前凑,你干脆打死我,将我的尸首抬进御景湾吧。”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呸呸,不回就不回。”
“你刚才暗示得这么明白,傻子都听不出来,他听不出来?摆明了不想看见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胖胖叹了口气:“可我看见他紧张你紧张得不得了。”
苏温瑜紧抿着嘴唇,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的确多亏了他,可是她已经有心想缓和矛盾,是他不想给彼此台阶下啊。
最终苏温瑜决定就在附近选一间过得去的酒店先住上一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她睡足了再说。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苏温瑜烦乱却又困倦,前排司机忽然说道:“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苏温瑜顿时清醒过来,马上转头去看,灯火璀璨的街上,清晰地照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胖胖同样也看见了,脱口而出:“是傅先生的车。”
苏温瑜坐回原来的位置,有些失神地沉思。
胖胖见她怅惘若失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开口:“要不要停车说几句?”
苏温瑜不发一言,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处,要说这条脚链有多特别也没有,可是每天总要检查几次是否安然地戴在原处。
安静了半晌,胖胖嘱咐司机:“靠边停车吧。”
苏温瑜别扭地开口:“停车干嘛?不许停。”
“不敢劳你大驾,我去请傅先生过来可以吗?”
“胖胖,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请得动他那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