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波潋滟,微风荡漾,倒是吹散了一些酒精带来的热气。
一行人乘坐木筏回到码头,苏温瑜才想起来将正在充电的手机落在了包厢里,沈幼琪喝得比较多,被黎承昱搀着还晃荡不停。
见状她只好让他们先走,自己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要不要打电话给柏业?”黎承昱不放心地说道。
“他今天有应酬,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傅柏业不知不觉有了报备行程的习惯,而且就算他不报,周特助也时常给她发。
“还要喝!小鱼儿,我们干杯。”沈幼琪醉气熏天地吼道。
苏温瑜看了她一眼,蹙眉跟黎承昱说道:“你还是先送幼琪回去吧。”
“码头有休息室的,如果待会儿司机没来,你先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随时给我报告行踪。”
“行啦,我能照顾好自己。”
沈幼琪又跌跌撞撞地四处乱动,黎承昱迫于无奈将她搀着先上车。
苏温瑜又坐木筏回到湖中阁楼,包厢已经被收拾干净,她的手机也没在原处。
她按了按太阳穴哂笑,幸好这次学聪明了备份了手机号码,相册里似乎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应该不会被人拿去大做文章。
不过她还是去了前台,询问关于她手机的事情。
在经过三楼时,她闻见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但是此刻混沌的脑袋有些凌乱,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哪里闻过,就是觉得这股气味很特别,特别到令她印象深刻。
来到前台处,接待人员正保管着苏温瑜的手机,礼貌地笑道:“本来我们正准备打电话给黎少爷了。”
看见自己完好无缺的手机,苏温瑜的心踏实了不少,微笑说道:“谢谢。”
她再次坐上木筏回码头,几次来回,又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夜风袭来,一股寒意在体内流窜,她裹了裹手臂,依然忍不住一阵瑟缩。
她到达码头的时候,司机的车子也正好到,省去了等待的时间。
“我先睡一会儿,到达御景湾叫我。”
喝了酒就容易犯困,苏温瑜上车没多久就依靠在椅背上睡熟了。
司机叫醒她时,苏温瑜还有些处于懵懂状态,她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一股香气萦绕鼻间,使人如痴如醉,但是以她敏锐的嗅觉,竟然完全辨不出那是什么香。
直到醒来的这一刻,她还能觉得那股香气在周围飘散。
御景湾安安静静,佣人们早已睡下,苏温瑜没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吵到别人休息。
房间里也是昏暗一片,显示着主人并未归家。
苏温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傅柏业以前凌晨回来是常事,不过最近只要回家就没有超过十二点的。
她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时看着傅柏业的号码发呆,如果现在打个电话过去,像极了深夜催促丈夫回家的妻子,莫名地有一丝羞涩。
犹豫半晌,苏温瑜还是放下了手机,决定再给半个小时的宽裕时间。
打发时间时,她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换台,没一会儿她的超级星饭团提示何安妮微博营业了。
何安妮身为外籍华人,其实很少用微博,所以苏温瑜看见这条消息时,就兴冲冲地拿起手机刷微博。
许多明星会用大号营业,用小号吃瓜,苏温瑜嫌麻烦,什么都是用大号,她也不对别人的八卦有兴趣,倒少了手滑点赞的尴尬。
何安妮:【今夜一场相聚,忆起往昔不少时光。】
配图是一张佳肴过半的桌面,三个酒杯,说明今晚相聚的是三个人。
苏温瑜正想关掉图片的时候,余光瞥见照片的最角落,一只佩戴腕表的手入了镜。
这只腕表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全球限量五份,不仅是销售名单实名,连腕表上也刻上了主人的名字。
很巧合的是全温城只有傅柏业有这么一块。
再仔细看还能发现这张桌面跟他们今晚在湖中阁楼时的桌面一模一样,只是案板的芙蓉花色换成了玫瑰花色而已。
苏温瑜被酒精侵蚀的脑袋骤然清醒了过来,再想起那股淡雅的清香,怪不得觉得似曾相识,跟当初在舒城时傅柏业的病房里残留的香气根本就是一样的。
这么特别的香气也真的是何安妮会用的香,从没在市面上流通过。
在舒城的医院时,苏温瑜闻到那股香气,她问过傅柏业,是否有人来探视过,他很明确地说没有。
上回又问到他关于何安妮的事情,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现在想想其实根本没正面回应过。
苏温瑜又想到晚上黎承昱说的话,他一个从不用任何香水的人,竟然会知道何安妮的名字也是新奇,而且还语气不善,恐怕是知道一些傅柏业跟何安妮的事情吧?
剥茧抽丝下,就能推断出傅柏业跟何安妮两个同样在舒城长大,且在华人圈出类拔萃的人,其实根本就是早已相识。
想到这里,苏温瑜面色冷了下来,两人认识并不是什么需要在她面前避讳的事情,可偏偏傅柏业隐瞒了这个事实,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心里有鬼。
苏温瑜拨通了黎承昱的电话。
他接得很快:“泡芙,到家了?”
“我问你,傅柏业跟何安妮是不是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多更新一点,但是月底月初工作很忙,腾不出时间码字。
第45章
“你没头没脑问的是什么问题啊?”
或许是因为苏温瑜问得黎承昱措手不及,亦或许是苏温瑜自己的错觉,即使他回答得再快速淡定,她依然觉得他语气中透着一丝丝慌乱。
苏温瑜眸色瞬沉,言语之间也多了份淡漠:“阿昱,我说过,你如果骗我,你在我这里信用就要大打折扣,你深思熟虑后再回答我。”
“泡芙,我真的不清楚他们俩的事情,我跟柏业相识也不过是他从舒城回来以后的事情,男人又不像女人那么八卦,还打听他以前的事情。”
“你最好保证今天的话是真的,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苏温瑜重声说道,一贯好听的声音充满了冷然。
“喂喂喂,没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吧?”
“你怕什么?承认撒谎了?”
黎承昱哀吼一声:“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怎么能将我这个无辜的人扯进来?”
“谁让你今晚多嘴?”
黎承昱不服说道:“我多嘴是为了谁啊?别不识好人心。”
“既然为了我,就再多嘴几句。”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静到像是连电流声的都能听见。
苏温瑜充满了耐心,心平气和地等待着黎承昱的开口。
沉吟了片刻后,黎承昱才不耐地说道:“我就知道何安妮的父亲是柏业的恩师,在他人生道路上帮助了他不少,不过已经去世了,柏业在舒城的产业跟何安妮的哥哥何星汉还有些业务往来,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我想知道的是傅柏业跟何安妮有没有感情纠葛。”
“泡芙,你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不清楚。”
黎承昱看似吊儿郎当,实际上非常有原则,尤其是护短,只要他认定的朋友,就会倾尽一切,对她,对沈幼琪是这样,对傅柏业也差不到哪里去。
苏温瑜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些,知道不该迁怒于他,语气微缓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查。”
“你何必自己查?亲口问柏业就好了。”
苏温瑜双眸满是冷意:“问他?他要是有觉悟,就不会瞒着我了,我指望他那张狗嘴给我吐实话?”
“你……你先消消火啊。”
“你听我语气像是发火的样子吗?一个三更半夜还跟别的女人鬼混的丈夫值得我生气?”
黎承昱不想被战火殃及,匆匆忙忙地说道:“我妈来了,泡芙先这样了。”
结束跟黎承昱的电话,苏温瑜靠在床头,周遭气压沉沉,目光淡漠到极致。
房间里黯淡的光线,衬得她脸上更为沉郁。
时钟走过凌晨2点,楼下才射来一束雪亮的车灯,她坐得有些麻痹的双腿微微动了下,眸色冷淡地盯着房门口。
傅柏业推门进来,看见她还醒着,微微诧异,低沉地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等你。”
“我下回早点回家。”
“今天怎么这么晚?”苏温瑜问得淡然。
“跟朋友谈话谈得比较晚。”
“是什么朋友让你这么相谈甚欢?”
傅柏业坐到床沿边上,淡黄色的光晕落在他清隽的眉目上,将冷硬的五官变得极为柔和,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性感魅惑,低语:“傅太太,是不是要审问我?”
“对啊。”苏温瑜答得理直气壮。
“那容我先去洗个澡,身上一股难闻的气味。”
“行啊,你去吧。”
等到傅柏业进了浴室,苏温瑜面色寡淡到全是疏离,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黑色西装上,伸手拽过来,脑袋微探,那股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像个泼妇那般尖声质问,可是她已经给了他机会坦白,偏偏傅柏业要顾左右而言他。
苏温瑜下了床,将早已整理好的行李从衣帽间拖出来,毫不眷恋地出了房门。
成年人老拿离家出走当借口显得幼稚,但是今天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
行李箱非常笨重,一向娇气的苏温瑜此刻却如同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力量惊人,从二楼到达一楼,一丝凌乱的喘息都没有。
可是动静依然吵醒了睡在一楼的佣人,其中一人匆匆忙忙从房间出来,看见苏温瑜这架势,吓得脸色灰白,着急问道:“三更半夜的,太太要去哪里?”
苏温瑜浑身泛着冰冷的寒意,淡淡一瞥,却如万千锋利的针芒射过去,佣人怔忪,愣在原地,再反应过来苏温瑜已经出了大门。
佣人慌得不行,这三更半夜的,这位美貌的女主人根本不会开车,拖着这么大的行李箱出门多危险啊。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楼上,又是气又是急的,赶紧去将另外的那位叫醒。
两个人楼梯才走上一半,就见傅柏业穿着一件睡袍,行色匆匆地下来,他英俊的面庞是不加掩饰的着急,开口便问:“太太呢?”
“提着行李箱出门了。”
“怎么不拦住她?”傅柏业的语气充满责备,目光尖锐。
佣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傅柏业懒得在这里多费唇舌,迅速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