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向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反正,大清早,沈岑洲的手又在十分亲热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向苼遏制住身上胡作非为的那双手,狐狸眼微眯,“别闹,今天还得和你妈妈和爸爸商量结婚的事情呢。”
沈岑洲纠正道,“那也是你的妈妈和爸爸。”
向苼举手投降,“你的妈妈爸爸就是我的妈妈爸爸,行了嘛!”
“这还差不多。”
向苼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一边交代道,“今天两边家长见面,酒店已经订好了,你先去酒店,我等会儿就来。”
猛然间,向苼低垂着眸,眼中隐晦一闪而过,“他一直希望能看见我结婚,所以我希望自己能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陪你一起回去。”
向苼看了看腕表,摇了摇头,“不用,你等会儿还要接两边的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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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苼回到别墅的时候,刘鸣正坐在庭院里仰头望着大门处。
他一眼便瞧见了向苼,“回来了?”
向苼将打包好的清粥往石桌上一放,“之前就和你说过,让你少晒太阳,我才一段时间没看着你,又不听话了。”
刘鸣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在屋里呆着难受。”
近段时间他已经不能进食了,一条命全靠营养针吊着。
这事儿他让医生瞒着向苼的。
刘鸣微笑的将碗盖揭开,明明是香气扑鼻的味道,此时他却只想吐。
强忍住胃中的不适感,刘鸣开口道,“我肚子疼,需要上个卫生间。”
将刘鸣推到卫生间,向苼突然扑到床上奔溃大哭。
吐完后,刘鸣对着向苼低声道,“粥呢?我刚巧饿了。”
此时向苼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泪痕,但依稀可见她双眼通红。
“我早上没吃早饭,刚才就将粥喝了。”话毕,向苼仰着笑颜,低声道,“爸爸,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刘鸣揉了揉向苼的头。
俩人都是聪明人,刘鸣一眼就看到了向苼眼中的腥红。
他们彼此十分有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
向苼将刘鸣扶到床上躺下,并为他掖好被角。
待一切整理完毕,向苼才将怀中的红色炸弹递给刘鸣。
“你结婚了?”刘鸣先是惊呼,随即低泣,“你真的结婚了。”
“爸爸,我结婚了,你现在要当岳父了。”
向苼笑了,“你不仅是某个人的岳父,以后你还会是某个人的爷爷。”
话毕,向苼握住刘鸣的手,“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可以吗?”
泪水决堤而出。
许多时候,刘鸣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要死亡的这件事情。
可如今他却想向上苍再多借一点时间。
他想守着他的女儿。
看着他的女儿生儿育女,成为**,成为人母。
向苼将头枕在刘鸣的膝盖上,“爸爸,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自私,我也知道现在的你很难受,很痛苦,但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再多坚持一下下,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爸爸,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傻孩子,爸爸一点都不痛苦,只要有你在,爸爸就是幸福的。”
房门突然被撞开,保姆急冲冲的跑了进来,“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
第67章
说完, 保姆便急冲冲的往下跑。
她不过是求财,并不想送命。
火势渐渐逼近。
向苼眉梢紧皱,前段时间刘鸣说不习惯家里围着那么多人, 所以她将别墅的保安都撤了。
浓烟熏得刘鸣低声轻咳。
刘鸣却紧紧的握住向苼的手, “向苼, 你走吧。”
向苼始终沉默不语。
末了, 她将床上的床单拾起,跑到厕所沾了水之后, 披到刘鸣的身上。
此时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淡,“我带你出去。”
刘鸣低头望着蹲在面前的少女瘦弱的肩膀,半响眼含笑意,哽咽道,“向苼, 因为你,所以爸爸这辈子都值了, 以后......你要......”
向苼打断了刘鸣的话语,“你上来,我带你出去,有什么出去再说。”
原本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求生意识在这一刻复苏。
刘鸣呆呆的注视着面前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 骨肉血脉之间的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是的, 他会死。
但此时他却不能死。
他要看着他的女儿到达安全地带。
他艰难的直起身子,拖着脚步往前走。
向苼低叹一声,直接握住他的臂弯,强行将他甩到背上。
随后, 向苼起身, 大步朝外走去。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分拖沓。
向苼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别闹,不然我们都活不成。”
闻言,正准备反抗的刘鸣乖巧的住了手。
“我和其他的女孩子不同,我五岁就能爬树,十岁就能撂倒比我壮很多的男孩子,十三四岁已经开始创业......”
刘鸣心疼但又自豪。
向苼背着刘鸣艰难的移到楼梯口。
烟雾缭绕之下,一个人站在楼梯间静静的朝他们招手,“向苼,别来无恙吧。”
是田璐。
末了,女人舔了舔手中的刀尖,笑了,“哦,不对,应该叫你钱抠的。”
向苼的肩上,刘鸣用手护住向苼,一脸警惕的瞪着田璐。
田璐将拿着刀的那只手朝刘鸣挥了挥,“还有你,别来无恙吧,老相好。”
不等刘鸣答话,田璐接着道,“老相好,你这日子过的倒挺滋润的嘛,父慈子孝。”
刀尖在栏杆上发出滋滋声响,刘鸣的心也渐渐的低沉下去。
眼见火焰即将将人侵蚀,刘鸣挣扎的扑向田璐,嘶吼道,“向苼,你快跑。”
田璐冷笑一声,将扑向她的人踢开。
浓烟刺鼻,又耗费了许多力气,向苼已经精疲力竭。
田璐慢腾腾的走向向苼,“累了吧?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向苼佝偻着身躯,勉强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从鼻翼中发出一声冷哼,“你试试。”
田璐笑了,她望着身后放声哭泣的刘鸣,“你这闺女倒是挺倔的,像你。”
她的手已经遏制住向苼的喉咙,“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们三个一起死吧。”
眼见刀尖即将袭上向苼的心脏。
突然,一个人从火光之中朝向苼奔来。
耳边依稀传来一声怒吼,“你他妈的把手拿开。”
向苼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床边是胡渣邋遢的沈岑洲。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满眼通红的瞪着她,半响,沈岑洲默默地将视线移开。
向苼委屈巴巴的举手投降道,“我错了。”
见沈岑洲不答话,向苼将身子凑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捅了捅沈岑洲的臂,“我不该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我不该在危险发生的第一时刻没有及时的通知你。”
想了想,向苼狡辩道,“可是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想通知你也没时间啊。”
沈岑洲依旧沉默不语。
无奈,向苼只得继续自我检讨道,“我不该明明知道这段时间家里存在着安全隐患,我还胡作非为,任性妄为,我不该独自一人回家......”
说到最后,向苼干脆直接将头往沈岑洲的面前一伸,“算了,你想咋办就咋办吧,不是顶多就一顿揍嘛,我头铁,来吧。”
突然,沈岑洲将她轻拥入怀,耳边传来男人淡淡的声响,“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将下颚枕在向苼的颈脖间,感受着女人身上独特的清香,沈岑洲满身的疲倦在此时得以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