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原定的内容，董翰还抓拍到了几张风格不同的照片。
林初薇在一边帮着选片，“这几张比正片还有感觉。”
董翰笑道：“是吧？我也觉得。”
电脑上的图片，正是非正式拍摄期间抓拍到的，顾朝夕与陆离一前一后站着，一个正在补妆，一个在弄头发。
两人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看上去生人勿近。
但奇特就奇特在，放在一起就是能感觉到莫名的化学反应。
林初薇啧一声：“黑道大小姐和她的帅气小保镖。”
董翰也笑：“你倒会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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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窗外》的消息就下来了，易天追加投资，而且比之以前的资方，翻了个番不止，吴越也果然成了男主。
这消息，还是吴越头天晚上就给顾朝夕发微信说的。
顾朝夕意料之中，只是女主角的人选有些惊讶。片方定了汤嘉，三十岁，当年曾一举斩获金马奖最佳新人与最佳女演员，传奇人物。
汤嘉已三年没接戏，反而投身了话剧，不少人为此惋惜过，也不知道这次是谁说服了她接下《窗外》。
因为之前展斯远和董叶的事，剧组被迫停工，也是因为如此，片方定了饭局，只为稳一稳各方军心。
顾朝夕也在受邀之列，是个推不了的局。
早起时外面下了雪，吹着干冷的风。
顾朝夕换了羽绒服，里面穿了件莫兰迪土色系高领毛衣，黑色长裤，马丁靴，头发则照常披散下来，
化了淡妆，唇上却涂了很色调□□的朱砂橘。
顾朝夕抵达酒店之时，离约定时间差十分钟，不早不晚，包厢里只有三四个人，孟新便在其中，顾朝夕打了招呼。
还有一位来得早的，汤嘉。
“朝夕。”汤嘉主动道：“终于见到你了，我是汤嘉。”
她主动伸出手来，顾朝夕与之相握，礼貌道：“汤老师好，很开心与您合作。”
汤嘉温婉地笑起来：“不用客气，你比照片漂亮多了。”
“谢谢汤老师。”顾朝夕说：“您也很美。”
“哎，两位大美女，不要相互客套了。”
吴越这时走进来，“都美成不成，加我一帅，我们这组合不火天理难容。”
“好久不见，脸皮还是如此厚。”汤嘉笑道。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吴越道，说着，上前与汤嘉拥抱了一下，“咱们都一年多没见了吧，还好这次你接了，不然这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我那是看在剧本和导演的面子上。”
吴越举手表示投降：“成，没我半分功劳。”
几人落座，没一会儿其余也陆陆续续抵达。
顾朝夕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这种场合本就不是为吃饭而来，制片做东讲了两句之后，便开始漫无边际的聊天喝酒。
这种局，顾朝夕向来都是低调地等结束，能少说则少说，能不喝则不喝。
郑海举杯起身，见此情景，其余人也都举杯站了起来。
“咱们的戏也算历尽波折，这次能重新开机，也算有贵人相助。”郑海感慨地说：“我和编剧老师一起把这个剧本捂了三年，期间坎坷不少，前段时间的事也是……总之，好事多磨，希望这一次勉励齐心，开工大吉！”
众人一齐饮了酒，这一杯，顾朝夕不能推辞。
她的酒量不算差，喝了酒也面不改色，眼神清明。
吴越给她拿了杯果汁，顾朝夕道了声谢，一旁的汤嘉看见故意道：“吴越，偏心了吧，怎么就只有朝夕有果汁，我的呢。”
“给。”吴越笑着给她也送了一杯，道：“这下总成了吧？”
“勉勉强强吧。”汤嘉笑着打趣。
桌上的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顾朝夕待着实在无聊，借口去了洗手间。
出了门走出去好远才发觉，竟是忘了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
包厢里的暖气充足，走到了这才发觉冷意。
懒得再回去，顾朝夕这么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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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叶今天是想来把握机会的，经纪人已经帮他打听到今天《窗外》剧组的聚餐地，她如今有多惨，就有多后悔当时在祖居与展斯远揪扯不清。
据经纪人说，汤嘉已经确定替换她，且就咖位而言，董叶也是比不上汤嘉的。所以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冲着一个《窗外》的女主角，而是传闻中那位江家回国不久的年轻总裁。
攀上这一根高枝，所有窘迫的现状都能迎刃而解。
没曾想，来了以后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助理跟她嘟囔：“这位江总还真是神秘，回国这么久了，连个脸都不曾露过。”
两人在卫生间，董叶边补口红便吩咐助理道：“你找人打听一下行程，要具体的，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准确。”
助理说：“好的。”
说完忍不住嘀咕道：“要不是因为顾朝夕那么搞，咱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个剧本都接不到的地步。”
董叶补好妆，闻言嗤笑一声：“那个顾朝夕，看着清高无比，连展斯远都能被她拉下来，背后肯定有人，你再顺便让人查查她。”
“好。”助理记下来。
高跟鞋噔噔踩地的声音远去，顾朝夕这才打开隔间的门出来。
她面上表情平静，无一丝波澜，对着镜子漫不经心地补了口红，抬脚出去。
未曾想，刚出就看见一道身影倚在廊下墙边。
像是在等人的模样。
那人今日照旧穿着一身妥帖精致的西装，胸口的口袋巾露出三折，胳膊上随意地搭着一件大衣。
侧着身，从顾朝夕的角度看去，能看见被光影修建出的英俊侧颜。
不正是董叶口中神秘得见不到人的江总么。
第十八章
走廊尽头的窗开着, 一阵冷风吹进来。
顾朝夕没忍住，几不可察地打了个冷战。
江洲暮蹙了眉, 三两步走过来, 抖开手上的大衣披在顾朝夕肩上。
猛然被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笼罩，顾朝夕大脑的神经都有几秒的罢工。
江洲暮低头, 将大衣领拢了拢。
“外套呢？”他问。
顾朝夕说：“忘在包厢里面了。”
距离太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顾朝夕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洲暮看见她的躲闪的动作, 身形顿了一瞬。
“我回包厢了。”说着，顾朝夕伸手, 想把大衣还给他, 毕竟出来一趟, 回去的时候穿着男士的衣服, 难免会引人猜测。
江洲暮止住她的动作，道：“先穿着吧。”
顾朝夕停了下，江洲暮见她仍旧执意的样子, 又道：“我送你回去，到门口你再把衣服还我，这样可以吗？”
语气里尽是商量，眸中却盛满了灼热的关心。
顾朝夕偏过脸, 有几分不敢看他的眼睛。
江洲暮就真的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送顾朝夕回了包厢, 到门口时，江洲暮接过大衣。
“明天有时间吗？”江洲暮开口，像是酝酿了一路。
顾朝夕道：“上午有空。”
下午是之前签约定好的综艺录制, 至于电影，她的戏份与男主不多，现在主要补拍吴越和汤嘉的戏份。
江洲暮闻言，正想说什么，顾朝夕接道：“但我明天上午要把冰糖送去寄养。”
“要去哪儿？”
“工作。”顾朝夕含糊地回答，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态度尽是冷淡，任谁都能轻易看出。
江洲暮看在眼里，心里某块地方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冰糖放我这吧。”他看着顾朝夕冷淡的眉眼说：“总送去寄养也不太好，等你回来了，随时可以带回去，我不忙的时候会亲自照看，如果太忙，家里也有阿姨，我会再请一个懂宠物养护的人。”
一字一句地说完，江洲暮低声问：“这样的话，可以吗？”
顾朝夕眨了眨眼，这人从前时就有一口比同龄人低沉的嗓音，八年过去，这份低沉有增无减，甚至更添了让人抵抗不住的磁性。
这样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话时，顾朝夕是真的要努力百分才抵抗得住。
江洲暮见她不说话，“我会好好照顾冰糖的。就放我这儿吧，好不好？”
顾朝夕几近慌乱地转身，侧对着他留下一句“再说吧”，就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包厢。
好不好。
好不好？
脑子里全是“好不好”。
顾朝夕神思不属地回了座，包厢的气氛热闹得不像话，她的心里也热闹得不像话。
有的人，哪怕经过时间的洗涤，依旧会仅凭只字片语便搅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