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婉烟点点头,细长的指尖抵着脑袋揉了揉,眼眶干涸酸涩,“那我先回去,你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说完,婉烟推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小萱脑子一闪,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急急开口道:“婉烟姐,刚才陆大哥给你打电话了。”
语落,面前的女孩身形一顿,沉寂无波的眼底终于有了起伏,她回头看她,“什么时候?”
小萱一愣,连忙道:“就、就是刚才,我帮你接了。”
婉烟低头看了眼手机,唇角扯了一下,却不像在笑,若无其事的神情:“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小萱老实巴交地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婉烟点点头,眉眼间的情绪也淡下来:“我走了。”
说完,她拎着包下车,脚刚一落地,腿一软,小萱惊叫一声来不及去扶,眼前忽然多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的动作比小萱快一步,有力的臂膀环上婉烟的腰,将人稳稳地一下捞进怀里。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小萱惊得瞪大眼睛,又松了口气,终于明白刚才陆砚清的那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了。
没想到这人居然回京都了,而且就刚才打电话的功夫,直接搁婉烟家门口等着了!
孟婉烟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落进他怀里。
陆砚清身上的气味一直很干净,偶尔会夹带一点淡淡的烟草味,冷冽好闻,像夏末的风,清凉凉的。
这熟悉的气息一直封存在她脑子里,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放不下。
孟婉烟下意识抓着他的臂膀,怕自己跌倒,她的耳朵贴近他胸膛,听到他沉稳而有力量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小萱和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怀里的女孩身上带着一股极淡的酒气,轻盈地像一片羽毛,腰肢细窄,陆砚清的力度刚好,掌心的热度透过她单薄的连衣裙布料,传递到她腰上。
孟婉烟抿唇,终于在一瞬间回归理智,她从他怀里起身,然后沉默地看着他。
陆砚清的怀里空空落落,他动作慢半拍地收回手,左胳膊明显行动要迟缓一些。
孟婉烟注视着他,脸上的妆容未卸,乌发红唇,面孔清绝美艳,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分外明亮,“你怎么在这?”
她做梦都没想过,陆砚清会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
面前的男人腰杆挺拔,颀长的影子被月光慢慢拉长,两人站立的身影交叠重合。
他嘴唇开阖,声音有点沉,也有点哑,“我来看看你。”
孟婉烟眼尾微微上翘,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我有什么好看的,陆队长原来这么闲。”
重逢后,每当两人独处,她总像只刺猬,对他竖起所有的防备。
陆砚清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然后让她看,那双眼睛漆黑深沉,静静地睨着她的眼,“这些电话都是你打给我的。”
他两周都在外面出任务,回来后第一时间顾不得包扎,而是拿着手机想给她打电话。
看到那五个未接来电时,他的心顿时软得稀巴烂。
孟婉烟扫了眼那串通话记录,神情镇定自若,平淡地笑了下:“是我打的又怎样?人嘛,总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面前的女孩微仰着脑袋,红唇一翕一合,吐气如兰,伴着淡淡的酒味。
看着她嘴硬,陆砚清抿唇,俯身靠近她,男人的优势在黑夜中尽显,高大的影子将面前的娇小身型裹住。
他唇角微收,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喉间溢出的声音低沉沙哑:“那你当时打电话,想问我什么?”
孟婉烟被他看得莫名一阵心慌,她的呼吸顿了顿,可嘴上依旧强势:“就想问你死没死。”
语落,陆砚清忽然笑了,眼窝深邃,黑眉清目。
那是一种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的声音很沉,但有温度:“烟儿,承认吧。”
“你就是在担心我。”
孟婉烟抿唇,理直气壮地瞪着他,杏眼明润透亮。
面前的男人忽然倾身,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地拉近,他瘦削微凉的薄唇堪堪贴着她的唇瓣,呼出的气息烫得人心慌。
最后含着女孩温热潮湿的唇轻咬了一下。
他低低的开口:“怕我死了,你当寡妇对不对?”
作者:今天的陆队长不再是背景板了~~~
PS:这个算糖吗?
第11章
陆砚清凑近,两人唇瓣相贴,孟婉烟的呼吸明显变得局促慌乱。
男人颀长的身形挡住身后了所有光,只剩下一片漆黑,不留半点空隙,他下颌收紧,绵密的黑睫垂下来,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她。
孟婉烟呼吸骤停,下意识攥紧手提包,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视线,眨动睫毛,忍着乱跳的心脏,若无其事地开口:“陆砚清,五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自信了。”
陆砚清唇角收紧,眉眼间藏着掩饰不了的情绪:“烟儿,你为什么不承认。”
他问,为什么不承认。
孟婉烟心口发酸,砰砰的心脏快要炸裂,她深吸一口气,眼眶慢慢红了:“承认又怎样?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当年你连一句分手都没说就把我甩了,我一直在找你,后来别人告诉我你牺牲了,从那开始,我就整宿整宿的失眠,梦里全是你血肉模糊的脸。”
婉烟顿了顿,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她自嘲地笑了笑,扯着嘴角,比哭还难看。
“那天在钟南镇看到你,我才知道你没死,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整整五年,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他又凭什么觉得,她会在原地一直等下去。
女孩的声音微微带了些鼻音,一字一语清晰入耳,也像把利刃插在他心上,陆砚清牙关紧咬,急急地喘息着,黝黑的眼底暗流翻滚。
他薄唇微张,呼吸都困难,声音低沉沙哑:“烟儿,我...”
孟婉烟摇头,冰凉的手指抵上他唇瓣,那双漆黑漂亮的瞳仁里泛着雾蒙蒙的水汽。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陆砚清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已经不需要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挣扎,有时候会想,如果陆砚清死了多好。
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让她这么难过了。
浓稠的黑暗,淹没了男人挺括的身形,凝滞的空气中透着一股冰冷寂寥的味道。
陆砚清定定地注视着她微红的眼眶,似乎下一秒就会涌出眼泪来,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一颗心脏像被人攥在手里,不断收紧,然后捏碎。
“烟儿。”
他低低唤她的名字,“烟儿”两个字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在他喉咙里翻滚了无数次。
关于他失踪五年对她造成的伤害,陆砚清不知该如何弥补,此时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晚了。
以前孟婉烟最喜欢听他叫自己“烟儿”,尤其情到浓时,他埋首在她颈窝,沿着她白皙细腻的皮肤向上游移,然后封住她嘴唇,温柔缱绻的舔舐。
那时他总会一遍又一遍地问她,“烟儿,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起先她笑着不答,故意吊他的胃口,说:“你猜。”
后来被他折腾惨了,才哭着求饶,被人逼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谁还没有个脑残中二的时候,孟婉烟垂眸,偏过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下去,她的视线移向不远处那盏斑驳的路灯,声音很轻,认真得不像话。
她说:“陆砚清,我们分手吧。”
五年前你先甩了我,现在这话轮到我来说,也算有始有终。
她的声音不大,鼻音中带点沙哑,却字字清晰,推着他的心脏从高处坠落。
他真想摸一摸她纤细的脖颈,然后一寸寸咬上去,看着她流露出柔软和脆弱,求饶也好,疯狂也罢,只要她还是他的。
陆砚清许久没说话,静到婉烟以为时间都停止,直到面前的人用冰凉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与他对视。
抬眸的一瞬,孟婉烟撞进那双黝黑深邃的眼里,如同坠入冰冷刺骨的寒潭。
他扯着嘴角,笑意凉薄,眼底翻滚的沉郁与阴鸷是她所熟悉的,与五年前如出一辙。
他说:“我不同意。”
孟婉烟被他气笑,眼尾斜上去,眸光划过他的颈,喉结,然后说:“陆砚清,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嚣张,乖戾,霸道,专/制,即使当了军人,他对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陆砚清下颚紧绷,沉默不语,喉咙发紧,梗着一股凉意。
孟婉烟看着他,似是要击溃他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她眼尾微扬,粉唇轻掀,说得漫不经心,“忘了跟你说,我已经跟别人订婚了。”
女孩的话,字字都像一记重锤,不留余力,狠狠砸向他心脏,然后支离破碎。
陆砚清紧紧盯着她的脸,女孩的粉唇一张一合,似乎还在说什么,他却已经听不见,只能感受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孟婉烟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忽然倾身,青筋绷起的手扣住她的手紧贴着墙壁,男人狠狠封住她的嘴唇,然后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撬开那扇贝齿纠缠。
那只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用力,力气大得似要把她揉碎在怀里。
两人力量悬殊,孟婉烟无力阻止,只觉得手背疼,嘴唇麻,腿也软。
她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推开他,而是面无表情地,眼神冰冷的看向前方,像是一个木头人。
直到他急促强势的吻慢下来,流连到她耳边,最后用舌尖轻轻舔舐她红透的耳朵尖,才低低开口说:“对不起。”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远不及她一句话来得致命。
孟婉烟的身体靠着墙壁,幸好有身后的支撑,她才没有滑到地上,她双手抵在他胸膛,努力调整着呼吸,慢慢将他推开。
她眉眼间的情绪冷淡,唇瓣又红又肿,此时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连讽刺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想吻也吻过了。
孟婉烟说:“陆砚清,你走吧。”
陆砚清深深地看她一眼,最终慢慢起身,像是一头被万箭穿心的巨兽,沉黑的眼底一片灰败。
“好,我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