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残局后,已经是凌晨五点,婉烟被折腾地惨,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这会已经睡去,时不时被他收拾残局的动静打扰到,她轻哼出声,眉心也是皱着的。
陆砚清握着婉烟的脚丫,轻抬起一条莹白纤细的腿,查看她的伤口。
婉烟腰腿酸软,眉心紧锁,陆砚清查看伤口的动作虽然轻,可婉烟还是觉得不舒服,疼得哼了声,脚挣脱他的手,无意识地一蹬,直接踩在他冷白干净的脸上。
陆砚清抿唇,将她两条不老实的腿放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又随意捡起地上丢弃的长裤,他的上半身没穿衣服,臂膀的线条精干流畅,脊柱到腰窝,性感又撩人。
陆砚清关上卧室的门,从兜里拿出一盒烟,随即点了打火机,叼着烟吸了一口,指尖的星火忽明忽灭。
青白烟雾里,男人眼窝深邃,清隽冷白的脸没什么情绪,如一尊雕塑,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他应该猜到的。
婉烟跟他一直都是同类人。
偏执,敏/感,爱一个人时义无反顾,不头破血流不回头。
陆砚清指尖夹着烟,烟雾掠过肺,从薄唇中轻吐,冷白深刻的面容看不真切。
他想起那个废旧修车厂改造的训练基地,他念着她小,舍不得碰。
那年节假日,陆砚清特意向学校申请了长达一周的假期,回到京都,打算给婉烟一个惊喜。
有段时间,陆砚清上交了手机,两人通话都要限时,孟婉烟经常在电话那头哭鼻子,一边骂他是个抛弃女友的负心汉,一边又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陆砚清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已经申请了假期,可通话时间停止,只能递给下一位学员。
那天晚上,陆砚清赶了晚上八点最后一趟的高铁回来。
却在婉烟的门口,看到孟父孟母和那个婉烟名义上的未婚夫宋靳言。
陆砚清沉默无话,转身回家。
晚上一个人拿着手机,盯着婉烟的号码发呆。
陆砚清想第二天回学校,却不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
却在一分钟后,他收到婉烟发来的短信。
烟儿:【你还是我的男朋友吗?】
烟儿:【我想我的男朋友了。】
烟儿:【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嚎啕大哭]】
女孩似乎忘记了,前些天她还因为两人联系少,而跟他冷战。
陆砚清低低垂眸,回复她:【我在家。】
收到陆砚清的消息,孟婉烟几乎从床上蹦起来。
烟儿:【姓陆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陆砚清:【没骗你。】
婉烟顿时坐不住了:【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孟婉烟边发消息,边穿衣服。
陆砚清抿唇,没说话,紧跟着,收到婉烟的短信,短短一句话,梗在他心底的那根刺,忽的被人拔掉。
烟儿:【陆砚清,我们私奔吧!】
孟婉烟是认真的,她今晚才知道,爸妈铁了心要让她跟宋靳言联姻,今天已经是在她第三次不知情的状况下,跟宋靳言一块吃晚饭了。
孟父今晚的言谈间,似乎有意让她一毕业就跟宋靳言订婚,而宋靳言的态度也一改之前,两人明明互相坦白,都不来电,但对于双方家长的撮合,宋靳言今晚的表现竟然格外配合。
孟婉烟越想越气,没等到陆砚清的回复,又继续给他发消息。
烟儿:【你再不主动,你未来媳妇就要被人抢走了!】
烟儿:【后果很严重!!!】
陆砚清愣住,紧紧抿着的唇角放松,有笑意溢出:【确定跟我走?】
烟儿:【就问你敢不敢?】
烟儿:【磨刀霍霍。】
-
两人约好在老地方见面,呼啸刺骨的寒风里,陆砚清在路灯下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她临时后悔。
当他看到女孩骑着一辆粉色的自行车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时,那一刻陆砚清的心情这辈子都忘不了。
昏黄的光芒下,婉烟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帽子歪斜,围巾也没系好,鼻尖冻得通红,车筐里还塞了一个圆滚滚的书包。
陆砚清的心口一窒,丢掉了手中的烟头。
看到陆砚清的一瞬,婉烟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嘴角委屈地耷拉着,随即丢了自行车,直直朝他飞奔过去。
陆砚清稳稳将她接住,怀里的女孩软绵绵的,粉白的耳朵尖也被冻红,他低头,坚毅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安抚似的蹭了蹭。
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淡淡烟草味,婉烟好不容易溜出来,现在终于心满意足,等抱够了,她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皱着眉头,瞪他,“陆砚清,你是不是王八蛋?”
她气他回来也不告诉她,如果她不主动发那条短信,他是不是什么也不说?
陆砚清垂眸,握着女孩的手牵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看到他这副神情,婉烟想暴跳如雷,但就是对他心狠不起来,于是又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陆砚清实话实说:“我看见宋靳言了。”
孟婉烟抿唇看他:“所以,你是在吃醋?”
面前的少年黑眉清目,瞳仁幽暗深邃,勾着唇角,说:“嫉妒到快要发疯。”
这句话仿佛在他唇齿间咀嚼反复了无数遍。
孟婉烟挑眉,语气有些傲娇:“那你还要跟我私奔吗?”
陆砚清回答的毫不犹豫:“要。”
孟婉烟连忙指着自己那辆自行车,一脸认真地开口:“我们骑车走,这样快一点。”
陆砚清眯眼,看着那辆小巧又孤零零的自行车,呼啸而来的寒风格外应景,下一秒,自行车“哐当”一声被吹倒在草坪上。
“就那辆?”
面前的女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诚恳又热切地提建议:“你带我?”
他身高腿长,蹬起来比她快多了。
婉烟自顾自地想,还在考虑他们待会往哪走,或许找个酒店住几天,反正能跟他在一块就够了。
陆砚清低头,笑了。
他径直走过去,将女孩的小粉红单手扶起来,婉烟连忙跟上去。
两人走到陆家的车库,陆砚清拎着自行车,丢进了一辆黑色越野的后备箱:“走,带你私奔。”
事实证明,婉烟推来的那辆自行车如同累赘的挂件,当她坐上陆砚清的那辆黑色越野,才觉得,自己骑单车私奔的想法跟陆砚清相比,简直是幼稚园思维。
陆砚清动作利索地帮她打开了车门,她连忙坐上去,心里却在想,轿车果然比自行车舒服,但这家伙会开车吗?
车子发动,黑色的轿车驶入沉寂无人的夜幕中,婉烟侧目看向身旁的人,他娴熟地打着方向盘,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婉烟忍不住看着他发呆,好奇道:“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呀?”
陆砚清:“今年。”
婉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车里的音乐也跟着自动播放。
窗外车辆稀少,这样的夜晚格外静谧,温和柔软的女声飘荡在整个车厢里。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窗外繁华的街道匆匆掠过,婉烟抿唇笑,跟着旋律轻轻地哼唱,忽然觉得这首歌太符合现在的心境。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平静温和,每一个字都落进他心坎里。
一路上,婉烟哼着歌,像是借着情歌,对他说情话。
几首情歌唱完,婉烟看着他笑:“陆砚清,我唱的怎么样?”
陆砚清:“好听。”
婉烟撇撇嘴,一点也不信,“那你怎么不夸我啊。”
陆砚清侧目看她一眼,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
到了目的地,窗外一片漆黑,陆砚清慢慢将车倒入车库,正前方只有一盏昏黄老旧的灯。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他们似乎距离市区很远,婉烟一直没问,心里想着他带她去哪,她就跟哪。
没想到是郊外的一家汽车修理厂。
京都的冬天格外冷,尤其是晚上的郊外,车里有暖气,所以婉烟没觉得,但打开车门的一瞬,刺骨的寒风猛地灌进脖子里,冻得人直打哆嗦。
陆砚清先下车,随后走过来,帮婉烟解了安全带,又将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他的羽绒服宽大又厚实,还残留着主人温热
的体温,婉烟笑眯眯地裹紧衣服,又将脑袋埋进领子里,像只冬眠的小仓鼠。
陆砚清牵着她的手进去,熟门熟路地走过楼梯,随后打开一扇大铁门,进去后,拉开了室内的灯。
眼前瞬间亮起来,婉烟这才看到里面的景象,室内的墙壁上绘满色彩艳丽,张扬耀眼的涂鸦,室内的家具很少,却很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软软的单人沙发,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沙包。
婉烟觉得稀奇,跑过去看,顺便用拳头砸了一下沙包,可惜太重,她一拳过去,沉重的沙包只轻轻晃了晃,手背却被撞疼。
这里外面看着是个修理厂,其实是一个温暖又可爱的秘密基地,室内还有暖气,干净地一尘不染,像是有人特意来打扫过。
婉烟看着眼前的沙包,感慨道:“这个沙包好硬啊。”
陆砚清走过来,从身后顺势握住她的手,虚握成拳,细心地帮她揉了揉,继而俯身凑近她耳畔,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含着淡淡的笑意:“还有更硬的,要不要试试?”
婉烟歪着脑袋看他,一时间没明白,懵懵懂懂地问:“什么更硬?”
陆砚清勾了勾唇角,没说话,接过她脱掉的外套,挂起来。
到这以后,两人就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