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芩摊开毛巾,帮他擦头发,一开始动作生涩,之后便熟悉了,她一条腿跪在床上,站在他侧边,盯着他头顶的发旋看了会儿。
莫森林的头发有点硬,摸在手里不太舒服,尤其是陆芩这种娇娇嫩嫩的女孩子的手。
但她却并没有说什么。
相反,她还挺喜欢摸莫森林的脑袋的,莫森林坐在床边,比她矮半截,就这么乖乖的任她揉搓他的头发,两人都安静着没说话。
擦完后,陆芩放下毛巾。
莫森林摸了摸头,随意扫视了一遍房间,问了句:“花呢?”
陆芩莫名其妙:“你这么操心花干嘛,你明明花粉过敏。”
“想看看。”他说。
陆芩指了指阳台:“找了个花瓶插起来了,喏,放阳台了,放屋里我怕你又起红疹子。”
“嗯。”
莫森林想到了什么,他找到自己的常服,打算换上:“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陆芩下意识问:“你没吃饱?”
莫森林也没避着陆芩,他直接扯开了带子,浴衣落在地上,他弯腰拿起沙发上的白衬衣,不紧不慢穿上,一颗颗系扣子。
陆芩捂住鼻子。
盯着这番美景目不转睛。
男人的身材很好,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莫森林这种类型,关键是这人还长得英俊,不招蜂引蝶也有蝶主动飞来。
虽然只是个后背,但男人宽肩窄腰、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不经意间透着性感。
莫森林回头,恰好与她直勾勾的眼神对上,他愣了下。
随即明白了什么,他似笑非笑,低下头,慢条斯理系扣子,“你的眼神让我感觉更饿了。”
陆芩:“……”
她眼神飘忽转移视线。
他走过去,手掌落在陆芩白皙圆润的肩头,眼神微深,手轻轻滑过,从肩滑到手腕处。
他捏了捏她细小的手腕。
陆芩感觉身体里仿佛触了电。
莫森林声音嘶哑:“你要是穿这身裙子出去,我可不保证外面那些男人的生命安全。”
陆芩小脸透红。
她恼羞成怒打落他手。
莫森林不逗她了,恢复正常,笑了笑:“好了,快去洗澡换衣服,总不能就穿着这身伴娘裙子。”
“宴会上,我看你一直绕着苏鱼鱼来来回回地忙,一天了,也就吃了点糕点而已。”
“你别告诉我你不饿?”
陆芩后知后觉,她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点饿。
但她并不后悔,苏鱼鱼是她的好闺蜜,是她最好的朋友,在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当然不能含糊,所以陆芩很早就来帮忙了。
“等我会儿。”
陆芩挑了件碎花裙子,进了浴室。莫森林已经换好衣服,他拉开阳台落地窗,逡巡四周,很快就找到了陆芩插好的捧花。
花还很新鲜。
他走上前蹲下去。
莫森林并没有靠太近。
看了会儿,他站起身,手在兜里转了转,里面有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他拿了出来。
盒子安静躺在他手心。
在陆芩接到捧花的那刹那,他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拿出戒指,走到她面前跟她求婚。
需要很大的自制力,他才按下了这一冲动,逼迫自己冷静,这里是陆芩闺蜜的婚礼。
喧宾夺主。
这种行为很不道德。
那一刻,他的手掌紧紧捏着这个宝红色的戒指盒,等平静后,他发现手心有了道青白印。
不要急。
他告诉自己。
陆芩还这么年轻。
况且他们交往也才半年。
莫森林闭上眼睛。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除了陆芩,这辈子他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他这个人太过固执。
要不然,也不会单身三十年。
他心底翻涌着许多思绪,久久未能平静,听到浴室门响,莫森林下意识把盒子装进裤兜。
他推开落地窗进了客厅。
陆芩瞅了他眼:“干嘛,对那些花还那么关心吗?”
莫森林莞尔:“欣赏欣赏。”
陆芩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帮我吹头发。”
莫森林走了过去。
他动作很轻,她的柔软发丝从他指间滑过,空气里散发着清香,莫森林低眸看着陆芩。
两人去了一家意式餐厅。
陆芩全程心不在焉,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紧张以及忐忑,从苏鱼鱼说了那句话开始。
关于结婚的事。
餐厅里,悠扬的钢琴声衬托着静谧的气氛,让人心情平静,但陆芩的心根本静不下来。
钢琴声浪漫而缠绵。
这个气氛很适合求婚或求爱。
陆芩心中暗想,如果莫森林突然拿出戒指,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她是先吓一吓他再答应他呢,还是直接答应,后者会不会不太矜持?
她脑子里一片浆糊。
然而,直到晚餐结束,莫森林也没有求婚,陆芩心底失落,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苏鱼鱼肯定是瞎说的。
什么叫男人三十岁就渴望结婚,她就没听莫森林提过。
出餐厅时。
外面下起了雨。
两人根本没预料到这一情况。
陆芩有点冷,她抱起手臂,这时,莫森林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陆芩往他怀里依偎过去。
她无意间拢了拢外套。
陆芩愣了下,她犹豫了下,再次摸了摸,发现莫森林的衣兜里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她心脏扑通跳了下。
然后,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感觉到一震天旋地转,一切都来得太快,她来不及反应。
头顶上有一灯牌脱落,陆芩并没有察觉,莫森林反应极快,迅速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下意识护住她的头。
陆芩耳边传来莫森林的闷哼声,等她反应过来,惊慌无措,连忙爬起来查看莫森林。
“莫森林!”
“你有没有事?”
盒子的事她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莫森林。她惊慌地检查他的身体,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胸膛、他的手臂。
莫森林缓过来:“没事。”
他心里一阵后怕,还好他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这才没让陆芩受伤,而他也只是皮外伤。
陆芩瘫坐在地上。
她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莫森林轻轻把她拥入怀里。
发生了这种事,别说当事人,就是经过的路人也惊吓到了,负责人以及警察很快到来。
等事情解决,已是傍晚。
这一晚,陆芩做了噩梦,也不算是噩梦,她只是梦到了十二年前那一幕,梦里有小然老师。
醒来时。
陆芩泪痕斑驳。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一个灾星,十二年前害了小然老师还不够,还要来害她的孩子。
父母抛弃她。
是不是也有这层原因。
“别胡思乱想。”头顶传来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声音。
陆芩埋在莫森林颈窝里,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泪水浸染了他的脖子,他不醒才怪。
她闷闷的:“没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