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头到尾,谢淮做的也只是在秦总面前卖惨而已,想要抓住秦婉对自己的怜悯,更疼爱自己一点(这也的确挺有心机的)
但演戏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你们懂得,不可过多剧透)
第41章
秦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谢淮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昨晚男人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秦婉也不想留他一个人在晚上胡思乱想, 因此就一直陪着他入睡, 结果后来陪着陪着倒是她先睡了过去。
秦婉走到餐厅的时候,谢淮刚从厨房里走出来。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浅色的围裙系在他身上,屋外洒进来的阳光落在了他的侧脸, 使得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格外柔和,与昨晚浓重的绝望感截然相反。
察觉到了来人,谢淮的视线瞥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暖,恍惚间, 男人干净的笑容就像是个坠入凡间的小天使,惹得秦婉一大早上就心痒痒,有种忍不住想要揉一揉他头发的冲动。
昨天晚上, 两人约好要一起去看心理医生,秦婉给他请了假, 而她自己也推了上午的行程。
谢淮本是拒绝的, 毕竟要把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曝露在秦婉的面前,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只是无奈秦婉在这方面着实有些倔强, 后来连骗带哄地说了许久, 到最后,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各种情话说了一大堆,男人这才点了头。
当秦婉和谢淮赶到诊所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预约的那个心理医生是秦婉的旧识,以前在聚会上碰过面,后来私下里也有些交情,这次的看诊也是她昨天晚上临时打电话给他排出来的。
会诊的过程是漫长的,秦婉一个人站在诊所的走廊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男人猩红的双眼,颤抖的身躯,以及惊慌无措的瞳孔,每每想起,心底总是泛起一阵几近窒息的酸楚。
秦婉眯着眼睛,纵使是尼古丁也无法缓解她此时内心的焦灼。
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的人生里,谢淮的确是她遭遇的最大的坎,一时被美色给迷惑,存着玩玩的心思下了注,却是连人带心地赔了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谢淮从屋内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如往常那般,令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结束了?”秦婉掐掉了手中的烟,冲着谢淮微微挑眉。
“嗯。”谢淮淡淡地说着,“还要去做个检查。”
“要我陪你吗?”
“不用。”
没有人主动提及关于会诊的结果,像是想要刻意地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等到谢淮离开之后,穿着白大褂的顾远这才从科室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凝重,也让秦婉的心也沉了几分。
两人站在了楼道的角楼,微风从窗口吹了进来,与顾远的声音一起扶过秦婉的耳朵……
“初步诊断,应该是中度抑郁。”
“和童年的经历有很大关系,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的生长环境,有这个病情也很正常。”
顾远说着,语气不悲不喜,极为客观的陈述却惹得秦婉微微皱眉。
“治愈的几率呢?”
“说不准,毕竟心理疾病和普通的生理疾病不一样,人的主观性占很大比例,太过因人而异,短则几年,长则一辈子都有。”
听到这里,秦婉的烟瘾又忍不住泛了上来,然而想去掏烟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烟盒已经空了。
最近抽地有些猛,她竟是也没注意到这点。
“而且他的母亲曾患有精神分裂病史,所以他患上的几率也非常大。虽然目前的症状还不是太明显,但照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日后会患上精神分裂的可能性也不低。”
顾远说到这儿,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婉,对上她略带严肃的表情,不禁有些喟然而叹。
他是了解秦婉的性子的,也知道她这么多年来谈的恋爱也只是玩玩而已,圈里有不少人曾在暗地里猜测,赌这位大小姐最后会被谁给收服,却不料事情的发展竟是这般梦幻。
这条路并不好走,顾远医治过太多太多的病人,其中就有不少是情侣陪着来的。当时前来的每对伴侣似乎都坚信着,他们能一起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以一个人的奔溃走向了尽头。
负面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会在无声无息之间侵蚀你的内心。从当初的信誓旦旦到后来的自我怀疑,很多时候,人们都会败在了半路,当初满腔热情说会一直陪着你的人会哭着求你放过他,曾经踌躇满志地认为自己能够取得胜利的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沉.沦。
再过火热的爱也会在无尽的怀疑,揣测,试探中消磨殆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想的那般意志坚定。
很多时候,患有抑郁症的人纵使爱一个人也是小心翼翼默默承受的,因为他们在心里早已认定,这是一件没有未来的事情。不想去伤害别人,不想再去承受失望,所以选择一个人在漫长的黑夜里独行。
“秦婉,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顾远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是身为朋友的好言相劝。
女人眼神微微一暗,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摇,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没什么好考虑的,我也不是那么怂的人。”
顾远听到这儿,愣了片刻之后微微一笑,心底的那点担忧也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渐渐消散。
他都差点忘了,她可是秦婉。
“也是,你和别人不一样。”顾远说着,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些许,“不过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要按时吃药,平日里多注重情绪调节,还是有很大几率能痊愈的。”
“借你吉言了。”秦婉说着,微微挑眉,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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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和谢淮从私人诊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了,检查的结果还算可以,男人平日里锻炼地多,所以身体状况也没什么差错,配了些药之后便离开了诊所。
毕竟心理疾病并不像其他疾病,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能依靠长时间的调节来缓解病情。
两人在外面吃完饭之后,秦婉便打算将谢淮送回公寓,她帮男人请了一天的假,下午自然可以不用上班的。
只是谢淮却执意要自己回去,秦婉也没有强求,将谢淮留在餐馆之后便开车赶去了公司。
然而,本该回公寓的男人,却是在出了餐馆之后直接打车去了另一个街区。
在下车的那一刻,男人的表情出奇的平静,唯有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寒意。
应是熟悉的环境,但经过十年的变迁,很多事物早已经物是人非,尽管曾经在这里呆过近十年的光阴,到如今看来也满是陌生。
所有在这里的回忆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或许曾经在这片街区里,他也曾有过欢声笑语,但现在留在脑海里的,也只有无尽的黑暗。
人心是冷漠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他本不会再踏入这片充斥着痛苦的地方,但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必须要做一个了解。
按着记忆深处的路线,谢淮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复式别墅前,面无表情的脸尽是冷漠,没有一丝暖意,更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令人不寒而栗。
庭院的矮门没有锁,住在别墅里的人这会儿似乎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顾忌这个。
再次踏入这片宛若梦魇一般的地方,男人的情绪竟是没有丝毫起伏。
抬手缓缓地推开拦在身前的金属门,脚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举手投足之间还透着丝丝的优雅,却让人遍体生寒。
一步又一步,男人穿过略显破败的庭院,站定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叮咚——”
门铃声响起,打破了周围的静谧,更像是暴风雨来前的信号。
两三分钟之后,别墅的大门被打开。
然而,当开门的妇女看清了站在门口的谢淮,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片刻后表情骤然变得格外狰狞,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姓谢的!你竟然还敢来?!”
“你这畜生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良心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
肮脏不堪的字眼从妇女的嘴里蹦了出来,此时的面目一如她的心,丑陋地要命。
妇女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怎么样,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不少,但却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名贵的珠宝,像是在维持最后的体面。
谢淮微微抬眉,视线直接绕过眼前的女人,落在了她身后的大厅里。
大大小小的包裹正摆地上,明显是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男人嘴角一勾,扑面而来的寒意夹杂着淡淡的讽刺,让妇女顿时僵在了原地。
“占了别人这么多年的东西,是时候该还回来了吧?”男人说着,不轻不重的语气更像是死神的低语,让妇女在刹那间脸色煞白。
男人明明是笑着的,但却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暖意,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一眼便仿佛坠入了冰窟。
半晌后,妇女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仿佛在为自己刚刚的害怕和退缩感到羞耻。
“你这畜生怎么说话的呢?!”妇女咬牙切齿地说着,抬手便准备给男人一巴掌。
然而,这会儿可没什么外人,谢淮自是也没必要装可怜。
眼底闪过一丝血光,下一刻,男人抬手将妇女的手腕狠狠地拽在了半空中,不出一秒,另一只手又猛地掐住了她的喉咙,‘砰’地一声将她抵在了一旁的大门上。
“畜生?”谢淮微微挑眉,眼中喷薄而出的戾气让妇女的瞳孔猛缩,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脖子一紧,宛若潮水般涌来的窒息感让她不禁开始挣扎了起来。
他会杀了她的!他真的会杀了她的!
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恐惧激发了妇女求生的欲.望,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指甲用力地划过男人的手背,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掐着女人脖子的手臂不动分毫。
“到底谁才是畜生?”
“你、你给我放手!我……我是你舅、舅妈!”
妇女的叫嚣对谢淮来说根本毫无用处,‘舅妈’这个称呼在他心里也纯粹是两个汉字组合在一起的词语而已,没有更多深层的含义,反而更叫人厌恶。
眼看着对方的垂死挣扎,谢淮的内心毫无波澜,不悲不喜,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手里的力道不断加大,被完全掠夺氧气的女人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痛苦使得她抛弃了所有尊严,开口乞求道:“我、我错了谢淮!我错了!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话音刚落,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紧接着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妇女毫无征兆地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气,死里逃生的刺激让她浑身发颤,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谢淮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舅妈’,狼狈至极的姿态,已经毫无半分先前的嚣张。
男人面露一丝嫌恶,甩了甩刚刚掐女人脖子的手,就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放心,我才不会因为你们这种垃圾而去坐牢。”谢淮说着,扫了一眼别墅内熟悉的陈设,当初的那点回忆逐渐清晰,心底的烦躁开始不断发酵。
就在谢淮陷入沉思的时候,原本坐在地上的妇女终于回了些力气,连忙站了起来,往屋内跑去,随后指着门口的谢淮怒吼着,眼神里迸发出了阴毒的光芒。
“谢淮!你拽什么!不过是攀上了个富家大小姐而已!”
“迟早有一天,她会发现你丑陋的面目,发现你不过是在利用她!”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她!顶多玩了几年,就会厌了你,等那时我看你还怎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