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后,她终于放下了笔。
第轮顺利结束之后,第二轮比赛是在三天之后。
晚上回到酒店,她给顾远彻发了信息,男人很快回国视频来,此刻国内已经是深夜了,奚盼看着他,倍感温馨:“你这么迟还不睡觉吗?”
“知道你在比赛,所以直在等你的消息,没敢睡。和我说说画的怎么样?”
奚盼和他讲了今天的心路历程,“我听说好像有些人还没有设计完,我时间也差点不够用,不过好在画完了。”
“没事,完成了就好,而且我听你描述的感觉还不错。”
“真的嘛?”
“嗯,我家盼盼已经很棒了。”
奚盼笑得在床上滚了两圈,对着镜头给了他两个吻,“我竟然有天能从顾远彻耳听到彩虹屁?这也太难得了吧!”
他不禁勾唇,“看来是我夸得不够多,以后得让你习惯就好。”
“你以前直不夸我,所以我总觉得是我这个女朋友不够好。”
顾远彻开口,温柔如水:“除了你,没有其他更好的了。”
“远彻,还有场比赛,我会好好加油的。”
“我相信你。”
-
第二天早晨,奚盼比平时睡迟了几分,她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外头灿烂的阳光落在港口的海湾,波光粼粼。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去洗漱。
洗漱完,她下楼去自助餐厅吃早餐,通柔和周尧他们也到了,三人就找到位置坐下。
奚盼有点口渴,打算先去倒杯温开水,餐厅有专门装开水的地方,她拿着水杯,放到热水的出水口。
开关刚开,突然身子右侧冲过来个巨大的力量,个男生和朋友开着玩笑,推推嚷嚷,而后撞到了奚盼身上。
奚盼没有反应过来,滚烫的水直接洒落到了她的右手上。
“啊——”
她疼得叫了声。
顿时间火辣的烫伤感在手上爆发开来。
第63章 他的最爱
剧烈的灼烧感刺得奚盼手抖, 手里的杯子没拿稳, 直接摔碎在地。
巨大的声响使冲撞奚盼的男生回头,就看到她手上红辣辣的片, 他瞪大眼睛,嘴里慌乱地在用芬兰语道歉:“Olen pahoillani, Olen pahoillani……”
自助餐厅的服务员看到这幕,也飞快赶了过来,第时间把她带去冲冷水。
奚盼疼得冒出眼泪,只感觉有股烈焰仿佛要往她骨头里钻。服务员询问她是哪国人, 奚盼说是国人, 对方就用和她沟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奚盼痛苦地摇摇头,感觉冲水好像解决不了问题。
旁边的男生用芬兰语和服务员急忙说了大堆,服务员帮忙转述:“这位先生直和您道歉, 他说愿意赔偿切责任……”
奚盼摇摇头,此刻也没有心情和他追究责任,这时通柔刚好拿了饮料路过, 就看到奚盼在这,她疑惑上前,于是就望见她手上的烫伤, 触目惊心:“盼盼,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被怎么烫到的啊!”
跟在通柔后面的周尧也赶了过来,顿时惊,问到底发生了事。
“刚才这位女士是被开水烫伤了……”
服务员解释着, 而后帮忙男生问要不要送奚盼去医院,周尧见此也点点头:“去医院吧,我看这样冷水冲效果不够,估计得去涂药了。”
于是周尧和通柔就陪着奚盼出发去了医院,男生也同陪同,他是芬兰人,但不住在赫尔辛基,这次来这里也是旅游的。
通柔看着奚盼手上都开始出了水泡,她心疼坏了,看过去比她还难受,周尧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你别把奚盼搞得越来越难受了,嗯?去医院肯定会有解决方法的。”
奚盼疼得不行,但还是扯起嘴角笑了:“好啦你们,就是烫伤而已,别搞得要生离死别样,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嗯嗯……”
到了医院,好在有会说芬兰语的男生帮助下,他们不至于在国外的医院头雾水。
护士继续用冷水给奚盼的手进行冲洗,而后用生理盐水和聚维酮碘溶液给她消毒,最后在涂上烫烧膏,用无菌纱布进行包扎。
周尧跟着男生去去结算了,通柔陪着奚盼坐在椅子上等候。
奚盼的右手疼得动弹都动弹不了,她垂下眸,感觉心底很慌,“我这样还能比赛吗……”
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她手现在疼成这样,还能不能重新拿起画笔。
通柔皱起眉头,“盼盼,医生说最快也得等到周才能恢复,可是后天就要比赛了,那该怎么办……”
奚盼心头泛苦。
她怎么会意料到辛辛苦苦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去准备这场比赛,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去年的时候,她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办法参赛,而今年,她来到芬兰了,却……
她甚至有瞬间在想,是不是自己就是注定和这场比赛无缘,无论她付出了多久的努力,就是没有那运气。
周尧回来,就感觉到两个女生之间很低落的情绪,他叹了声气,柔声开口:“药拿好了,我们先回酒店吧,带奚盼回去好好休息。”
“嗯,盼盼我们走吧。”
-
行人回到了酒店,芬兰男生过意不去,给他们留了联系方式,接下去如果要再去医院,他会陪同,并且负责全部的医药费。
奚盼纵使心里难过,也觉得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在人家身上不合适,而且也没必要了。
回到房间,通柔让她先倚在床头休息,周尧也下楼带了份早餐上来,通柔坐在她旁边,笑笑问:“盼盼,我早晨有时间,我在这陪你吧,你想看看电影什么的吗?我陪你看。”
奚盼看着他们,轻摇了下头:“没事啦,我想个人待会儿,休息下,你们也回吧。”
“可是你个人待着……”
周尧的手搭上通柔肩膀,“好了,就让奚盼好好休息,你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反而打扰了她。”
“那好吧,午我们帮你打包午餐?”
“好。”
两人离开房间,通柔难过叹气,周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怎么觉得你比人家还难受?奚盼看过去都比你乐观多了。”
“要是我我肯定哭得稀里哗啦的啊,你知道现在受伤意味着什么吗?接下去的比赛怎么办。”
“这话就不要在她面前提了。”
“嗯,我当然知道……”
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奚盼仰头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感觉肚子咕噜噜叫着。
她侧身看着床头的餐盘,用左手拿起刀叉,略显困难地叉了块松饼送进口,把松饼吃完,还剩份土豆泥,她用调羹别扭地舀着,心里感慨当个左撇子也太难了……
吃完了早餐,在床上躺不住,奚盼就坐到桌前,想试试看能不能拿起笔来。
她右手忍着痛,慢慢拿起铅笔来,可是手指弯曲,火辣辣的痛感仿佛就要刺破头顶。
她试了次。
两次。
第三次。
终于在纸上画出条颤抖的细线。
她发现她甚至没有办法画出个轮廓来……
这个认知冒出在脑,她就慌得抬起左手手背盖住了眼睛。
几秒后,她不甘心地拿起笔,最后她疼得没办法,只能铅笔抖得在她指间滑落,滚落到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桌面上的手机就振动了下。
顾远彻发来信息:【盼盼又睡着了?还是早餐还没吃完?】
她今早醒来就给他发了信息,说好吃完饭给他回个电话,可是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时间去回。
她回道:【没,我吃完了。】
那头很快回复:【那打个视频?我刚好开完会,有点时间。】
奚盼犹豫了会儿,不想让他怀疑,就回了“好”,男人很快就把视频拨了过来。
她接起,就看到他清冷的脸庞浮起抹宠溺的笑来,“我还以为你吃早餐吃睡着了,笨蛋。”
奚盼听到他的声音,鼻尖酸,眼眶就开始沸腾,她慌得把手机盖到桌上不让摄像头照到自己的脸,深呼吸几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盼盼?”那头男人疑惑的声音响起,她重新拿起手机,笑了下:“刚才手不小心滑了……”
顾远彻盯着她的脸,几秒后,响起的嗓音不急不缓:
“你眼睛怎么红了。”
“啊,不会啊,”奚盼揉搓着眼睛,轻轻哽咽了声,“那个……会不会是因为昨晚太迟睡了?嘿嘿。”
他再度开口:
“鼻子也红了。”
奚盼慌了下,去摸自己的鼻尖,“芬兰这边太冷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出门还穿风衣呢,真的好冷……”
他目光沉静,耐心等待她“表演”完毕。
奚盼妆模作样地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高度模仿了,谁知下刻就听到男人淡淡的声音:“哭了就哭了,当我看不出来?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
她猛然怔住,“你……”
四目对视,奚盼率先败下阵来,轻声嘀咕:“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声音我听不出来变化吗?”女孩声音带着那么重的鼻音还有哽咽,顾远彻心的无奈化成万般温柔,“哭了还要瞒着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奚盼摇摇头,“没,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