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妄刚才对这女的就没多大好感,因为她过于强势地欺负人,也可能是一种天生敌意,小白眼一翻,端着小少爷的脾气,爱答不理。
时怀见没出声,显然也不打算搭理,连平日里的客气都吝啬得很。
“听说时参病得很重。”陈清韵轻笑,缓解被无视的尴尬,“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能。”
“好歹我也是他……有过婚约的未婚妻。”
话锋一转,后半句委婉又犀利地挑明自己曾经的地位。
自始至终,时怀见压根没正眼看上一眼,音色更是冷漠:“不劳挂念。”
陈清韵深呼吸,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过于惊讶或者失望,视线笔直落在到时妄的身上,看到那张和时参三两分相似却更像另一个女人的面庞,暗地里还是捏紧指尖。
旧人重逢,寥寥几句,便勾出过去事故的影子。
时妄到底是小孩,别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是一些大人,也未必知道早些年的事情。
他知道时参是时怀见的大哥,也是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去医院看望的精神病人,不过这个女人和时参,渊源比想象中的要深远得多。
人走后,时妄好奇心不死问道:“那女的真是我大伯的未婚妻?”
“他没认过。”
“为什么?他有其他喜欢的人?”
时怀见没回答。
他不说话,时妄越来越好奇。
已经三十四岁的大伯,并不是从小到大都是精神病,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我大伯喜欢的人是谁啊?”时妄问道。
“不知道。”
“男的女的。”
“……”
“他不会是因为那个人才疯掉的吧?”
“写作业去。”
时妄行动上并没有顺从,随手拿了本放在柜台上的娱乐杂刊,当做书本,装模作样地拐上旋转楼梯,不忘朝楼下的男人扔一句:“两个小时后来接我,我保证给你个惊喜。”
他是下定决心为老时以后的幸福生活负责到底了。
二楼有散座和包厢,他没急着去找人,叫刚才几个同学继续来玩游戏。
-
于诗带着姜禾绿去楼上找到负责人,后续一切颇为顺利,对方给了个地址,让她三天后去公司面试。
负责人是个小经理,健谈,人风趣,和于诗看着挺熟,还问她们要不要一起留下来喝几杯,包厢里坐着的都是同行,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
于诗没有拒绝,姜禾绿也只能作伴。
以前在陌生环境,她不算特别拘谨的人,可能在沈西成身边呆久了,依然维持假淑女风范,饮料都是小口小口地喝着。
通过交谈,她得知这家名为星加互娱的公司,原先是业内快凉凉的企业,后来有幸被大集团收购纳为娱乐产业的子公司才逐渐好转,不过因为前景一般,并没有得到重视,直到前几天才收到上方下达的通知,给予注资,并且大boss会亲自监查管理。
也算是峰回路转。
见于诗和那个小经理聊得甚欢,姜禾绿不方便在旁边打扰,便借去厕所为由出去一趟。
出来后,一只大狗把她的路给拦住了。
阿拉斯加,有时候格外温顺,有时候性格又野得很。
外表看来,超高的颜值赋予它们不错的初印象,眼前这条尤是,让姜禾绿想起漂亮的网红狗,毛发顺亮,耳鼻喉比人还端正。
见大狗无意伤自己,且表现得很友好,姜禾绿并不害怕,也没有随意干扰狗狗的意思,准备绕开走,它却狗头一扭,像个霸道总裁汪似的把她的路给拦住了。
“怎么了?”她猜到它有心事。
An狗头和身子都扭了扭。
姜禾绿这才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发卡。
很熟悉。
她下意识摸了摸后脑,果然,少了一根固定碎发的发卡。
“你捡到的吗?”
An只是看她。
估计不是。
它还不至于聪明到捡丢掉的发卡再还给主人的本事,何况东西是挂在它脖子上的,估摸着是主人做的。
时妄那孩子粗大条,怕是对发卡不屑一顾,就算见到也不会这么做。
排除法后,姜禾绿很轻松就猜到是谁捡到并且让大狗送给她的。
想到刚才还在楼下看见他,因为有急事没能好好招呼,本着“不躲着他”原则,她刚好趁这个空隙时间去会会面。
然而趴在二楼围栏处,往下巡视一圈,并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
“你在找我爸吗?”
身后,突然传来时妄的声音。
她惊讶地回头。
“我爸过几个小时来接我,你想找他的话待会再来吧。”时妄一脸意味深长。
“我没找他。”
时妄没功夫听这两根木头的意见,在他认知力已经默认他们有一腿,建议姜禾绿和他一起喝酒玩骰子一起等人。
这种要求,她自然拒绝:“我不会。”
“不是吧,你这都不会?”时妄很失望,“什么都不会你还想当我后妈吗。”
“……”
这小屁孩的思维和沈西成有的一拼,都是自恋狂。
“你是不是有点误会。”姜禾绿轻声陈述,“我没有当你后妈的意思,我和时总只是朋友。”
“行吧,阿姨。”
“……你叫我什么?”
姜禾绿快被这小孩给气死,十岁以下的孩子叫她阿姨就算了,高中生还叫她阿姨?
“连骰子都不会玩,你不是老阿姨是什么?”时妄颇有不屑,打算招呼同学继续的时候,后领子却被人拎了下。
姜禾绿把人拖了回来,一字一顿强调:“你要是想玩就陪你玩两局,输了的话,把刚刚那句阿姨改掉。”
“改掉?”
“改叫爸爸。”
“……”
这要是搁平时的话,时妄的少爷脾气上来,别说被人拎住后领,就是碰一下衣服,对方都没得好下场,现在的他像只被拔牙的小老虎,只能虚假地吼上两声。
“那我要是赢了呢?”他不服。
“你说条件。”
“要是我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时妄其实没想玩得太过分,偏偏听对方口气不小,不甘落下风,“我赢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做我后妈。”
“……”
“咋了,怕了?”
时妄幸灾乐祸,满肚子坏水总算有理由泻掉,他太想看看被他为难的姜禾绿是什么样的。
“行。”姜禾绿答应得果断。
一个高中生,一个小姑娘,怎么看都是菜鸡互啄,但因为赌注,两个人的气势硬是拼了出来,周边围着的,不止时妄的同学,还有几个服务生。
挑了个位置坐下,姜禾绿没浪费时间。
当她用熟练的手法把杯子扣在桌上动作利落地一拢,翻开时露出竖立的四个骰子时,时妄的心里飘过两个字:不对。
玩得这么熟练,居然特么地说不会。
毫无悬念,真正开局后,他第一把就输了。
“换个玩法。”时妄当即不干。
姜禾绿托腮,“那你想玩什么。”
“打游戏和喝酒。”
“那好吧。”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时妄的心里逐渐浮现出不好的念头。
他不会又要输吧。
时妄点来一推车的酒,打算好好削一削后妈的气势。
“未成年不能喝酒。”姜禾绿突然想到什么,“你还是和我比游戏吧,你会玩什么?”
“比游戏?算了,我不欺负女孩子。”
“虽然我现在不玩,但我以前还是个网瘾少女,不一定比你差。”姜禾绿掰着手指数,“最高纪录是lol大师,CF枪王,PUBG上过1800,手游玩得不多……”
“……我们还是玩骰子吧。”
“这多费事啊。”
“?”
“你还是直接叫我爸爸吧。”
“……”
赤-裸裸的藐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