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医生这么说,姜禾绿的心逐渐放下。
太好了。
再坚持半年,父亲可以痊愈,姜氏就可以走上正轨。
知道父亲病情稳定,姜禾绿心情甚好,慢悠悠地走过去等电梯,附近没人,她肆无忌惮地透过电梯的反光墙打量自己。
一边欣赏自己的小脸蛋,一边自言自语地发问:“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
问完后,她又用另一种声音,自问自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姜姜啦。”
跟着自己瞎编的调子哼了几句,一抬眸,突然发现镜子反照出身后的两个人。
唱跳声戛然而止——
姜禾绿眼睛瞪圆,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刚才的歌也不是自己唱的。
后面,变声期少年开腔:“学校过几天开家长会,你有空的话就去一趟。”
“……”
叛逆的少年,对父母说话的态度颇为嚣张。
时怀见按了电梯下键,无声调的回答:“没空。”
“你儿子的家长会你都没空?”
“你如果不是班级倒数第一,我可以考虑下。”
“……”
听着他们的对话,姜禾绿神经不由得紧张。
之前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时怀见的儿子,确实是上中学的年纪。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蹲过监狱的事也是真的了?
脊背不由得发凉。
这样的人,还是离他们远一些的好。
她不想和他们坐同一班电梯,电梯来了后,便往后退几步,让他们先走。
后面的两人进去后,没有合上电梯门,而是一边等她上来,一边用审问的眼神看着:你还不上来?
那少年的眼神比他爸还厉害。
再不上去,他们可能要开口质问她了。
姜禾绿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封闭的空间里,少年的话更显得无畏嚣张:“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告诉老师,说我爸忙着陪女人,没空去学校开儿子的家长会。”
对于小孩的威胁,时怀见仿佛没听见。
夹在两人前面的姜禾绿十分尴尬。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吗。
性格叛逆,说话随性。
只通高级病房的电梯除了比其他电梯豪华,人也几乎没有,不会出现拥挤的现象。
平日里,姜禾绿讨厌人挤人,此时,她巴不得多来点人分担她的尴尬。
然而,并没有。
没多久,电梯停下。
时怀见出去后,回首朝电梯里挨着墙边站的姜禾绿望一眼,口吻随意:“你不出来?”
姜禾绿一心躲着他,没注意这里已经是负一的停车场,摆手拒绝:“不了,我去下面办点事。”
“下面一层是停尸房。”
“……”
第5章 5
停、停尸房?
本就在电梯里被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姜禾绿听到这几个毛骨悚然的字眼,默默地走出来。
她对错综复杂的地下停车场有一种恐惧感,再联想隔着一层地的下面是阴气极重的太平间,双脚僵硬得险些迈不开步子。
不知自己该谢谢时怀见的好生提醒,还是当陌生人一样当做没看见。
另一节电梯口,有人三三两两的出来,说笑的声音,缓解沉重的氛围,让姜禾绿不那么紧张。
思考再三后,姜禾绿还是选择把他当成陌生人。
只不过经过他身侧的时候,稍稍颔首,以示礼貌。
两人身子轻轻擦过,周围的空气混合在一块儿,除去在病房内外沾染的消毒水味,她身上还有清淡的柠檬香。
不知怎么,她低头的那刻,时怀见想到前晚在昏暗中,她朝他鞠躬时,所露出的天鹅颈,白得晃眼。
上车后,后座的少年扒拉前面的椅子,半颗脑袋靠过来,“老时,你认识那女的吗?”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时家现在辈分最小的小少爷时妄,自幼娇生惯养,少爷脾气大,不过仅仅在外人面前。
到时怀见这里,不敢造次。
时妄从小到大没见过亲妈长什么样,不论他怎么死缠烂打,时怀见以及家里人都没告诉他真相,始终冷处理,这就注定他们父子情不深的事实。
“我看她好像还不错。”时妄后背一仰,“不过太年轻了,给我当后妈的话,人家未必愿意。”
时怀见没看他,淡声提醒:“安全带。”
时妄又坐起来,兴致满满,“不过那女的自始至终没正眼看过你吧?好像还刻意躲着,你是不是把人家吓着了?”
这问话没完没了。
时怀见眉宇间拧起弧度。
看她自言自语骂人的神态和气势,不像是个弱小女子,怎么到他这里就成小怂包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给她留下洪水猛兽的印象。
…
晚上,姜禾绿来到好友于诗家中,准备着直播前的事情。
把医院碰见时怀见的事情,当八卦一样对于诗讲了一番。
听说看见时家那小少爷后,于诗兴致满满:“你真看见小少爷了?长什么样?”
姜禾绿点头:“个子高高的,很瘦,穿着潮款a锥,看起来很叛逆。”
一直以来,时家太子爷的私生活都是个谜,鲜少有人拍到他和儿子在一起的照片,即使拍到,不经过时家的允许,一旦泄露那就等同于葬送自己的前途。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于诗故作深沉,“他儿子要是上高中的话,那他多少岁生的小孩?”
不到二十就有了。
这一点,让人不由得唏嘘。
怪可怕的。
时家流传在外的新闻少得可怜,能挖出一个小少爷已经相当不错,至于小少爷的生母是谁,无人知晓。
身份越是隐秘的人,越容易引起他人的惊慌。
尤其像姜禾绿这种胆小的。
“其实我觉得蛮奇怪的,按理说,时家本事那么大,连女人都没对外公开,一个小孩更没必要对外公开。”于诗仍然对这事保持怀疑的态度。
“所以呢。”
“有没有可能是时家故意泄露消息,让我们认为那小孩是时怀见的,其实并不是。”
“……你脑洞好大。”
“没准是时家老爷的,老来得子不方便对外公开,便把孩子户口划到时怀见名下。”
于诗的猜测十分胆大,而且听起来合情合理。
“算了,不说他们了。”姜禾绿打住这个话题,“准备直播吧。”
即使她有兴趣猜测下去,可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话和做过的梦,也不敢对他有更多的设想。
她们现在所在的是一处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方便直播。
姜禾绿亲眼目睹于诗是怎样把一件五十块批发的小裙子卖到三百的,当晚还销售两百份。
“来来来,宝贝们,原价三百块钱的洗发水,俄罗斯进口,用过都说好,你们到任何平台买都不会低于二百六,今天我直播间搞活动,你们觉得能优惠多少?猜对的宝宝免费送。”
于诗坐在补光灯前,手里拿着品牌商的产品,对着镜头落落大方地介绍(吹牛。
弹幕滑过各个报价的数字。
于诗装模作样地读一遍:“谁说的200块?太贵了太贵了,来,今天我给宝宝们最大的优惠,一瓶四十,一百三瓶送护发素。”
水军弹幕飘道:【太便宜了!主播你不怕赔吗?】
于诗:“我们只为冲销量攒人气,进来的老铁们点个关注支持一下新人主播。”
不到两小时,一瓶进价十几块的洗发水卖出去一千多瓶。
除去运营各项成本,于诗分到手的能有三千块。
当然,不是每晚都有三千块,一切都看是否有品牌合作,给的价位合不合适,以及当晚没有同行的竞争压力。
“学着没有?”于诗心情尚好,开始给姜禾绿出教学,“就按我刚才的步骤去做,保证能赚钱,这不是有手就行?”
姜禾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要不要试试?”于诗把她推到镜头前,“我看你还没有熟悉流程,要不先和大家聊聊天,我正好去接我妹,她这会儿下晚自习了。”
于诗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的直播间交给姜禾绿。
只要不骂人不涉黄不把直播间封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