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行程平时都是由你安排,你会不清楚?”
陆青微微蹙眉,“这次真的不清楚!”
好,很好,故意躲着她对不对?
梁桢双手握拳,努力往下沉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他把豆豆带去哪了?“
陆青反正永远都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清楚。”
”真不清楚?”
陆青隐隐咽了一口气,“真的不清楚!”
很好!!!
梁桢越过陆青的肩膀又往他身后看了眼,距他几步之遥站了一个穿浅灰色套裙的年轻女员工,看模样应该是这层的秘书。
小秘书原本正在偷看梁桢,却不曾想梁桢会突然朝自己看,吓得赶紧把头闷了下去。
“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跟我联系。”梁桢说完这句话,转过身进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下行,小秘书这才敢狠狠往外吐了一口气。
“吓得我手心都冒汗了,气场怎么这么强。”她撒了撒手臂跟陆青叫唤,却又经不住好奇心作祟,问,“她刚才说的豆豆,是不是她跟钟总的儿子?钟总把她儿子带哪去了,两人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言已经离婚?”
小姑娘总有很多问题要问。
陆青转过来扔了个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不该你问的别问,不该你知道的也别去好奇!”
小秘书:“……”
梁桢开车回到馨悦府,沈阿姨也知道上午二审开庭,尽管还不清楚最终的判决结果,但从目前的情况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豆豆的抚养权大概是判给爸爸了吧。
沈阿姨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着梁桢灵魂出窍似地拖着步子上楼,不由轻声叹息:“哎,作孽哟…”
梁桢一头栽倒在床上,浑身像是卸了力一般,晕头转向之余仿佛连睁着眼睛都费力。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
“喂……”
“钟总,刚太太来公司找您,我按照您之前的交代,跟她说您最近在外地出差。”
“她呢?”
“她好像不怎么相信。”
“有没有说什么?”
”就问豆豆在哪里。”
“没了?”
“没了。”
钟聿眉头皱了下,“就没吵没闹或者有没有什么过激言行?”
陆青停顿了片刻,迅速在脑中判断刚才梁桢是否有如老板说的这些言行,但很快发现答案是否定的。
“没有,还算冷静。”
钟聿用拳头抵了下额头。
那边陆青等了会儿,发现等不到任何下文,又开口:“钟总?”
“先这样吧。”
钟聿挂了电话,用指腹用力压了几下太阳穴。
“爸爸……”豆豆抱着遥控汽车走过来,“是妈妈的电话吗?”
钟聿立即调整好表情,“不是。”
“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等她把手里的事忙完。”
“啊?那豆豆是不是要在这里住好多好多天了?”
“怎么,跟我住在一起不好吗?”钟聿把豆豆拎到自己膝盖上坐下。
小家伙冲他胸口趴了趴,嬉皮笑脸地回答:“没有不好,但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儿住呢?”豆豆说完扫了眼四周,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前自己也从来没来过。
“爸爸,这是我们家的新房子吗?”
钟聿苦笑,“算是吧。”
“那等妈妈忙完了,我们是不是又要搬来这里住?”
钟聿一下被问得哑言。
他把豆豆接来这,给小家伙的理由是梁桢最近要考试,实在太忙,没时间照顾他,所以要他过来住一阵子。他猜测从孩子的思维理解,可能豆豆觉得只要梁桢考完了,他们一家三口又都会住到一起。
可如今这个情况,他该如何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离婚并以后将独自抚养他的事实。
”你呢,你怎么想?”
“想什么啊?”
”想不想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
豆豆没立即回答,而是歪着脑袋皱起眉头,隔了大概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当然要住在一起了。”
钟聿被这话弄得心口颤颤地疼,低头拍了下孩子的屁股,“好了,自个儿去玩一会儿,我还有点事没做完。”他把豆豆从自己膝盖上抱下来,转身进了书房。
……
梁桢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又爬了起来,拿了外套下楼。
沈阿姨见她出门也不敢多问什么。
梁桢开车去了市区的那栋复式公寓,找了一圈,也问了物业和保安,但都说没有见过孩子,之后又去了南楼,南楼留下来的保姆说钟聿已经好久没有回去过。
随后梁桢又去了君澜府和其他几个她所知道的钟聿名下的房产,然而几乎开着车跑遍了泞州城,也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得到的结果依旧是一样。
晚上梁桢到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处于虚脱状态。
如果说中午的时候是激动,是愤恨,那么经过半天奔波,再加上内心的焦灼折磨,此时的梁桢只剩下满身的无力和疲惫感。
她脱了外套又一头栽回床上,这次不同,大概真是累极了,所以隔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记得最后被胃疼弄醒。
梁桢撑着起来才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她竟然出了一身凉汗。
”太太。”沈阿姨在外面敲门。
梁桢拖着虚浮的步子过去把门打开。
“晚饭做好了,下楼吃点?”沈阿姨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
梁桢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好,我洗个澡就下去。”
梁桢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身居家服下楼,饭菜已经端上桌了,沈阿姨又从厨房盛了碗汤出来,开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见梁桢脸色极差,摇了摇头还是转身走了。
梁桢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胃里搅疼得有些厉害,但还是逼自己勉强吃了几口,又喝了小半碗汤,吃完她独自回到客厅,沈阿姨不知去哪了,整栋楼里静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全是令人窒息的空气。
梁桢在一楼呆不下去,重新又回到二楼,却没去自己的卧室,而是进了儿童房。
推开门,打开灯,几本英文绘本零散地摊在窗前的软垫上,旁边米黄色小圆桌上还有未涂鸦完的几张卡通画,彩色马克笔落了一地。
梁桢走到床前,上面的卡通小被子铺得平平整整,而豆豆每晚都要抱着睡觉的小海豚正好端端地躺在枕头上。
梁桢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很强烈的恨意。
那晚她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六点多就起来了,换了衣服下楼,也没吃早饭,拿了车钥匙直接出了门。
她开车去了豆豆的幼儿园,在门口找了个车位停好。
按照学校规定,八点之前小朋友必须全部到齐。
梁桢从七点开始等,等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没有看到豆豆的踪影。
“李老师,我是豆豆妈妈,想麻烦问下今天豆豆去学校了吗?”她拨通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那边嘶了声,“没有啊,他爸爸昨天下午联系我,说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近期豆豆不来上学,豆豆妈妈你不知道这事?”
梁桢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也是,既然他有意要把孩子藏起来,又怎么还会送豆豆来幼儿园上学。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梁桢挂了老师的电话,眼看着幼儿园的电动铁门缓缓合上,那一刻排山倒海般的委屈和挫败感席卷而来,打得她低头趴到了方向盘上……
不知趴了多久,旁边手机震响,她伸手摸过来划开。
“喂…”
“见一面?”
梁桢听出声音,一下从方向盘上竖了起来。
“在哪见?”
“半小时后,之前住的那套公寓碰头。”
梁桢扔掉手机,迅速发动车子在马路上调了个头。
“爸爸,你要出去啊?”豆豆半颗脑袋从更衣室门外探出来。
钟聿扣上最后一颗扣子,选了块腕表带上。
“是啊,爸爸出去有点事。”
”那豆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