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关他的事。外甥像舅,我看他也品行不端正,家教不好。”印贞甩开时柿,一手叉上腰,“你差点一辈子都染上污点了,你还和他一起玩,他舅舅是徐昊春,是那个在学校乱.搞女学生的徐昊春。时柿,你是傻子啊?我和你爸当时低声下气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的名声,你倒好,就这么和徐昊春身边的人又搅和在一起。你怎么那么不争气,气死我算了。”
印贞哗啦啦全倒出来了,时柿慌忙望向许航宇,他如雷劈般顿在原地。
“许航宇,你别听我妈瞎说,她气我,不关你的事。”时柿轻推许航宇的胳膊,想让他快走。
时柿甫一碰上他的胳膊,却被他闪开了。
“阿姨,我不清楚我四舅的事,但我希望您能注意言辞。”傲气的少年依旧昂着头颅。
“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告诉你。”印贞似乎被许航宇这副样子气糊涂了。
时柿害怕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求助于一旁的崔加喃,朝她使眼色,希望她帮忙拉走印贞。
崔加喃其实一直都是旁观的姿态,继母和继妹的私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插手。现在接收到时柿的求助,她犹豫了一下,开口淡淡说道:“阿姨,您和一个小孩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回去罢,回头咱和时柿好好谈一下。”她又扭头对许航宇说道:“小朋友,你既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就回家问一问。”
四人场面闹成一团糟。天色又暗了一些,加班晚归的人渐回来,在小区门口打下一束又一束的强光。时柿没有再看向许航宇一眼,更像是害怕望向他。他没有错,是真无辜的人。
时柿和印贞回家,崔加喃说自己在外面买点东西再回去,没有和她们同行。
归家,时柿憋了好一会,还是和印贞硬气了一次,“妈,您这么对许航宇合适吗?许航宇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是我做错了?”
时柿不吭声。
“一个家庭里面,或多或少会有影响。那我不谈家庭因素,我和你捋捋这个关系,你和余熠流产这件事,现在背地里还有多少人认为你脱不开干系,你清楚吗?余熠孩子是徐昊春的,他不想负责任。现在你和他外甥一起,我不管是一起玩还是谈恋爱,你说这乱不乱?”
“那当初认为是程暄的孩子时,您也没有这么埋汰过他。”时柿瘪嘴。
“他俩没有乱搞师生恋这一段吧,而且敢于承担责任。妈妈是过来人,敢于承担责任,于一个男人来说重于一切。当然,我没有支持早恋这一想法,只是相对来说,程暄没有不可饶恕。”
“我就是觉得您有偏见。”时柿坐在沙发一角,离印贞很远。
“那就当我有偏见。柿子,你还是孩子,环境相对单纯,很多面你都接触不到。那个许航宇他父亲现在在市教育局混的如鱼得水,出面把徐昊春保下来了。给他调了个地,依旧是当老师。余熠怎么样?得了一大笔钱,刚好够她家哥哥在市里买婚房,现在安安静静。”
时柿感觉之前她的世界四周都是脆弱的玻璃,现在印贞的一番话,把这些玻璃全敲碎了,残渣遍地。原来,大家都已经“息事宁人”,过的很好了。
当晚,时柿噩梦连连。凌晨两点,她拨通了虞荃的电话。
“虞荃,你说我是被耍了吗?”
虞荃半梦半醒,“你刚说什么?”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到和谁说。”
听电话那头的动静,虞荃像是起床了,“很正常的结局。你想,难不成徐昊春去坐牢,余熠人财两空?”
“可我就是接受不了,觉得难受。”
“想开点。你在市里有没有什么艳.遇?市里帅哥很多吧。”虞荃冷不惊转换了话题。
“没有。”
“怎么可能!那是你没出去玩吧。我最近在湖湖姐店里打工,想多挣点钱去北京找他。”
“你别太累了。”时柿很羡慕虞荃,她目标明确,一路前进无所顾忌。
“他去外国语大学给我拍了很多照片,说在那里等我。就是拍的照片真他妈糊,角度也很迷,我都吐槽了百八十遍了,他还在那深情款款。”虞荃说着哈哈大笑。
时柿也被逗笑了,“直男的拍照。”
“不过他们专业暑假要去机密单位闭关一个月,我俩要断一个月联系。”虞荃语气里有不舍。
“这怕什么。你俩就要在北京见着了。”
……
聊着聊着两人不知谁先睡过去了。
翌日,时柿没有起床吃早餐,睡到日上三竿。这在市里她是没有过的,她一直很怕赖床给崔长风他们留下不好印象。
临十一点,印贞拍门,时柿哼唧了两声,不乐意动。印贞却很有坚持精神,一直拍到时柿披头散发来给她开门。
“你呀,你去看看你加喃姐姐,人家早就起来了,化了美美的妆,正在等你吃饭。”
时柿侧首,透过房间里的穿衣镜端详自己,确实和崔加喃比不了。
时柿随便换了一身T恤配牛仔短裤就出来了。
饭桌前崔加喃穿着一件黑色一字领连衣裙,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衬得锁骨似一条笔直的线。
真好看,时柿默叹。
“柿子,你高考结束可以学化妆了。”崔加喃估计听到之前印贞的话了,现下时柿坐下后,她说道。
“我手残,学不会。”时柿舀了碗汤,放在一旁。
“有我在,还怕教不会你。”崔加喃露出一个相当自信的笑容。
饭后,崔加喃真把时柿带到了她房间。这间房,时柿极少进来,比她的房间大一些,多了一个阳台。
“我这次年假回来,没带多少化妆品,但化一个完整的妆不成问题。”崔加喃拿出化妆包。
时柿没敢碰,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了。
崔加喃让她在对面做定,“我给你画一个,一边化一边跟你说。”
时柿点头。作为女生,没有不对化妆这个事感兴趣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崔加喃化的很快,整个过程时柿算是只认识了哪些东西是用在哪个部位的。
因化妆,两人离的很近。时柿细细的打量崔加喃,一颦一笑各带风情。她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张崔加喃拉大提琴的照片,她穿着精致的礼服,盘着头发,低头瞧着琴弦,两鬓散下的碎发让她面容半隐,更添一分美感。
“你看看。”崔加喃收起口红,举着镜子到时柿面前。
时柿下意识闭了一下眼,而后又缓缓地睁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太大变化,甚至是有些别扭。
崔加喃自然也把时柿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好看?”
“不怎么习惯。”
“刚开始都这样,挺好看的。不过化妆了就是要出门玩,等天凉快一点,我们出去蹭顿饭。”
“去哪?”
“程霁他们公司成立一周年,有庆祝活动。”
时柿听到程霁的名字微愣,那天他不是说分手了吗?两个人要复合吗?
“加喃姐,你去就行。我就不出门了。”
“陪我一起去。我原先不知道你俩认识,要知道,早就带你出去一起玩了。”崔加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拿着崔加喃买的手机,脸上是她帮忙画的妆。时柿无法再拒绝了,轻轻应下了。
傍晚,临出门前,时柿又在崔加喃的建议下去换了一条裙子。米黄色,上面是衬衣,下面是略蓬的裙摆。
到程霁公司,他们正在点菜。瞧见崔加喃,都是发懵,急忙有人去后面的办公室叫程霁。
程霁出来看见崔加喃笑了一下,“来了。”在看到她后面的时柿后,笑出声,“躲后面干什么?”
时柿耸肩,“恭喜你。”
“别做这个动作,丑。”程霁说。
时柿敢怒不敢言,觉得他这个“丑”真刺耳。
都是一起走过创业路的人,闹腾得欢快。程霁多喝了几杯,歪在沙发上,望着坐在对面的那对姐妹花。这次他没打算邀请崔加喃的,只是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创业一周年。”没想到,她竟然问了有没有庆祝活动,他自是不好否认。而时柿,他更是没想到。不过他看出小姑娘今天化妆了,嘴唇格外红。
酒过三巡,有人问道:“咱拍张合照吗?”
“怎么不拍。以后发达了,创业史要拿出来回味。”程霁从沙发站起来,还顺手理了理衣服。
合照是时柿拍的。她举着相机,望着并排站着程霁和崔加喃。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漂亮迷人,很配。
第15章 15
这天饭后,时柿和公司的人在屋子里斗地主,程霁和崔加喃两人却在阳台上站了很久。一局结束,时柿不经意地看向阳台,那两人都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所以然来。
“那是老板娘?”一群人当中,一个略年轻的姑娘瞟了眼阳台,突然问道。
李楷歪着头一面理手里的牌,一面深吸了口烟,“话那么多,小朋友在这呢。”
时柿当了把地主,底牌摸了一张大王,正开心的不得了,没注意这对话。
“这把地主是时柿啊?哥哥我牌相当顺,让你就出一张牌就结束了。”李楷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一副要好好打的架势。
“我牌也很好。”时柿不甘示弱。
“出牌。”
时柿先出了三个四带一个三,没人要,接着她又想出三个十带一个五,牌都抽出来了,还没丢下去,却被身后的一人拦住了,“别这样出,你手上还这么多单牌怎么办?”
时柿回头,是程霁。
他表情专注的盯着牌,然后从她抽出去一张五。
时柿回头时头顶擦过他的下巴,似是头发丝挠得他痒痒,他用手压了压她头顶。做完,还是觉得不舒服,他把身子往右移了一点,开口说话时热气正喷在时柿的耳廓上。
时柿不敢再回头,讪讪地说道:“可是我那样出他们也要不起。”
“不一定。”程霁望着时柿手里的牌,突然叹了口气,“牌都摆不好怎么打的好牌。”
“牌太多了,我拿不下。”时柿说着还从手里掉下来一张牌。
程霁蓦地从她手中接过,一张张重新按顺序理好,又弯曲成一个小弧度,把一叠牌的底部递给她,“这么握着。”
“咦,这样挺好。”时柿说着用牌当扇子还扇了扇风,笑得眉眼弯弯。
李楷窥了一眼对面两人,把一张K重重地摔在桌上,“要不要?”
时柿这才回过神来,她还打着牌。
一局下来,时柿在程霁的指导下险胜。
时柿被胜利鼓励了,欲洗牌再来一局,彼时从洗手间回来的崔加喃问道可不可以回去了。时柿自然答可以,眼神在崔加喃和程霁之间飘忽,她问:“加喃姐,你喝酒了,我们打的回去吗?”
崔加喃嗯了一声。
时柿觉出味来了,崔加喃兴致不高,她没敢再张嘴说什么。
两人回家,路上崔加喃接了一个电话。时柿坐在旁边,听着了一些,是崔加喃母亲打过来的,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崔加喃倒是反应平平,没反对,听了条件后,答应回上海后见一见。
时柿坐在旁边思绪有点乱,觉得崔加喃和程霁拉拉扯扯不甚痛快,如果她以后谈恋爱,分手了就是永别,千万别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