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大家也都知道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可能——”
一道铃声忽然响起,靳择琛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皱了下眉随后挂断。
“抱歉。”他轻咳了一下,继续道:“可能不太适合担任公司法人这个职位。”
此话一出,偌大的会议室里静的连针掉下来都清晰可闻。
寂静的空气都有些胶着。
五位股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先说话,似是在考量着什么。
——手机自带的铃声再次响起,微妙的氛围再次被打破。
靳择琛拿着手机,面容变得有些冷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还是乔叔先说:“择琛,有急事就先接吧。”
“没事,抱歉,我们继续。”他神态自若的关掉了手机。
接下来大家展开了一段激烈的争吵,各持己见谁都不让谁。但言语间更多是担心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损,有谁来担任新的法人更合适而坚持不下。
靳择琛八风不动的端坐着,好像周边人争吵的内容和他无关一样。一个个成功人士在为自己谋福利时,照样能吵得面红耳赤。
乔叔在两头劝着,到最后却引火到了自己身上。
“老乔,大伙都知道当初你和温婷关系好,但你也不能看着当年的情分而不管老伙计们的前途啊。”
乔叔当场脸色就变了,“老徐,你说什么呢?”
靳择琛下颌骨微敛,目光有些冷,可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蒋楠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虽有有些犹豫的看向靳择琛,随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靳择琛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点了下头便让蒋楠出去了。
会议室里的争吵声并没有因为这一小插曲而偃旗息鼓,靳择琛似乎没有了之前的耐心,他曲指有节奏的敲了两下桌子。
声音渐熄。
靳择琛将手里的文件一摊,“这是股份转让合同,由于时间仓促具体的流程还要等几天。”
一颗石激起千堆浪,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
靳择琛将成为铭锐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从此掌握绝对话语权。
那他们刚刚急头白脸的谈论个什么劲儿?
靳择琛似乎有什么十分急迫的事要做,只留下句“还望叔伯们以后继续扶持。”便走了。
他大步下楼,蒋楠已经开着车在公司门口等。
靳择琛上了车,脸色不虞,“她除了这句话还说什么了?”
“没,没有了……”蒋楠大气都不敢出,他和夫人接触这么久,好像是第一次见夫人这么生气的。
随后他又想了想,也不是生气,似乎比生气还要严重。
靳择琛将手机再次开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没人接——
他有些烦躁的将手机扔到一旁,声音里是强压着的情绪,“回公馆。”
-
客厅,沈安瑜坐在沙发上,目光竟出奇的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开门声。
接着她看到靳择琛站在玄关不紧不慢的换鞋,随后走了进来,站到她面前。
好像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不对,还是有的,如果是以前他甚至可能都不会注意到在这坐着的自己。
两人无声对视着,靳择琛眉头微皱,最终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就因为我没接你电话,你就耍小脾气?”
语气间颇有些好笑,似乎觉得她不可理喻。
沈安瑜直直的看着他,忽然十分平静的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召开股东大会的日子。”靳择琛愣了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想到这他还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你——”
“三年前的今天,”没等他说完,沈安瑜便打断他的话。她顿了下,声音有些哽咽,“是你向我求婚的日子。”
靳择琛先是惊愕,随后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最后眼中终是染了些许歉意,“我……”
“我们离婚吧。”沈安瑜声音毫无起伏的淡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吧靳狗,面对急风暴
狗是狗,但他没出轨
☆、第十八章
说完,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安瑜从未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推了过去。
靳择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想不通为什么因为开会没接她电话就要离婚的。
这让他不禁想起回国不久后的那段时间, 他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 想方设法的把老头子弄走。
那个时候沈安瑜也会有事没事和他耍脾气, 让他烦不胜烦就像现在这样。
靳择琛眉头微皱,以为她故态复萌, 想都不想的问,“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就像是一把利剑措不及防的穿过心脏, 疼的沈安瑜无法呼吸。
她实在想不通,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恶人先告状的。
沈安瑜露出个比哭都难看的笑, 反问他, “我有什么花样可耍?无论我做什么, 你看过一眼吗?”
看到她这个表情,靳择琛也觉得自己口气有点冲,刚说点什么便听沈安瑜忽然问——
“靳择琛,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靳择琛忽然有些心虚, 含糊道:“现在问这个干什么?”
看他这个反应,沈安瑜心凉了大半, 幽幽道:“是为了股份对吗?”
靳择琛眼皮被压出了些许的褶皱,眸子都带着单薄, 倏地全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 “谁告诉你的!”
沈安瑜避也不避的直接迎上他的目光,“这重要吗?”
这样强势的沈安瑜让他有些不适,靳择琛皱了下眉, 下意识的想逃避,“安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结婚这重要吗?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谈这些。”
沈安瑜气极反笑,“不重要,对你来说当然什么都不如手里的股权重要。”
我爱了你七年,而我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你为了得到股份一个随便的结婚对象。
或许还因为我的这份喜欢,让你觉得我听话,所以才这么“有幸”的被你选种,成为你夺权的工具。
太荒唐了。
太可笑了。
也……太难堪了。
“……”靳择琛眉头比之前皱的还深,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过了会才说:“我一会儿还有会,要是你没别的——”
“我知道靳总很忙,”沈安瑜眼眶微红,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指,到底是没让自己哭出来,“你把离婚协议签了,从此爱干什么干什么,没人再烦你。”
从蒋楠口中得知她要离婚那一刻起,心底生出的那股烦躁一直持续到现在。靳择琛压着情绪,尽量声音平和耐着性子的说:“安瑜,我们结婚到现在不是一直很好吗?我们一直这样不行吗?你为什么……”
为什么?
他竟然……还能问出为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悲痛和怒意冲上心头,“我受够你了!”
靳择琛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尽,将茶几上的协议拿过,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随后唰唰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时嘴角噙着笑,拖腔带调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和我离婚除了那1%的股份外,其余的东西你什么都拿不到。”
“靳择琛,你别太侮辱人了。”沈安瑜忍了半天的泪,终于决堤一样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多待,多待一刻都觉得自己的尊严再被无情的践踏。
沈安瑜将离婚协议拿在手中,站起来便往楼上走。
靳择琛看着桌子上那一处湿,愣了愣。他第一次看到沈安瑜哭成这样,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本来只想是吓吓她,让她好知难而退。
靳择琛的视线不自觉的往上看,她现在在干嘛?
在哭吗?
靳择琛拧着眉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敲着大腿,刚准备上去看看时,便见人竟然自己下来了。
手里提着行李箱,身后……还背着只猫。
“你干什么?”
沈安瑜眼睛通红,显然刚才又哭过。随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平静道:“当然是搬出去。”
看到靳择琛有些诧异的目光,她忍不住恶心恶心他,嗤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把这套房子送给我?”
“……”
“算了吧,我可受不起。”
靳择琛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就像是在心上压了一大块石头。石头带着锐利的尖,还刺的他有些疼。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能就让人这样的走。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我们只是签了协议,还没办手续。”
沈安瑜终于回头,忽然直直的看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描绘,竟带着些缱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