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星棠脸上的幸福藏不住。
嘴角挂着淡笑,闻烟视线低垂着,她沉默了片刻开口:“跟你说件事。”
“什么?”星棠嘴里嚼着零食。
“我和谭叙深在一起,在他外公家,南城。”闻烟说完不敢看星棠的脸,视线挪向了窗外。
星棠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我知道。”
闻烟的目光凝滞了,她扭头看向星棠,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呆滞地看着屏幕。
“周寻告诉我的。”星棠知道她疑惑什么。
“怎么又跟他联系了?”闻烟微微皱眉。
“那天下课,他来学校找我道歉来着。”星棠继续吃零食,“说不想因为他的关系影响你们。”
闻烟抿了抿嘴唇,心里忽然很难过,可能是因为愧疚,也因为心虚,还因为星棠知道竟然没有问她。
是对她太失望了吗?
“这几天都没问过我。”闻烟眼睛红了,她的星棠真的长大了,以前心里那么存不住事,现在竟然藏了这么久。
“这不是等你主动承认错误吗?”看到她的反应,星棠把屏幕离近了些,声音也软下来了。
刚开始确实很生气,但后来星棠想通了,她不是想拆散他们,只是怕烟烟受伤,也只想她幸福快乐而已。
“对不起星棠,我不知道怎么办。”闻烟声音带着哭腔,对自己很失望。
“别哭别哭,”星棠顿时慌了,条件反射地抽了张纸巾去擦手机屏幕,然后不由得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你说隔这么远我也帮你擦不了眼泪,没问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虑,考虑好了肯定会告诉我,你看这不就说了嘛,不跟我说你还能和谁说?”
星棠语无伦次地开始碎碎念。
“很多次我都想离开,但阴差阳错,现在还是在这里。”那天去商场,闻烟准备去洗手间然后离开的,但却被谭叙深拉着去买了钻戒。
“别难为自己,也别想那么多,不要觉得对不起任何人,你难过的时候我们就算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所以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了,别给自己那么大心理压力。”星棠抱着膝盖,把手机离得很近。
“星棠,你真的长大了。”闻烟笑着感叹。
又聊了几分钟,视频挂断了,闻烟躺在床上整理了下情绪,感觉心里暖暖的。
而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没有关,只有床边矮柜上的小夜灯亮着,谭叙深敲了敲门,进来了。
“怎么了?”望着她躺在床上的身影,谭叙深慢慢走近,然后坐在了床边。
侧身躺着,过了片刻闻烟坐起来,眼角的泛红还没有消下去,但在昏暗的光线中不明显,她望着谭叙深,淡淡地开口。
“我后天去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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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我陪你一起去。”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 谭叙深说出了这句话。
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闻烟停了几秒,随后视线挪向了窗外:“不要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想法。”
闻烟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
都是成年人了,做任何决定都应该有所权衡,毕竟,她现在什么承诺都给不了他。而这种因为别人做出的让步, 最终都会后悔, 就像高考后因为喜欢的人改报志愿,有几个能走到最后?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单纯无知的高中生了。
谭叙深那么看重事业的人, 闻烟只希望如果他因此而错过什么, 到时候不要后悔。
“你不是别人。”谭叙深轻轻握住闻烟的手,还记得以前冬天,她的手总是很暖和, 谭叙深很喜欢握着, 而现在, 永远都是那么冰凉,好像怎么都捂不热。
无论人生哪个阶段, 谭叙深都很清楚最想要的是什么。
比如现在,他依旧很清醒,清醒地沉溺, 并且甘之如饴。
闻烟的视线依旧望向窗外, 可能因为圣诞节, 小镇都比之前热闹了些,有些道路上还挂了彩灯。
她不打算偷偷溜走了,如果他执意要去, 闻烟也拦不住。
“易阳呢?”闻烟扭头望着他,有些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昏暗的光线下,四眸相对,谭叙深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这是默认的意思吗?
虽然无论如何他都会跟去,但他强硬着去和征得她的同意有很大的区别。
“你觉得怎样比较好?”心里漫上欢喜,谭叙深换了个姿势和闻烟并排坐着,揽住她的肩膀。
当初让易阳跟着过来,谭叙深有自己的考虑,他担心闻烟和他在一起太过沉闷压抑,易阳在至少可以缓和下氛围,能让她轻松点。
谭叙深想为她呈现他们在一起后最真实的生活,就是像现在一样,简简单单的快乐和幸福。
“是你孩子,我没权利管。”闻烟往旁边坐了坐,刻意地和他隔开距离。
“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想征求你的意见。”谭叙深抱着闻烟躺下,掀开被子将彼此藏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
“我不是你家人。”闻烟把他往后推,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挣不脱反而累得精疲力尽。
“你是。”面对面的距离,谭叙深目光深沉,彼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痒痒的。
静谧的夜晚,氛围渐渐变得暧/昧,闻烟移开视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五六岁的孩子,现在学语言相对会容易很多,但你工作忙肯定没有时间照顾他,而且出国那么久,家里长辈不会同意,她妈妈也不会同意。”闻烟理性的将利弊摆在他面前。
“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谭叙深埋在她的颈窝,声音低沉得温柔。
闻烟考虑到的谭叙深肯定也考虑过,但他只想知道她的答案,而不是这么理性的分析。
“这就是我的想法。”闻烟目光淡淡的。
无论平日里多亲近,但涉及到孩子未来发展的,闻烟不会把自己牵扯到里面,她没有资格,更不想淌混水。
谭叙深的眼底划过几分暗淡,怀里的女孩儿,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即使现在关系有所缓和,但谭叙深还是感觉什么都抓不住,或许,从前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的烟烟,真的找不到了。
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谭叙深闭着眼睛轻轻摩挲。
“你在想什么?”窗台前摆了一束花,闻烟静静看着它投在地上的影。
谭叙深的动作顿住了。
“没什么。”他很想说要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但谭叙深说不出口。
“你已经和其他女人生过孩子了,我不会再为你生孩子。”闻烟神色淡淡的,像木质地板上浅浅的花影。
随后便陷入了冗长的安静,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两个人的情绪都隐匿其中。
说到底,闻烟是介意的。
感受到了他的难过,但闻烟并不是在报复他,只是告诉他这个现实而已。
黑暗中,谭叙深屏住了呼吸,像是被刺伤了一样,哀痛从深邃的眼底缓缓流淌出来。然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缓缓收紧。
.
圣诞节的后一天,闻烟和往常一样下来吃早饭,气氛不像以前那么僵硬,当然也没有那么融洽,还是不冷不热的。
今天,是她去德国的日子。
没想到改签航班,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这一天去。
“今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谭叙深看着易阳说。
“回家吗?”易阳没有特别开心,好像不想离开这里。
“不是,爸爸要换个地方工作,我们和姐姐一起去德国。”谭叙深简单解释。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听到要去新的地方,易阳很激动。
“一年后。”谭叙深并不瞒他。
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不像父子,谭叙深会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易阳,如果孩子不同意他的决定,那谭叙深会尊重他的决定。
“好像有点久,那我还去幼儿园吗?”易阳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办。
“到那里会带你去新的幼儿园,还能认识新的小朋友。”谭叙深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听到能认识新的小朋友,易阳就开心了。
听着他们聊天,闻烟低头吃饭没开口,但据她所知,易阳的英文很好,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易阳吃完饭去客厅玩了,餐桌前只剩闻烟和谭叙深。
“先这样试试,如果问题很大,我们再想办法。”谭叙深望着闻烟说。
“嗯。”闻烟放下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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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烟是下午的飞机,从南城转机到德国。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换好衣服下楼,谭叙深和易阳已经收拾好在客厅等她了。
两个行李箱摆在那里,客厅所有的摆设都整整齐齐的,恍惚间,闻烟忽然有种像是前几天刚进来的感觉,只有客厅的圣诞树告诉她,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一周。
“走吧。”谭叙深上前,将闻烟的围巾系好。
闻烟低头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没有说话,等他弄完,她自顾自地拉着箱子往外走,就算他跟着去,到时候彼此都有工作,有各自的社交圈子,也不会经常见面……
思绪很乱,闻烟走到玄关准备换鞋,这时忽然听到后面他的手机响了。
谭叙深望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妈。”谭叙深摘下衣架上的风衣。
“叙深,妈不想打扰你们的,但你爸……中午吃过饭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本来说明天多更点的,但忽然有点急事,所以明天请个假,后天(周一)给大家表演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