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R在金三角的主要厂区在果敢,总负责人叫杨家强,台南人。最近也体会了把这滋味。
不过他倒霉了些。对方除了把他家解体了,顺便也把他的事业解体了,主要制毒设备集中在两个厂子都发生了爆炸意外,六个在生产链上的人身亡。
这消息吴扉第一时间告诉了Jason。不过他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本来穿着浴袍窝在沙发里喝酒,吴扉说完,他换了个姿势,望着落地窗外汩汩的江水,饶有兴趣地问道:“维港好看,还是这里好看?”
总统套房的景色怎么可能不好,但现在是看景的时候吗?
吴扉僵着一张脸:“……都,还行。”
Jason晃了晃酒杯,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那什么表情?没了就再建啊。不过,姓杨的不用留了。”
吴扉不敢相信他是这个反应,但服从这个男人的惯性早已经融入血液。
只能礼貌问道:“就这样?他一而再再而三——”
Jason:“但他一直这样啊。”
男人笑得眼微眯起来:“他不止解决了杨家强所有后路,他把最近娶的人也解决了。”
吴扉:“……”
Jason抿了口酒液,心旷神怡地望着远方。过了许久,轻声道:“他离开太久,也该回来了。”
“完美的赝品,要有真品在,才有存在的价值。”
吴扉能看出来,提到’那个女的’以后,Jason心情都好了不少。
退出房间时,他有点很轻微的恍惚。
跟祝秋亭打交道以来,他认为纪翘算是那人的弱点和突破口,一旦撕裂这个口子,就能抓住他的命脉。
但他完全走眼了。
一估错了祝秋亭,为了自身利益,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二估错了Jason,他这次回国,似乎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拉拢。
Jason确实挺愉快,不过跟纪翘无关。换做陈翘李翘也是一样,他确定了一件事:祝秋亭本质并没有任何变化。这样的人才适合做一个完美的搭档,有利益驱动力才适合当他逞心如意的狗。
纪翘也许还有取悦他的价值,但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更何况还跟条子有关系,那点过往大概率已经被苏校或其他属下发现了。这事传到底下,祝秋亭现在的位子也别想坐了。让一个有杀心的女人待在身边,对外祝氏股票得跳水,对内祝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他坚持不处理纪翘,Jason不介意用孟了奚作饵,把她引过来。到时候,她离开的过程恐怕会比较煎熬。
但祝秋亭这次没有手软。对于这点,Jason非常满意。
剩下的唯一麻烦,就是找到瞿辉耀了。
毕竟,祝秋亭对于找他把柄这件事,似乎格外的感兴趣。
*
祝氏合作的公司总觉得,他们最近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气压,但看看股价和财务状况,也没什么大的异常。
只有公司内部的人,知道问题出在哪。
苏校最近情绪非常不对。
接连开了三位高管,只要在公司坐镇,整个人阴沉的像快要原地爆炸。
过了快一周,忽然上了娱乐八卦头条的男人让大家恍然大悟——万能苏总解决不了的事和人,还能是谁?
在夜场跟美女喝酒,没什么稀奇的。
老板跟美女喝酒,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祝氏刚结婚不久的老板被拍,妻子也明显不在,这就很有什么了。
第一个抓到照片和视频的记者,被奖励了。
他认为自己应得的。
当时手机摄像还没悄么声摁下去,氤氲迷幻灯色下,纸醉金迷中倚坐的男人懒懒掀了掀眼皮,似乎透过了无数身影,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准确地望进他镜头里。
那道目光望得他背上冷汗冒起,勉强稳住了心神,才继续下去。
而且他还有个惊天独家,并没有爆出来。
当时他跟着祝秋亭,男人去了二楼室外天台吹风,烟还没点上,就被人拦下了。
对方叫周舟,称自己是警察,简短自证后,冷着面孔单刀直入:“祝总,有点事想问您。”
“请问,您的妻子纪翘,现在人在哪里”
祝秋亭修长手指夹着烟,还没来得及打火。
闻言他眉头微挑,盯了周舟几秒,忽地笑了:“我能问下,周警官是以什么立场发问吗?警察,正义路人,还是受她帮忙的……朋友?”
周舟磨了磨后槽牙,声调不高,语气里满是对这种道德败坏男人的不齿与鄙视:“祝总,您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请对家庭负起责任。就算外面的女人再漂亮,这种行为也是——”
祝秋亭拢了把风,火光一闪把烟点燃,直接截断了他话头。
“说这话,周警官不觉得可笑吗?”
周舟怒目而视:“你?!”
祝秋亭转身,靠着栏杆,低头吸了口烟,声调懒散到有些性感,如果周舟是女的,甚至会以为这男人在他妈调情。
“刚刚你也从下面上来的。那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你觉得,哪一个比她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①:明?德祥《秋亭》
☆、【五十八】
【61】
对于周舟这种生长轨迹正常的人来说,一个人类的脸皮厚度上限基本就是纪翘。
是他错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傻逼之外有傻逼。
祝秋亭根本没有管他什么反应,上句话音没落,下句已经好整以暇地砸到他脸上:“没记错的话,周警官,你受伤那阵子,没敢去医院,住处和护工是她找的吧?”
“做人呢,”祝秋亭微微一笑:“要讲点儿良心。”
周舟站在原地,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怒火如果能杀人,祝秋亭已经挫骨扬灰了。
“我们虽然是夫妻,但也不会每个小时都跟对方报备行踪。”
祝秋亭说:“我很忙。”
周舟:……
他出过意外,但不敢让上司知道,那时就是在调查祝秋亭,却被一伙人绑架打伤了。最后瞿然帮他托人在呈海路找了休养的地方,那人刚好就是纪翘。
他养伤那段时间,跟纪翘来往还算紧密。
周舟每天除了瞿然也没其他人能交流,有事没事给纪翘发短信,报自己位置。
频率,大概就是一小时一次吧。
周舟知道,从他嘴里不可能套出任何话了。
他甩手走人,却在临下楼前被叫住。
“周、舟?”
祝秋亭大概是在确认他名字,见周舟没回头,也没否认,道:“你不适合做警察。”
当晚,周舟拉瞿然去大排档吃烤串喝酒,瞿然负责烤串他负责酒。
周舟的眼睛很圆,长得确实显小,他平时都会故意眯显得凶一点成熟一点。
现在也不眯了,睁大眼睛边喝边喃喃自语:“一颗心可以碎两次吗?”
瞿然恨不得跟每一个路过的人解释,他不认识他。
“等纪翘再出现,我一定要问清楚,”周舟喝的脸都红了,话里话外听着都很委屈:“我怎么不适合了?!”
“还有!!她帮忙就帮忙,过后干嘛装作不认识也不联系?!”
——咣!
人摔地上了。
周围食客都侧目,瞿然赶紧把他扶正:“我都忘问你了,你去查了没啊,她人最近在哪里?”
不提还好,一提周舟火更大:“谁知道啊!就闷、闷在家里呗!!外面都把她看成什么了,她也不知道管管那混蛋……”
瞿然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但现在也没有确切证据。
十二天,任何眼线、监控中都没有纪翘的身影。
对祝秋亭的调查,其实有了些眉目。
但纪翘到底在其中起什么样的作用,知不知情,知情多少,瞿然现在都不敢确定,这让他有些烦躁。
如果有任何牵扯,她是逃不掉的。
可深挖下去,烦躁什么呢?也许是希望,她只是单纯的看上他的地位财产,做个花瓶美女,在最外圈晃荡吧。
因为他的猜测若属实,祝秋亭恐怕得枪毙上一百个来回。
但很快,瞿然发现,他的所有烦躁,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纪翘早在那之前,跟祝秋亭驾车去了舟山的海边,就再也没回来过。
而监控捕捉到她跟祝秋亭那天离开的车,副驾驶座位上,鲁米诺反应检出了血迹,DNA验出来,正是纪翘的。
*
申城七月的夏天已经很难熬,祝秋亭被传唤这天,是下午六点四十以后到的警局,毒辣的太阳已经开始日落西山。
瞿然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但还是没拦住周舟。本来今天周舟休假的。
他一把抓住祝秋亭的领子,把男人掼在外墙上,眼里带着血丝,一字一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怕她揭露你的罪行?还是怕自己做的那些脏事都被抖出来——”
瞿然象征性地拽了两把,也就冷着脸随他去了。
祝秋亭面色平静,任他动作也没有上手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