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自舒回寝室时,寝室里空无一人。
她手里还捧着许烟川奶奶送的手镯。
叶自舒打开衣柜,准备把手镯锁在衣柜抽屉里,保管一晚,明天还给许烟川。
抽屉一拉开,眼前赫然出现一本厚厚的相册。
叶自舒有一瞬间的怔然。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她竟然忽略了这个相册。
上次打开,还是诗尤好奇,说想看看她时刻带着的相册,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宝贝。
在当时,的确每一张都是宝贝。
叶自舒把檀香木盒放进抽屉,取出相册。
相册的第一张照片,是回校参加高考撕书活动的许烟川,用手机拍的。
淮城很小,中学也不多。
淮中的高考是直接在本校考的。
许烟川自从获取到保送名额,便很少再来学校。
淮中的高考生有个小小的、算是不成体统的活动。
高考前一天,考生们会把学过的书、答题册,拿出来通通撕掉。
在高考前发泄掉累计了三年的学业压力。
叶自舒那时候每天埋头做题,人都快做懵了,突然听到窗边女生的尖叫喊声,有一阵恍惚。
许久没听见了。
然后就看到许烟川,好久不见的许烟川,白衣黑裤,挺拔身姿从窗边走过。
然后被她用藏在抽屉里的手机,飞快地拍下一张照片。
叶自舒翻过一页,还有后面的,很多很多回忆。
这些回忆也包含着某一部分的她,单纯的、坚定的、真心喜爱过许烟川的她。
翻着相册,嘴角竟然不知不觉带起了笑容。
许多声音,有节奏似的,一句句在耳边响起:
“下次有人再欺负你,你就说你是许烟川女朋友。”
“不就是把叶自舒拿下么,我怎么不敢赌?”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想着分手了。”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女朋友,误会而已。”
相册翻到底,笑容也逐渐消失。
叶自舒把相册里的所有相片都一一取出来。
一整本的回忆,全取出来,也不过是放满两个信封而已。
叶自舒手托了托重量,倒还是有一定分量。
初夏的夜晚,一个人的寝室,颇有些空荡荡的意味。
所以微信响起的语音电话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时,叶自舒被惊得抖了下。
屏幕上显示的是刚刚相册上的人的头像。
叶自舒松了口气。
接起,那头长久都没有人说话。
如果是平时,叶自舒或许觉得没什么,偏偏是此时此刻不说话。
让人略微觉得惊悚。
叶自舒问:“许烟川?”
过了两秒,那边才应声。
可简单的应声之后,又不再言语。
叶自舒开始看窗外、看门口。
期待诗尤赶紧回来。
“你在哪里?”她听到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
半晌,那头才开口,“后门。”
漫城大学后门临江,怪不得她能听到风声。
“吃饭了吗?”
“没有。”
“那等我下。”
她现在不太想一个人待在寝室。
... ...
叶自舒挂完电话,便拿着两个信封下了楼。
从女生寝室到学校后门,会经过漫大著名的记忆墙。
与别的学校的告白墙类似,但意义完全不同。
漫大是对师生人文素养非常在意的学校。
在离学校后门不远处,设置了一个记忆墙,记忆墙边,是一个巨大的红色邮筒。
记忆墙上用彩色的笔写满了漫大学子的记忆:关于爱情、亲情、友情、学业等等。
只要是师生想留住的记忆,都可以写在上面。
而旁边的红色邮筒,却叫失忆桶。
听说当初设置这面墙的人认为,人有想要记住的东西,就有想要忘记的东西,所以将失忆桶设置在记忆墙旁边。
师生们可以将自己想要忘记的东西,写成信,扔进去。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工作人员来处理,将失忆桶里的东西集中销毁掉,仿佛以此方式,就能销毁掉大家想要忘记的所有东西。
叶自舒走向记忆墙,随意地瞥了几眼。
不出所料,上面不少许烟川的名字。
她笑笑,踮脚将手里的两个信封扔进了邮筒里。
... ...
学校后门朝外走几分钟,就是一整条江。
江比海温柔,迎面吹来的风没有咸湿气息,带点轻松的舒爽感。
叶自舒眯起眸,感受了一会儿夏日微风,才开始找许烟川的身影。
很快就看到了许烟川的背影。
他依旧穿着昨日参加同学会时的白衬衫,江风温柔,将他上身的衬衣吹得微微鼓起。
江边路灯昏沉,铺在他身上,白色衬衣里隐隐透出他清瘦的身材。
他倚在围栏处,望着江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让人感觉到有点生人勿近的意味。
叶自舒朝他走去。
许烟川回头,看了一眼她脸,视线便往下,落在她小腿处。
叶自舒很奇怪地跟着他视线看,“看什么?”
许烟川指指她小腿处的伤口,“还痛吗?”
叶自舒把小腿抬起些,狰狞的伤口有小指长,红红的一条疤凝结在一起,在昏黄路灯下,倒是没白日里可怖。
她摇头,“早不痛了,只是有点痒。”
伤口在恢复,应该是在长肉,总是痒痒的,让人老是想去抠,不过不在意倒还好,会忘记这种痒。
许烟川视线上移,在叶自舒脸上停住。
她的瞳孔很黑,像是被至清的水洗过一般,干净透亮。
他看着她,良久,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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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不是的。”叶自舒很快速地打断他的话。
许烟川停住, 探询般看着她,“我还没说什么事。”
叶自舒指着自己小腿,“你是想说这个伤。”肯定语气。
还真是了解他, 许烟川头转回去, 重新看向江面,“嗯。”
叶自舒也学着他的样子, 将手放在江边扶手处,仰面感受江风,“不是因为你, ”她说:“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一码归一码。
受伤的确是因为她自己没看路,没有预料到好端端的路面会出现一个坑。
这件事与许烟川没有关系。
许烟川看着江面, 江风一阵一阵吹拂,将他额前碎发扬起, 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