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近,他一回神,桌上便多了两颗红鸡蛋。
宋顾生心脏微动,然后抬眼看她。
乔念一脸淡定地把筷子勺子递给他,却不看他,“吃吧,泡软了。”
宋顾生也没说话,拿起勺子喝了口汤,微烫的温度一直蔓向心窝,竟一时眼眶微酸。
他吃得安静,吃得也很快,没多久便见了底,汤也喝光,然后拿起手边的红鸡蛋,在桌上敲了敲。
乔念一颗心便随着这声音仿佛也被敲得微微颤抖。
她低头喝着汤,装作这只是一顿平平无奇的晚饭,可余光尽是对面那人的身影,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
她留意到宋顾生将鸡蛋壳细细剥开,指间不由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很好吃。”
乔念淡淡的噢了一声。
宋顾生看着她,轻声开口,“自从毕业后,我就没过过生日了。”
乔念一愣,抬头看他。
心脏像被人微微抓住一样。
她想起舟恺和她说,甄惠芬在四年前离了婚,然后便去了美国担任经济顾问,今年才回国。
甄惠芬和宋顾生同样在B市,可母子却不同住,而宋顾生的爸爸,她一直没听他提起过。
昨天她问他想吃什么,他只提出想吃碗面。
突然酸酸涩涩的感觉涌起,她不知说些什么,一切涉及四年前那场误会,她都像个凶手一样不能释怀,没任何立场说话。
“市场没有长寿面卖,只能拿挂面充当一下。”
宋顾生笑了笑,“手指就是染鸡蛋染红的?”
乔念拿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曲了曲,“明天就掉了。”
宋顾生定定看着她,“为什么染红鸡蛋?”
乔念有点尴尬,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没有长寿面,就补两个红鸡蛋啊。”
宋顾生把剩下的一颗红鸡蛋递给她,她疑惑看他。
宋顾生:“我还你一颗红鸡蛋,能兑换一个生日礼物吗?”
乔念一颗心跳得不能自已,声音很轻,“你想要什么?”
宋顾生勾了勾唇,眉眼无尽温柔,“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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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当年宋顾生作为B大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从乔念迈进大学开始,这个名字就一直见缝插针地出现在她的校园生活里。
校论坛关于他的帖子几乎个个都是hot标。
单纯是不同场合里的各个角度的偷拍,回复就能盖一层高楼。
系草校草的新一轮投票,宋顾生这个名字远远抛离第二名。
甚至有人把他课程表po了出来,从而乏闷到极致的中国语言文学选修课,瞬间被选爆。
当时乔念看着论坛上的照片,觉得帅是帅,但也就那样?
但不巧的是,她选修课也是选的中国语言文学。
当时她室友还笑她是不是为了去看校草,真的天地良心,她选这门课的时候还不知道宋顾生这号人物呢。
选这课,还不是为了在中国博大精深的语言海洋里提升一下社交沟通能力。
社恐的人,真的为了社交心力交瘁。
第一次上选修课的时候,她踩着点走进教室,被里面满满当当找不到一个空位的画面给惊到了,她站在门前,瞬间有种密集恐惧症混合社交恐惧症同时发病的症状。
以致于她看了一圈,确定真的一个位置都没了,赶在老师来之前,逃课了……
接下来每周四下午第二节 课,她几乎都提前半个小时去霸位。
然而不知是宋顾生也逃课了还是选的不是同一个课时,反正她是一次也没见着他,但不妨碍别的班的女通通赶来赌一次偶遇。
当时因为被迫跟一众他后援会抢座的经历,对他的印象十分不好。
而她真正留意到他的,是在校队的辩论赛上,她跟段潇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那个一脸风轻云淡却掌控全场的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她目光不经意间就放在了那人身上。
辩论赛结束时,宋顾生收拾好桌上辩论的材料,只是一个无意地抬头朝她方向看来,她便觉得自己在那时就被下了蛊。
再次遇见是在图书馆,她挑好了书排队登记,轮到她,才发现自己忘带了学生证。
她翻遍了包跟口袋,管理员隐晦地跟她说给后面排队的人先上,让她先到一边慢慢翻时,排在她后边的人声音淡淡地说,“她的书记到我这吧。”
当时乔念看着就在眼前的宋顾生,觉得之前被种下的蛊突然就被催动了。
不然她从不知道一颗心原来能疯狂跳动成这样。
之后她和他的生活突然之间开始了无尽的交集。
她在一张帖里看到有人发起投票,猜怎么样性格的女生才能拿下宋顾生。
第一名——外向开朗的,理由是:互补。
她便在无数次有意无意的巧合下,下意识藏起了自己那社恐的小尾巴,忽略跳得噗通响的心跳,笑着跟他说好巧。
终于有一次,宋顾生挑眉看着她,问她:“真这么巧?”
乔念一双手在背后几乎紧张地快被自己绞断,她噎了噎口水,语调依然轻巧,却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落落大方的承认并反问:“我在追你啊,可以吗?”
他当时嘴角上扬,居高临下地对她说:“可以。”
那时正是大一下学期,距离现在七年有余,当年那个她鼓起半辈子勇气去追求的男孩子,又因为自卑和该死的自尊心弄丢了的人,现在正坐在餐桌的另一头,问她,追求你,可以吗?
可以吗?
乔念心跳得一时快一时慢,这不真实得仿佛像一个梦境,她想深呼吸,可却怕惊动了什么,胸膛轻轻起伏。
“你……”
她说出口后,却发现不知道你什么,她想说什么?
宋顾生看着她,突然笑了笑,“不过追求你是我的权利,你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我可以换另一个礼物吗?”
“起码,我是追求你的第一顺位,得拥有优先考虑权。”
乔念心跳的速度让她有点慌张。
就这样,他们这分开的四年就被他这么轻巧带过了吗?
没有怨,没有恨,真的能一笔勾销吗?
她微微蹙着眉,有点不敢看他,她问他:“宋顾生,你不恨我吗?”
他扬眉,反问她:“我的女人,怎么恨?”
乔念倏地抬起头,鼻腔酸胀,眼眶慢慢红了,“可是我恨。”
宋顾生无奈,声音极轻,“乔念,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为这四年负责,那个人肯定是我。”
乔念愣愣看着他,他说:“如果我不能让你有绝对的信任,那是我当初做得不够好,才让你没有安全感。也是我交友不慎,才让你听到那通电话。如果当年我没那么心高气傲,在毕业那天,就不会把你放走。”
“所以,错的只有我,我就是个浑蛋,你该恨的是我。”
乔念眼眶酸胀得厉害,视线模糊,他说错的是他,该恨的是他。
她摇头,又摇头,说不出话。
宋顾生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几乎与她平视,看着她眼眶红红的,一脸懊恼又委屈的表情。
“摇头是什么意思,要是拒绝的话,就亲到你就范。”
乔念想起那天的吻,耳朵发热,不由抬眼瞪他,本来隐忍着不哭的泪水滴答落下,又掩耳盗铃地自个儿擦掉。
宋顾生:“开心到哭了?”
“宋顾生!”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没有……”
“不答应的话,那你说说,你还能找我比我好的男人吗?”
“……”
宋顾生不逗她了,“面都凉了,我给你重新添点汤。”
乔念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走进厨房,又重新端着碗出来,她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对彼此……很陌生。”
宋顾生坐回对面,闻言两手交叠在桌上,挑了挑眉,“我毕业后在实习的律所工作了一年,之后跟同事一起辞职单干,合伙开了一家律所,自负盈亏。存够了老婆本,养你应该不成问题。名下一车一房,到时都能转你名下。戒了烟不酗酒,没有不良嗜好。”
顿了顿,“只谈过一段恋爱,空窗期四年。”
他扬眉,问她:“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乔念一时语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回想起他刚刚的话,等等,“你名下一车一房?”
“不够竞争力?”他兀自点头,“我再努力努力。”
“不是!你有房为什么还租房?”
宋顾生顿了顿,噢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