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哥怎么不说话了,这是被思想教育了?”
童佳纾座位旁围了好多人,自高二以后,班里面好几对偷摸着谈恋爱的小情侣都浮出了水面,这会那些谈恋爱的男生就跑童佳纾面前要抽奖,学着时锐的样子,中了美女的就说要挑自己女朋友。
于是理所当然的,好几个纸团往这边扔,女孩子害羞,被点了名起哄的,就拿纸团扔自己男朋友,议论的中心被转移,夏念也就松了一口气。
至此,时锐对夏念,也算是司马昭之心,两人之间稍微有点小接触,就会被班里的同学无限放大。
高中的生活依如往日的枯燥中夹杂着小惊喜,烦闷又对未来充满期待,每次月考之后都吵嚷着让胡志成去征求老高旨意在班里看电影。
老高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胡志成便经常仗着老高不在,耐不住同学们的央求,自作主张的在班级里放电影,这是漫长的高中学习生活中,少有的可以一起放松,不用思考学习的时候。
至于班里这群学生的吵吵闹闹,老高似乎并没有什么察觉,直至高三开学,老高捏着成绩单的表格,到班里把座位调动了一番,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好几对小情侣都被分散到班级的四个拐角,虽然还是在一个班级里,也算是尽最大努力拉开了位置的距离。
夏念和童佳纾被调到了第一排最右边,时锐和纪子航还坐在原本教室最后一排的最左边。
纪子航用手指比划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碰了碰时锐的手肘说:“你说老高,这是不是发现了你和夏念啊。”
此时,年级组第一和第二是情侣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的八卦了,青春期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的荷尔蒙绷不住隐约要爆发出来,班级里面好几对小情侣都被老高单独约谈,倒也都还相安无事,除了老高上课时会特意关照谈恋爱的学生,多提问几次意外,什么棒打鸳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码,并没有上演。
听说老高带的上几届,有谈恋爱的学生,都是被直接叫家长,拆散了不少情侣,闹了很多不愉快,素有高拆拆之称。
到了这一届,许是思想有了更高的觉悟,老高并未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只是默默的告诫他们,不能因此耽误学习,如果成绩下降,他可能就要采取些强制措施了。
话语虽然是威胁,但是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大家都觉得谈恋爱不过是课下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学习,那些所谓谈恋爱会影响学习,不过是大人们不理解罢了。
听说楼下十八班有谈恋爱的女生,被班主任叫了家长,那家长到了办公室,二话不说一脚把女生踹出老远,质问女生,是不是大学里的男生都死光了。
相较之下,高中两年大家对老高种种高调行为的不满也减轻了许多。
成绩一般的都被叫到了办公室约谈,那么把时锐和夏念的座位调的那么远,是不是一种警告呢?
教室里播放着一首寂寞沙洲冷,同学们的座位上书本高高摞起,很多摆不下的都放到窗台上去,时锐起身走到夏念座位上,把她粉色的杯子拿到教室后角落的净水机旁排队接水。
坐在后排的好几个男生笑着问他,“时锐,你手里杯子是谁的啊?”
时锐没理会他们的调侃,接了水放回夏念座位上。
夏念和童佳纾从厕所回来,坐在她后面的女生便挤眉弄眼的说:“时锐给你倒水了。”
夏念抬头看了眼时锐,他正低头,手里握着笔写作业,他写作业时的神情总是专注的。
纪子航抱了一盒巧克力过去,放到夏念桌子上说:“给你们俩吃。”
夏念接过去,随手就放到了童佳纾桌子上。
童佳纾也不客气,打开盒子剥了一颗就塞到了嘴巴里,弯着眼角说:“好吃。”
纪子航从旁边拖了个凳子过去,坐在她俩旁边,望着童佳纾说:“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每天都穿的不一样。”
童佳纾把巧克力纸丢到座位底下的垃圾桶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我妈最近可能是觉得以前对我太忽视了,突然母爱泛滥,我一放假她就拉着我去逛街买衣服,就上周末就买了十来件,我就一天穿一套也穿不完。”
后面的女生羡慕说:“你妈对你真好。”
这个年纪的女生,哪有不爱穿新衣服的呢。
童佳纾伸手捞着夏念的头发要给她辫小辫子,夏念微微歪着头,不让她碰,童佳纾就笑着双手合十。
“你让我试试,我最近新看了视频,保证把你打扮的很漂亮。”
夏念笑着躲开,提醒她:“古诗词背了吗?易错的成语能分辨了吗?上次月考的数学题纠正了吗?”
童佳纾就讪讪的收了手,吐槽夏念是魔鬼。
纪子航说:“念念就算是魔鬼,那也是魔鬼中的天使。”
童佳纾对他做了个鬼脸。
后面的女生开玩笑说:“纪子航,你怎么天天往这边跑,是不是也喜欢......”
她冲着夏念挤了挤眼。
纪子航一听就急了,拍着桌子说:“乱说什么啊,我是那种没品的人吗?”念念可是他兄弟的人,也是他妹妹。
他弯身把凳子放回去,往自己座位上走,他向来脾气好,班里女生和他也能说几句玩笑话,他从来不会对女生生气,突然这么一冷脸,后面那女生也挺尴尬的。
他手插兜里回到座位,时锐瞥了他一眼,冷嗤,“喜欢就去追,表白,磨磨唧唧的,不爷们。”
气的纪子航在他凳子上踢了一脚。
第59章
坐在一旁的许跃手里转着笔, 冷不丁的说:“我们这个年纪的爱情是美好的, 纯粹的,但也是最脆弱的, 不能早一步,也不能晚一步, 一半被拍死在暗恋的沙滩上, 还有一半鼓足勇气表白, 被拒绝了。”
纪子航没好气的说:“鼓足勇气表白被拒绝的, 是你。”
许跃啧了一声,指着童佳纾说:“那你倒是去给童佳纾表白啊,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了,我们班的三朵金花,哪个不是情书不断。”
黎馨童佳纾和夏念并称为十三班的三朵金花, 成绩优秀,样貌出众, 自升入高三以后,收到的表白, 就像过江之鲫,当然, 她们三个拒绝人也是如出一辙的残忍。
纪子航把书本竖起来, 说:“马上就要毕业了, 我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她学习。”童佳纾的成绩虽然进步很大, 但还是属于不稳定因子, 有时考的特别好, 有时发挥不稳,考的就不是特别理想。
许跃把纪子航的书拿掉,奚落他,“你就是怕失败,想当初,我可是一看上就出手了。”虽然被拒绝的也很干脆,但最起码他努力过,不是被拍死在沙滩上的那一批。
纪子航横了他一眼,说:“滚。”
教室前面黑板右上角不知何时开始写起了倒计时,几个班委轮流写,不知不觉就开始了百日倒计时。
“高中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如愿考上了A大......”
童佳纾站在讲台上,声音清朗的读着一本上一届从一中毕业的优秀学生在成功考入A大之后写的稿子,一中是整个A市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很多外校的老师都会过来参观学习。
前几届优秀学子在考入大学之后,纷纷写了稿子,寄回母校,由学校组织出版。
每天第一节 课上课前读一篇优秀学长学姐的文章,是老高的要求,以此激励十三班学生把握好高考的最后一段时间。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走捷径的,没有任何回报是不需要付出的,请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努力学习,其他的交给天意便好,大不了,从头再来。”
童佳纾选的这篇文章作者文风幽默洒脱,和童佳纾本人一样,她一读完,底下同学便哈哈笑了起来。
童佳纾合上书,拿着彩色的粉笔到黑板的最右侧,把原本的九十九天擦掉,换成了九十八天。
距离高考只剩下九十八天了,学校组织了高考动员大会,原本就不轻松的学习氛围,一下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童佳纾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唇角有些泛白,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夏念做完模拟题,偏头看她支着脑袋在桌子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瘦了许多。”
夏念把她手里的数学试卷抽过去,“一百二十八分,也还不错,你不要太紧张。”
童佳纾嗯了一声,挠了挠头发,“就有点乱,最后一大题,怎么都做不出来。”
时锐走过来说:“我们这周末去划船吧。”
夏念抬头看他,他对她使了个眼色,夏念了然的拉住童佳纾,“出去转转,劳逸结合。”
周六下午,四人小队再次出发,夏念问时锐:“去哪个湖划船?”
时锐:“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念跟在时锐身旁,童佳纾和纪子航走在一起,往日都是童佳纾爱和纪子航打闹,她这阵子安静了许多。
微风吹过,发丝飘起,几人到了一个小湖畔,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只在岸边,停了个有些简陋的小船。
夏念看着愣了片刻,扭头问:“要划这个船吗?”
她还以为要去坐那种自动开的船,没想到是这种木船,还要划桨。
时锐扶着她问:“敢上去吗?”
夏念点头,在他的搀扶下上了船,小船左右摇晃,她降低重心,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岸边的水不是特别深,倒映着透明蓝天上的太阳。
四人上了船,纪子航和时锐一人拿了一个船桨,笑着说:“坐好了,你俩害怕吗?”
正说着话,小船便摇晃了一下,夏念下意识的拉住时锐的衣袖,颤着声音说:“小心点。”
纪子航划着船桨说:“念念放心,特意寻的这处,水浅,跳下去也淹不死人。”
他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望着童佳纾,说:“你瞧你心不在焉的,不就是一次考试发挥不好吗?上回老高划分数线,你不是也被估分估到A大去了吗?”
童佳纾扯了扯嘴角,说:“我没在想成绩的事。”
纪子航划动船桨,小船在岸边悠悠的荡了几下,又回到原地。
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来眉,纪子航趴在船边往下看,“这船怎么回事,划不起来啊,阿锐,咱们这船到底行不行啊。”
时锐淡定的说:“当然能行,可能是我们两个用力的方向不对。”
两人又使劲的划了几下,童佳纾和夏念看他俩吃力的样子,有些担忧的说:“不然还是不坐船了吧。”
这在岸边都划不起来,万一划到里面,再划不回来就坑了。
纪子航把船桨一丢,叉着腰,潇洒的说:“不用桨了。”
夏念不解的问:“那用什么?”
纪子航笑着挑了挑眉,说:“划船不用桨,当然靠浪啊。”
他说着就把鞋脱掉,裤腿往上卷了卷,跳下来船。
噗通一声,水花溅了老高。
童佳纾脸色马上就变了,焦急的对着水下的纪子航喊,“你干嘛呢,你疯了吧。”
纪子航双手撑在船沿,踢了踢脚说:“水很浅。”他看向时锐说:“阿锐,你还不下来。”
时锐嗯了一声,也把鞋脱掉,夏念拽住他的胳膊,有点担心。
时锐拍了拍她的手背,跳下船。
这个天气正暖和,水下也不凉,岸边的水才刚没过两人的小腿,夏念担心的说:“我们还是不坐船了吧,你们不穿鞋在水里跑,不安全。”
时锐双手握着船沿,抬头,提醒夏念和童佳纾,“你俩坐稳了。”
说完时锐和纪子航便对视一眼,使劲把船往前推,水珠溅起来飞到船上,夏念和童佳纾让他俩慢点,他俩像是故意的一样,一手推船,一手把水往船上泼。
夏念和童佳纾又不敢泼回去,气的手拉手的站起身。
等水没到两人腰间的时候,他俩才爬上船,不顾湿透了的衣裳,坐在船上,拿着船桨,慢悠悠的往湖中央划。
夏念惬意的坐在船上,微风拂过她的面孔,时锐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问:“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