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臻抬眸,有所期待:“为什么?”
宁可说:“因为早恋影响学习。”宁妍汾就是因此落榜的。然而跟她早恋的男人,陪着她一起疯,最后还考上了名牌大学。
这么想,只是自我催眠。
反正就是不想给他。
“……”季臻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酸奶递给她,“那你,别生气了,行不?”
宁可别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发顶,说:“本来最近就掉头发,你还扯那么用力。”
“就为这?”季臻轻敲她的脑门儿。
宁可转过头来,“不然呢?”
他卸下了心理负担,笑得痞气:“还以为你是因为看见这些情书,吃醋生我气呢。”
宁可没有体验过吃醋,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但她刚才读到某一段的时候,竟然有点感同身受:“我觉得,有几封写的还挺好的。”
“放心,”季臻伸手勾了一下她的马尾发梢,得意地扬起眉:“季臻哥哥不让你暗恋。”
什么叫——季臻哥哥不让她暗恋?
暗恋都不行吗?
宁可扭头,发现阿猛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绳子跑了出来。她担心季臻会怕,大喊:“阿猛,回去。”
季臻:“?”立马起身,表情还算镇定:“我回房间了。”
阿猛听见宁可的声音,以为是召唤,兴高采烈地冲过来。季臻走得急,阿猛没注意到这人的腿有多长,被绊了个四脚朝天。
一人一狗对视两秒。
小时候被狗咬打疫苗发烧呕吐的场景历历在目。
季臻猛地侧身,条件反射性地,一把抱起了宁可。
双脚离地的瞬间,宁可惊呼出声,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
“……”
两人,一狗,无声对视。
阿猛没有蹲到吃的,转身跑回自己窝里躺着去了。
宁可抬睫望着季臻,捕捉他脸上的微表情。他一开始表情紧张,应该是想抱她起来挡住阿猛。但很快,他惊慌失色的表情,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惊慌失措。
季臻却只是单纯地在看她。他的目光从她眉眼间下挪,落到她嘴唇上。
他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很久。
他的下颚到喉结弧线格外优美,像漫画书里的美少年。宁可看见他的喉结轻轻地滚了一下。紧接着,耳边传来吞咽的声音。
“季臻。”宁可舔了舔嘴唇,轻声问:“你是不是口渴?”
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季臻没有马上把她放下去。
少年目光灼灼,眸子里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压抑的边缘,克制着什么。
宁可受不了被他这么盯着看。
少年的眉眼精致到无可挑剔,她恨不得伸手去碰一碰,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觉得好窒息。
全身过电一般,她心跳得好快,快到要蹦出来似的。
她把目光挪到他脖颈上,不去看他的脸,“你要是口渴,我去帮你倒杯水。”
气氛生生被破坏。
季臻把她丢进沙发,似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脚步凌乱地冲上楼。
宁可坐起来,张了张嘴,他像是有感知一般:“不许说话!”
“……”
他冲进房间,“碰——”一声甩上门。
姥姥说,秋天气候干燥,容易心浮气躁。宁可烧了一壶水,拿着季臻的杯子,帮他也冲了一杯清热下火的凉茶。
清热下火凉茶对北方人似乎没什么用。
第二天早上,季臻的起床气比平时更严重。
把床单都扔了。
宁可看到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床单,怕他一发脾气,把公共区域的东西也扔了,应该都挺贵。她一个早上都迁就着他,尽量避免和他起冲突。
季臻瞥向厨房,看到小姑娘忙碌的身影,心虚得不行。
他也不是没做过那种梦,只不过都很模糊,这还是第一次清晰到能看见梦境对象的脸。
宁可端着热好的包子出来,给他也倒了一杯牛奶。
包子。
牛奶。
季臻不由地想到梦里的手感,以及他抱着她,冲刺后遗留下的东西。
现实中他尚能压抑,梦境中莫名其妙的放纵,那种欲罢不能,在清醒后变成强烈的罪恶感。
吃到一半,季臻突然起身走了。
宁可扭头,问:“你不喝牛奶吗?”
“不喝。”
“包子……”
“不吃!”
宁可:“……”臭脾气。
她看了眼垃圾桶,打算等他走后捡回来帮他洗掉。
两分钟后。
季臻去而复返,从垃圾桶里翻出床单,打包带走。全程沉默,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宁可忍不住检讨自己。
昨晚,是哪里惹到他了吗?
*
上午的课,季臻又翘了。
宁可怀疑他最近的反复无常,多半是因为英语又要考试了。
那次一块儿吃饭,无意中听到他父母谈话,他的父母都是高知,不应该放任他高三还这样不学习才对。
他可能是回去挨骂了。
赵恋娅走过来,“宁可,有人找你。”
宁可问:“谁?”
“沈卿之。”赵恋娅一脸八卦:“火箭班那高冷学神,你认识?”
宁可不认识沈卿之,不过她的名字,经常和他在光荣榜上并列,久而久之就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了。
赵恋娅扭头看了眼后排,季臻不在,可以畅所欲言:“他居然主动来找你,有点东西。要不你两组个CP吧,挫一挫校草同学的锐气!”
宁可说:“季臻挺好的。”
除了抱她挡狗这件事。
“你可千万不要当他面儿这么说啊!”赵恋娅提醒道。
宁可:“嗯?”
“你给他发好人卡,那他还不得炸毛啊?”
发不发好人卡,他都炸毛。宁可问:“赵恋娅,如果男生遇到危险,下意识抱起身边的女生,是什么心理?”
赵恋娅说:“想保护这个女生呗。”
“怎么说?”
“遇到危险的时候一般人早就逃命跑路了,哪还管的着其他人啊?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要真遇到危险还能想起把你带上的男人,就嫁了吧。”
宁可又问:“那如果,前方有条很凶猛的狗,男生正好害怕,那他抱起女生,会不会是想把她当肉包子拿去打狗?”
把人,当成,肉包子,拿去,打狗!?
赵恋娅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这得看那只狗是个什么品种。”
宁可说:“柴犬。”
赵恋娅诧然:“??谁啊!这也太缺德了吧!那么大个人砸下去,那狗不就死翘翘了吗?”
“……”
宁可心想也对,她有八十多斤呢,砸下去,阿猛就被她压扁了。
“干嘛突然问这?该不会是无中生友系列吧?”赵恋娅怪异地看着宁可,提醒道:“沈卿之还被晾外边儿呢。”
正好逃避话题,宁可起身,“去了。”
她经过陆从焕座位的时候,陆从焕冲她打了个眼色:“奶奶,您去哪?”
宁可:“沈卿之找我。”
一开始陆从焕喊宁可“奶奶”的时候,宁可每次都一头黑线不理他,但他坚持不懈,每天喊,喊到现在她已经习惯,懒得反驳,都适应了。甚至还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丝保护子孙的责任感。
“就火箭班那孙子?”陆从焕神色凝重,分析:“八成儿是代表火箭班过来联谊的!加油,给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点厉害,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普通班的厉害!”
宁可:“……嗯。”
陆从焕为了冉凤仪的手办,出卖了季臻一回,兄弟最近对他不冷不热,这会儿正是他表忠心求和好的时刻。
宁可一走,陆从焕立马给季臻发消息:【臻爷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