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看过来电显示，划了接听, “妈。”
那头听着也是在路上，车载广播放着财经新闻, 沈母道：“今天几号了知道吗？”
沈芙把手机拿远，切到日历看了眼。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没日程提醒，于是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沈母没好气，“你车子摇号申请提交了没？”
沈芙“啊”了一声, “忘、忘了。”
在剧组待了半个月，这事她早抛到九霄云外。
沈母早知道她什么德性，一点不意外，数落道：“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随了谁，你爸还说你一定记得。”
沈芙左耳进右耳出，“那肯定像我爸，我要是跟您一样优雅大方智慧无双，早就……”
“别贫。”沈母打断她，语调却原地打了个弯，变得温柔起来：“在那还适应吗？”
沈芙一阵无言，控诉道：“我都来半个月了你才问我适不适应。”
沈母哼笑一声，“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待不惯早哭着跑回来了。行了，我也就随便一问。”
“……”
沈芙捂了捂额头，有点受伤，“妈我在车里呢，先不说了。”
“车里？”沈母重复了一遍，“再去片场的路上？”
沈芙：“嗯。”
“旁边有人吧？”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沈芙看了江殊同一眼，诚实道：“有。”
“那你不早说，戴没戴耳机，知不知道你这样打电话多不礼貌？”
“啊？”沈芙被训的目瞪口呆，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马上反驳道：“没有，我旁边就……江、殊同哥。”
说着抬头，江殊同也正好看过来。
他挑了下眉梢，伸手，示意把手机给他。
沈芙迟疑了一下递过去，江殊同把手机放到耳边，“喂，阿姨，我是殊同。”
沈母的声音一下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殊同啊，她在你那呢。”
江殊同：“嗯。”
沈母：“那我就放心多了。你说她从小莽莽撞撞的，平时也不会跟人打交道，一个人跑那么远我是鞭长莫及。你帮我管管她，别闯祸了。”
江殊同睇了沈芙一眼，然后道：“好，您放心。”
……
沈芙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江殊同把手机递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她试探着问：“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江殊同轻飘飘道：“阿姨让我管好你，别闯祸。”
沈芙：“……”
哦，是吗。
车里又安静下来，快到地方的时候，小松忽然道：“老板，你看这个。”
江殊同接过手机，扫了一眼皱眉，“给沈怀青打电话，马上撤掉。”
他说着抬头，目光落到沈芙身上。
沈芙有点莫名。
撤掉什么？和她有关吗？
侧耳听到小松在说什么热搜，她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热搜榜上，赫然挂着陈思菡的大名。
沈芙点进去，是陈思菡自己发的一条微博，配两张照片，一张是昨天晚上大家的合照，另一张是她的自拍。
下面的评论也都很正常：
——啊啊啊思菡生日快乐！！
——太美了吧！女神！！
——宝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
沈芙疑惑着退出去，继续往下划，终于在第十八条那边停下。
#和江殊同说话的女生是谁[疑惑]#
沈芙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点进去是一个营销号发的一张动图。
配文：昨天陈思菡生日，和江殊同说话的这个女生感觉和他很熟？
动图一闪而过，也很模糊，压根看不清脸，但江殊同太打眼，想让人忽略都难。
而旁边那个坐在沙发上和他说话的女生……是她。
沈芙一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这……”
对面江殊同也在翻手机，闻言抬头，对上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脸，“没事，一会就压下去了。”
还好看不太清，沈芙松口气，忍不住问：“怎么会有这张图的？”
小松正好打完电话，解释道：“昨天《风华》官微发了一个大家玩游戏的小视频，大概镜头正好带到，就两秒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没想到会被截下来。”
沈芙点了点头，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条热搜已经蹦到了第三。
她一边感慨江殊同粉丝群体战斗力的强大，一边战战兢兢的去看评论。
——这应该是哪个女演员吧，虽然看不清脸，但感觉身形什么都很优越。
——像不像何琪？
——不可能，完整版视频里何琪在陈思菡那，我觉得有点像周艺。
——别闹，周艺比她胖。
——恕我直言，你们也太看得起何琪和周艺了。
……
短短几分钟，《风华》剧组的女演员已经被翻了个遍。
粉丝们看谁都像，又觉得都不像。
好在控评组和反黑站很快下场，前排的评论恢复了平静。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哥哥和她说话的时候好温柔，我艹我失恋了呜呜呜。
——我第一次见哥哥这样和女生说话，我酸了！！！
——大家不要去扒《风华》剧组的女演员！殊同只是和她说了两句话而已！不要上升！不要上升！让热度降下去！
……
盛华那边的动作也很快，沈芙是眼睁睁看着词条一下蹦到前面的，但没几分钟，又慢慢的往下沉，很快掉到了二十开外。
放下手机，她惊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盛名之下，又有多少人可以承受他带来的热度。
将来的那个女孩，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陪他走这条万人簇拥路。
一整个上午，沈芙都心不在焉。
欣欣道：“你别多想啦，压根没拍到你正脸，不会被认出来的。要是担心江殊同就更不必了，风口浪尖过来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插曲。”
被这么一安慰，沈芙好像更难过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殷乐发来消息：【和江殊同说话那个是你吧？】
沈芙：【？纽约现在是半夜吧？你不是都忙到没时间和我说话吗？】
殷乐：【今天不加班。你和我偶像说了话，我和你说话，四舍五入就等于我和我偶像说话了。】
沈芙：【哦。】
殷乐：【不说了，工作狂又叫我，回聊。】
沈芙：【哦。】
等等！三更半夜，不是说没在加班吗？那什么叫老板又叫她？
再发消息过去，那头已经没有了回应。
沈芙心里头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敲了敲自己脑袋，这两天真是疯了，净想些不该想的。
下午陈思菡她们回了影视基地，沈芙跟着导演，辗转去了另一个外景。
没有欣欣陪着聊天，现场也没有要帮忙的地方，她格外无聊，一个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旁边。
江殊同在拍一场打戏，下午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沈芙撑着下巴，眯了眼看过去。
他一袭白色锦衣，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手里拿了柄白玉折扇，侧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凉薄气息。
沈芙从包里翻出iPad，想把这个场景画下来。
但是，如果说有什么是飞来横祸的话，大概就是现在。
她上一秒还在纠结画侧面还是背影，下下一秒就兜头浇过来的冷水淋了个彻底。
沈芙呆呆的，对面的道具小哥也呆呆的。
“对、对、对不起！”小哥脸上写满了惊慌。
沈芙迟疑着：“没关系？但是、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