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中学。高二七班。
岑易夜里两点的飞机从HK飞回帝都,落地时才凌晨五点,天都没亮。
他嫌麻烦也没回住的地方,最后成了新学期第一只早起到校的鸟儿。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回班上也没补觉,直接拿平板开始复盘昨天比赛的视频。这次亚洲邀请赛虽然拿了冠军,但多少还是存在一些失误点。他接下来去俱乐部的时间不多,只能提前翻看出来,再跟大家线上交流。
到了六点半,学校还是空荡荡的。
一个寸头男生提着大袋小袋从校门口一路狂奔,冲进高二教学楼。
张奇正跑进教室,看到教室最后一排座位坐着的人,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我去!老大你真赶回来了啊!我起床看到你发的短信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明明昨晚才看你的FAI直播,以为会在HK多呆一天来着。”
岑易在平板上点了两下,没抬头:“你当我几十万的学费白交的?”
请假一天,那也是白花花的钱。
张奇正听言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你和叔叔还没和好啊?咱这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刚好昨天的比赛拿到一笔奖金,还算凑活。”
岑易说着把平板扔到一边,揉了把脖子:“咖啡帮我买了吗,我来的早,边上都没开门。”
“买了买了。”张奇正家开的就是咖啡连锁店,提着东西朝后排走去,道,“我另外给你带了份早点,你先垫垫肚子,大早上喝冰咖啡对身体不好。”
岑易接过早餐袋拿出一个三明治:“多少钱,我一会儿转你。”
张奇正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之前也没少吃您的,一顿早餐而已。”
岑易没矫情:“那谢了。”
到了七点,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到了,进教室先是起哄一阵:“易神厉害啊,昨天的四排赛简直帅翻天了,最后一枪爆头堪称天秀,我们可都带着全家看直播给你声援了!”
“哈哈哈亏得赛前韩国MK战队的人夸下海口,遇上咱ICU还不是跪下叫爸爸。”
班长安泽到学校后先去了趟办公室,回来时从后门进的班级。听大家祝贺,也跟着调笑道:“岑易第一次在国际比赛上露脸就拿了冠军,记得请客呀。”
岑易笑了笑:“一定。”
FAI赛事一共分四局,战队有意把这次大赛作为他的首秀,在得分稳健的情况下,后两把换他上场。
他其实擅长分析流,一贯打的指挥位。不过Fatal Assault(中文名绝命突击,架空自设狙击类游戏,后面简称FA)里观众看到的只有狙击位,队长有心让他挑大梁,暑期给他安排了两个月的特训磨合,平均每天练习时长十五个小时,反复练习枪法。
第三把开局连续遇到几个天谴圈,队友指挥失误,暴露地点,最后只拿到第六的成绩。第四局战略调整,由他一人肩负指挥位和狙击位,一个小时的赛局下来,收割十三个人头,成为新晋狙击王,最后一枪瞬狙干掉排名第二的MK战队队长,成功拿下冠军。
大家又接着比赛的事调侃了几句,安泽才想起正事,道:“对了岑易,琼音姐让你把暑假作业收一下,中午之前送去她办公室。”
琼音姐全名秦琼音,岑易的小姨,也是高二七班的班主任。
岑易能当学习委员,全托这位的福。
岑易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视线扫向周围挤在他座位边的人,道:“都听见了?交作业吧,各位。”
众人拖长了调,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便回各自座位传作业去了。
岑易也起身,拉过放在后门旁的行李箱,在空地上直接打开,把里头的作业拿出来扔后排柜子上。
张奇正上前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眼,叹为观止:“老大你也太拼了吧,去外地比赛还带暑假作业,琼音姐知道肯定要感动落泪了。”
安泽也翻了两本,笑道:“行啊岑易,前两天看网友说在HK偶遇易神到下午茶餐厅赶假期作业,我还当他们是在说笑呢,敢情你真这么做了。”
岑易耸耸肩:“就是那么爱学习,有问题?”
其实也是没办法,特训期那两个月,他一下机就只想争分夺秒睡觉,也就比赛这几天,行程稍微放宽松些,趁着队友出门代购的时间,他还能找地方刷刷题。
岑易将各套小练试卷分开放在柜子上,对班上同学道:“自己过来按科目放好,没写完的抓紧补,中午十二点半准时送办公室,逾期不候。”
说着抬脚虚踹了身边的两人一脚:“你俩站着看戏呢。能不能好好配合班委工作?快交作业。”
安泽和张奇正哄笑着散开:“收到收到。”
……
新学期的前两节课照例是自习,不过一般都会被班主任拿去当动员大会,讲些新学期的教学计划。
距离上课铃响过去十分钟,高二七班仍是闹哄哄一片,有埋头抄作业的,有跨桌聊天的,一看就知道是群不安分的主儿。
秦琼音不过有事迟到了会儿,刚出办公室就被隔壁班收了作业回来的数学老师提醒:“秦老师,你们班学生吵得有点厉害啊。”
果不其然,教学楼一排走廊下来都很安静,唯独自班跟炸了锅一样,气得她额角青筋直跳。
踩着双恨天高走进班级,用教案在黑板上连敲三下,火气值基本已经刷到满格:“两个月不见,你们一个个是要上房揭瓦啊,从办公室出来就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新学期稍微有点进步行吗!”
她说着把教案卷成圆筒状,开始一个人一个人挑刺:“说的就是你,徐至秦,聊什么事嗨成这样,是不是要把教导主任引来你才快活。”
“陈路华,藏什么藏,你当我看不见你底下还塞了本数学小练啊!”
“还有班长和纪律委员,每个学期末都享受优秀班干部的福利,正事么半点不干!我让你们当班委是管他们的,不是让你们罩他们的!”
最后视线扫到教室后排,怒极反笑,改换了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呵呵道:“有的同学很膨胀啊,开学第一天就不穿校服……怎么,拿了个冠军很骄傲?连队服都穿到学校里晃悠了。”
岑易无辜抬头。
……行吧,没穿校服的只有他,拿了冠军的也只有他。
全班人屁声不响地承受了秦琼音长达五分钟的集中火力猛攻,才听到她用“温柔”的调调道:“好了,下面说件正事,新学期咱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她侧头看向教室门口:“初谣,进来吧。”
众人配合地鼓掌,方才几个被点名批评的却是哀声怨道:“琼音姐你不是吧,新同学站外面你还这么训我们,咱就不能给人留个美好初印象嘛。”
大家万万没想到,这位新同学不出一个月,就会加入他们的行列,跟着每天一起接受琼音姐“爱的洗礼”一万遍。
纪初谣走进教室,站到讲台边。
秦琼音介绍:“新同学,纪初谣,之前一直在美国读书,刚回来,对学校不熟悉的地方,大家多多帮忙。”
美籍华裔的说法是纪家对外宣称的,纪初谣走失的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帝都知情的人不多,纪父纪母担心外界会对女儿幼时的经历带有异样眼光,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纪初谣也没所谓,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底下有男生带头又鼓了个掌,要知道转学生在他们这种贵族私立学校并不新鲜,但长得那么正的转学生就很少见了,不由显得有些兴奋。
秦琼音想到什么,又道:“噢,对了,初谣是明熙的双胞胎妹妹,班上应该有几个同学事先知道了。明熙这个月要一直在国外巡演,你们成天熙姐熙姐的叫,帮忙照顾下妹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卧槽!熙姐还有妹妹的吗!怪不得我说有点像呢,还以为是漂亮的人都长差不多!”
“一个熙姐就够逆天的了,再来个姐妹花,咱这是要活在学神支配的恐惧下啊。”
“被带飞不好吗,至少月考和期末考的班级平均分不用愁了。”
班上吵得厉害,秦琼音拍拍桌子:“安静!”
因为早上过来报道时纪母有打过招呼,考虑到可能怕生的情况,想了想,还是跳过了让纪初谣自我介绍的环节,道:“班上没有空桌子,初谣你先坐你姐的座位吧,等课间空了我再让班上男生去楼上给你搬。”
纪初谣点点头,扫视班级一圈,只有一个位置没坐人,径直走下了讲台。
到位置坐下后,秦琼音开始讲起新学期的计划安排,无非是些成绩的总结以及学习鸡汤的灌输。
等下课铃响,她也没占用大家时间,警告他们下节自习课不准再吵,就叫了班长一起离开教室。
众人前一秒还点头保证得有模有样,后一秒纷纷围到最后一排,跟新同学打招呼。
从悦坐在纪初谣的前桌,拥有先天的地理优势,憋了一节课,总算有机会转身跟人打招呼:“妹妹你好啊,我是从悦,明熙的好朋友,明熙昨天有跟我说过你要转学过来,以后多多关照呀。”
纪初谣以前在学校基本没什么人敢主动找她说话,眉梢新奇地动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边上徐至秦叫道:“我去,从悦你竟然事先知道,也不跟大家吱一声,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从悦哼哼:“这有什么,明熙肯定是怕你们这群狗男生带坏妹妹才不告诉你们的呗。”
“我不信。”徐至秦为了证明自己不狗,转头道,“老大,熙姐之前有跟你提过妹妹要转来的事吗?”
岑易选择性失忆,看都没看过去一眼,直接应道:“没。”
徐至秦瞬间心理平衡了,熙姐连老大都没告诉,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班上的座位都是单人单排,大概是中学时代见识过太多各式各样的“老大”,纪初谣听到他们的称呼,开始注意起隔壁桌的人。
嗯,果然每个学校的刺头都是不穿校服的,下课还玩平板,明目张胆的可以。
桌上放着冰咖啡,水汽凝出来留下一摊水迹——
这点确实跟一般爱睡觉的“老大”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设定参照绝地求生、荒野行动,本来想直接套用绝地求生,但查了下,发现官方未满18周岁不能参加国际赛事,为了避免后期会产生异议,就架空自设了一款。
(没玩过游戏的朋友不要紧,不会涉及太专业的内容,基本都能看懂)
日经求个收藏和评论,感激不尽。
第5章
初来乍到,再加上是同学的妹妹,大家对纪初谣的好奇心十足,一会儿问起美国学校的教学机制,一会儿又瞎扯异卵双胞胎的生物学原理。
纪初谣没一个问题能答得上,最后就成了他们自己七嘴八舌的互问互答。
安泽在上课铃响后走进教室,高二的新书上学期期末就发了,所以课间被琼音姐叫去仓库给新同学另外拿了一份。
他把课本放到纪初谣桌子上:“三十七号柜子是空的,你以后可以把东西放那里面。”
纪初谣颔首:“好,谢谢。”
安泽笑笑道了句“不客气”,回到自己座位。
在秦琼音的警告下,大家第2节 课果然“收敛”许多,原本摊桌上抄作业的改塞抽屉里,隔空聊天的换成传纸条,至少明面上装得有模有样。
纪初谣不知道做什么,索性拿了笔,开始一本书一本书的写名字。
她现在对“纪”这个姓氏还不是很熟悉,得多写几遍才不会记错。
将二十本教科书过了一遍,才过去十分钟不到。看到斜对桌有个女生在预习课本,纪初谣想了想,也跟着找出本物理书翻翻。
没过两秒,阖上,换成数学书。
再过两秒,换成美术书。
这回敲定没再变了,一直看到下课。
课间,纪初谣的座位不意外地又被大批人马占领。她基本上不怎么开口说话,也搞不懂大家的热情从哪里来,不过托他们主动的福,她还是记住了几个同学的名字。
第三节上课,纪初谣看了眼黑板,上面没写课程表,以为还是自习课。
正打算拿出美术书继续打发时间,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教室。